高门庶女(十一)

他张澄是受人之托,换句话说就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而刘惜若真参与其中,那就成了争风吃醋,而且还是为了一个根本就不值得也不会再与她有任何关系的男子争风吃醋。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也不过是刘惜“暂时”的父亲,所以即便是教导也只能以好言相劝、悉心引导为主。刘惜是委托者亲女,他若下手太过只怕也会吃力不讨好。

宴席上的刘惜发觉张澄注意到了自己之后又慌忙垂下头去,生怕张澄发现了自己的异样。见刘惜收敛张澄也只是朝她笑笑之后就不再理会。

知道此事不妥就成,总比那些一股脑扎进去执迷不悟的强,然而让张澄始料不及的是明王世子中途离开宴席和刘悦在别处攀谈起来。二人早有缘分在前倒也没什么值得张澄在意,可要命的是刘怡偏偏又搅和到这件事里来了。

刘家的两个女儿都因妒忌和醋意对刘悦刻意针对,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难不成这也是因为刘悦身上气运的影响?张澄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准确。但是他后来确实是发现了刘怡和刘惜都对刘悦有所行动。

这件事发生在刘悦被太后第三次召进宫之后的第二日。

明王是太后亲子,明王世子又是明王唯一子嗣,太后对于这唯一一个有着自己骨血的孙子自然宠爱至极。若是刘悦真明王世子中意,那么被太后召进宫倒也在能够理解的范畴之内。不过这种入了太后法眼的‘殊荣’,也确实足够惹来不少京中贵女的妒忌,在这之中就包括了刘惜和刘怡。

刘惜暗地里收买了住在绿姬院子里与刘悦交好的丫鬟,而刘怡下手更加直接,她想直接让人毁了刘悦的清白。

“让外男入内府,怡儿可知此事的后果?”张澄把刘怡叫过来之后并没有绕弯子,直截了当的质问刘怡道。

“可是父亲,刘悦与明王世子要好,而且又连续进宫好几回。只怕日后她……她会嫁到明王府与父亲为敌。”被揭穿的刘怡口不择言的说道。

“刘悦生于刘家,即便她嫁入王府,也不会与刘家为敌吧?”张澄顺着刘怡的话接道,“怡儿为何非要用此不入流的手段去针对一个婢生女?”

“父亲分明就是偏袒刘悦!”刘怡被张澄一再追问险些有些答不上话,此时的她只觉得全世界都围着刘悦转。明明她才是刘府的嫡女,是父亲的掌上明珠。

“即便为父偏袒刘悦,也不是你胡作非为的理由。”张澄悠悠开口说完便让人将刘怡送走。他不会责罚刘怡,但是她想使坏也不成。

至于说偏袒一事,本就不是该他解释的。他是否偏袒刘怡自己不清楚吗?还不是因一时妒忌蒙上了眼,刘悦处处不如刘怡,就只因为被太后多看了两眼,看上去好像是有一个嫁入明王府的机会,这就足够说明刘怡与刘惜不如刘悦?

若是连刘怡自己都觉得不如刘悦,他又能如何?

当年他只因诗文一项,被人处处拿来比较,岂不是更像一个‘万年老二’?可是无论是在什么时候,被怎么比较,那个时候的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比那个诗文比自己强的人差多少。

刘怡本就是大家闺秀,即便不嫁王府也会有不错的归宿,有刘家撑腰日子也不会过的差。可是若她处处钻牛角尖总拿自己和刘悦相比,那就没有办法了。

就算刘悦能嫁王府又怎么了?就算自己真的偏疼刘悦那又如何?这些都不能成为刘怡妒忌的理由,只有觉得自己比不上对方的时候才会妒忌,只有觉得自己根本无力改变的时候才会选择用下三滥的手段。

而在张澄看来刘悦无论走到哪一步都不是刘怡用这种方法出手伤人的理由,所以他没有当面解释,而是打算从侧面悉心引导。他毕竟是上辈子做了数十年的太傅,论起教学生还是有点想法的。要知道当初他教授的可是皇子。皇子的性子千奇百怪,如果没有两把刷子早被那些心计过人、手段过人、位高权重的皇子给气死了。

话说这边被张澄当面戳穿计策的刘怡正对着镜子抹着眼泪,心里更是说不出的委屈。

“小姐,老爷小厨房里的崔婆子来给您送来了蜂蜜柚子茶。”正当刘怡哭的正起劲儿的时候乳母钱氏从门外端着一个看上去并不小瓦罐。

“真是父亲让人送来的?”刘怡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是才被父亲训斥?

“崔婆子是老爷小厨房里专用的厨娘,除了老爷谁还能使唤动她?”钱婆子笑道。

“那……崔婆子除了来送蜂蜜柚子茶之外还说别的没……”刘怡用帕子稍稍擦了一下眼泪接着问道。

“这……崔婆子道还真带了句话过来。”钱奶妈将瓦罐放下说接着说道:“老爷说,小姐您哭久了嗓子疼,这蜂蜜柚子茶刚好润润嗓子,而且这蜂蜜柚子茶是三四个人的份,叫小姐您别拘着。”

这?父亲这是什么意思?这话听了真让人哭笑不得。刘怡看着眼前的超大份的蜂蜜柚子茶有些微微的懵,父亲这是怪她?还是在心疼她?

“小姐,奴才也听在门外的丫鬟们说了今日之事,小姐,您真不该与老爷说那样的话。”钱奶娘见刘怡的情绪有所松动,于是趁着这个机会加紧上前说道。

“乳母知道今日的事?”想到自己先前的打算刘怡顿时有些心慌。这件事她自知见不得光、并且还有可能将整个刘家搭进去,所以她做的极其隐秘。钱奶娘是母亲孟氏的人,这样的事刘怡当然不会让钱奶妈知道。

“小姐莫要多心,老奴只是听说小姐在盛怒之下朝着老爷说了偏疼刘悦之言,其他的老奴一概不知。”钱奶娘立刻解释道。

“这……乳母,今日在父亲书房所言,只不过是……是我一时的气话,并无对父亲不敬之意。”刘怡心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