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潇细品他话里的微妙意味,发现他在自己的多番言语刺激下,果然要离人设翻车不远了。
刚刚自己才说明李凤娟那几个是麻烦精,他下一句就说她的种种举动是帮了她们的忙,也是帮了大家,这换作是任何一个人听见了,都会觉得他是在故意膈应人吧?
余晚潇把他的用意琢磨了个透,便了然一笑,继续跟他打太极:“那看起来,我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顾知青既然觉得应该感谢我,那你具体要怎么做呢?”
“你想要我怎么感谢你?”
顾丞乔淡淡微笑,语气中惯常流露出的温柔意味,让人不自觉间就要晃神。
“我想要你……晚上帮我把圈舍里的牛牵到双溪滩,再带它们好好地洗把澡。”
余晚潇勾起唇,不过展现出的不是小女生的春心萌动,而是就快掩饰不住嘲讽的微妙笑容:
“记得洗仔细一些,牛也是很爱干净的。”
“……”
“好。”
顾丞乔显然没预料到她的回应,被摆了一道,目光微顿之间,晦色翻涌又覆下,才如她所愿应道。
成功地耍了顾丞乔一通,余晚潇就心情愉快地继续上工干活去了。
等到下工时,她去知青院找赵清澜要了一些高中教学的书。
赵清澜跟顾丞乔一样,也觉得自己有愧于余晚潇,但不同的是,她是真心实意,而顾丞乔是虚情假意。
赵清澜是极其热爱学习的,书籍也随身带了不少。
不过因为箱子容量有限,所以她带的多半是一些珍爱的文学名著,诗歌集等等,学科书籍也有,但剩下的很多还在家中,需要等邮寄才能过来。
另外,由于赵清澜还需要跟周静安一起当出卷人,所以她需要留下至少一门的学科书籍来用作参考,余晚潇因此只借了数学和政治的其中两本回来。
虽说只有两本,但余晚潇差不多已经背下了钱治云给自己的整本新华字典,既然已经认识了字,那解决政治知识点也是分分钟的事。
加上政治书上的主观题,赵清澜也处处写有见解,洋洋洒洒写下一大堆,却每字每句都简明扼要,逻辑清晰,十分堪读。
有了这样的参考和高质量的启发,余晚潇对于这门学科的把握率就大大提升了许多。
而剩下的数学也是一样。
数学最注重解题思路,在这一点上,赵清澜的本人优势显然更偏向于理科思维,答题过程堪称清晰完美。
余晚潇只是随便看了几题,脑海中遮掩记忆的迷雾便豁然开朗,简直大有收获。
剩下的书,余晚潇本想跟郑瑞华去借,但经过中午她来找自己的态度,余晚潇觉得现在再去找她并不是好时机,便换了人选。
人选不止一个,有跟她关系不错的赵胜男,还有钱治云。
赵胜男和钱治云都是吃瓜本性,早就迫不及待想看余晚潇跟李凤娟对垒比赛了,于是乐于助人,二话不说地借给了她书。
余晚潇谢过二人,但把书拿回去看的时候,才发现有问题。
高等教育层次的教学书,所传达出来的知识复杂程度,显然比初等教育要上一个台阶,而各人根据各自的学习能力,理解能力,所记载出来的笔记质量也大不一样。
赵胜男和钱治云的笔记质量,明显就要比赵清澜的差上许多,很多处词不达意不说,解题思路也过于累赘,有碍理解。
不过所幸这二人不是什么学渣,只是属于中庸之姿,纸页上的笔记东拼西凑,一路浏览下来倒也能让余晚潇有些许斩获。
挑灯夜读的晚上很快过去,过了一天,别名第一届扫盲文娱大赛的活动,也在双溪大队提前预热传开了名声。
中午时,余晚潇正准备休息吃饭,吴彦军恰巧从田埂上路过,满含笑意地跟她打了一声招呼。
同时好心传递消息:
“余同志。”
“刚才大队长过来跟我们说,大队为了庆祝新知青下乡,把镇上的放映员给请来了,晚上大家可以早点收工去看电影。”
“哦,但我今天晚上还要值班,可能去不了了。”
余晚潇想也没想,便婉拒道。
“大队长说大家今天可以早点停工,包括你们农场,而且村子里所有人都会去看电影,要是你一个人不去,那就有些不合适了。”
吴彦军好意劝说她。
“好,到时候我会去的。”
余晚潇对这个时代的文娱活动其实很有探究的兴趣,经他这么一劝说,便改了主意道。
“那我先帮你留个位置吧,余同志,我多少也阅览过几部电影,到时候兴许碰到看过的,还能跟你讲解讲解剧情呢。”
吴彦军十分的自来熟,长得也不算差,周正阳光,清清瘦瘦的,再结合性格,很容易就能在一个群体里拥有好人缘。
余晚潇突然被他邀请,微微挑起眉,应景回想起了原主被这渣滓毁掉的悲惨一生。
她其实完全可以避开这个包藏祸心的吴彦军,但既然穿到了原主的身上,那她对吴彦军这个人的未来,就不可能会束手旁观,任由他再潇洒自在地活一生。
所以她这会不但没拒绝他的邀请,还要看看他到底想耍什么把戏:
“好啊,那咱们晚上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