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宿敌

聂欢在逍遥城里跟花夭火拼到?最后,他只知?道花夭是?血凝宫唯一的继承人,自幼武功了?得,却没想到?这老妖婆的看家本领如?此出神入化?。

花夭亦是?震惊,也没想到?天天在她眼皮子底下的人武功这般厉害,到?底私底下都?做过些什么勾当,恐怕只会更多。觉得掌控的人就?快脱离手掌,她越发暴跳如?雷。

飞刀在黑夜里穿梭,发出割破肉/体的刺啦声;血水从伤口里像喷泉一样冒出来,又被雨水冲刷得毫无痕迹。

聂欢看见暴雨中朝自己飞奔而来的白色身行,虽然还?看不清那张脸,但总想上去摸上两把,调侃两句“你是?不是?又想我?了?”。

花夭见原本视死如?归的人忽然笑起来,眯眼随他目光看过去,冷笑道:“原先想着,你若安分守己在血凝宫待着,荣华富贵必定少不了?你的,陈年往事便也无需再提,不曾想,你却是?个不识好歹的人。”

聂欢侧目,头上的斗笠遮住他大半张脸,只看得见嘲讽的嘴角微微勾起,“解药拿来,否则别怪聂某不念旧情。”

眼见叶澜双越来越近,花夭自知?二人若是?合伙她定难应付,挑眉道:“你可知?当年我?为?何从歹徒手上救下你?”

“救?”,聂欢大笑,“你喂我?食欲毒,每逢毒发都?像被千刀万剐一般;五年的屠宰场生涯,猪狗不如?被关在笼子里,为?一个馒头打得头破血流,为?一个出去的机会,不惜自相残杀……这所有的所有,被你轻描淡写地说成是?弱肉强食!我?们不过是?你陪养的赚钱工具罢了?,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放屁!”

花夭怒气冲天,她不接受这样的说法,她曾经?是?那么欣赏这个年轻人,不惜教他武功,给他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一切,都?是?因为?聂欢身上总会有自己儿子的影子,说不上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即便她明?白聂欢不可能是?她儿子,但还?是?存有私心。所以想将他绑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不论用?什么方法,以前如?此现在也一样。

“你以为?你离开我?,离开血凝宫,跟了?叶澜双就?会前途无量么?”,花夭冒着雨水步步靠近,精致的妆容看不出半点模糊,美得过分,她说,“十二年前我?之所以救你,乃是?因为?叶澜双提前找的我?,他让我?务必保你一命!若非如?此,本宫哪来闲情逸致管你这等喽啰。”

“不可能!”,聂欢猛然抬头,瓢泼般的雨水拍打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那时叶澜双不过十岁出头,能有什么筹码喊得动你,他让你救你便救?”

而且……为?什么是?提前?难道他真的一早就?知?道聂家会被灭门?那他在聂家那两年又做过些什么?

不……聂欢在心里自问自答,叶澜双不是?那样的人,也说过从未伤害过他聂欢。而且……那份情真意切,心贴心的感觉如?此真实,眼里的柔情更不会作假。

如?果这都?能装……那这世上,还?有什么情分可言。

“这不可能。”,聂欢斩钉截齿道。

“有什么不可能,你可知?当年他跪着求的人是?谁?”,花夭逼问。

聂欢脑中嗡嗡作响,对,那是?谁,他一直想知?道,可一直查无此人。

“看来你这位蓝颜知?己有很多事还?瞒着你嘛,那是?他父亲!”,花夭见聂欢明?显僵住,她继续说,“扎西部?落的首领,整个神秘部?落的龙头老大叶枫!叶澜双自幼身份尊贵,自然能说动我?保你一命,至于筹码,自然对我?百利而无一害,否则我?救你做什么?”

聂欢眼里虽没太大动静,心中却已震惊不已,五脏六腑如?被火烧。

他父亲?当年叶澜双跪着追了?几条街的人,是?他父亲???灭聂家满门的,难道……真是?他父亲?所以他才会提前就?知?道,并去求助花夭。

若真是?如?此,为?何当年叶澜双不说,倘若他说出来,聂家是?不是?就?不会被灭门,那他的爹娘会不会活到?现在……享尽天人之乐。

这么说来……是?否说明?当年的事也有他叶澜双一份“功劳”……

可如?果真是?他们父子所为?,为?何当年燕聂两家被灭后,叶枫不接替武林盟主的位置,而是?要眼看着武林战乱,几年后由羽翼丰满的叶澜双结束战乱重新?统一武林,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别再编了?,本大侠不信,少说屁话离间我?们!”,聂欢反驳,希望这样能起到?点安慰自己的作用?。

花夭:“哈哈哈哈,我?那儿子从小诚服就?深,若不是?跟他父亲里应外合,他一个未来部?落首领,会心甘情愿给你当马夫?”

之前种种聂欢尚且能说服自己相信,而此话一出,他如?被雨水浸透身体,溶进?血液,透骨冰凉。

“你早就?知?道叶澜双是?你儿子了??”,他无力一问。

“本宫一直知?道!”

聂欢像被巨石砸中,疼得难以言喻。所有的巧合凑到?一起,便是?铁一般的事实,这样说来,当年叶澜双让花夭保他聂欢一命,花夭答应就?是?情理中的事了?。

可花夭明?显是?恨叶澜双的,这点她从未掩饰过,所以毒妇前后矛盾。这家人一唱一和的,是?要做什么?

看着意气风发的人失魂落魄,花夭心里划过一丝快意。

她满意一笑,“想知?道更多,跟我?去个地方,届时你便会明?白,这些年你放不下的马夫,这些月你朝思暮想的男人,当年都?做过些什么。只有血凝宫,才是?你的栖息之地!”

花夭说罢消失在暴雨中。

叶澜双赶到?聂欢跟前,只是?咫尺距离,匆忙在他身上扫了?一遍,便见他满身的伤,鲜红的血水顺着手指往下流。他眸中登时星云巨变,蹙起眉来。

见来人神色紧张,聂欢冲他笑了?笑,不等姓叶的拥他入怀,不动声色往后退去,轻声说了?句:“我?去去就?来。”

叶澜双定在原地,他几欲伸手拉他,却怕换来一个连装都?不原再装的、对他像最初那样疏远又嫉恶如?仇的聂欢,犹如?挖他心窝,那是?叶澜双永远不想看到?的画面。

聂欢转身的刹那,笑容逐渐消失,他心里仿佛有万千只蚂蚁爬过,只觉呼吸困难。

我?们两个人,好像都?很擅长伪装自己。叶澜双,我?信你,但是?你真的对我?做到?坦诚布公了?么?

聂欢这样想着,一步步往前走?去,雨水冲刷着前路,而前路混沌不清。

这弯弯绕绕的弥天大谎,一并的疙瘩,乱作一团麻。

三日后,扎西部?落边界旁的客栈。

各路牛鬼蛇神仿佛都?闻到?了?味似的,纷纷往扎西部?落赶去。

酒肆里,燕行好不容易才追上齐庆,累得气喘吁吁,“一路追你们好几天了?,你跟花鸢跑得挺快,这个节骨眼还?想着谈情说爱,你可以啊齐大仙。”

齐庆见花鸢去了?柜台,一闪而过的眉飞色舞,一本正?经?道:“小声点,人家姑娘害羞。”

燕行白眼,“屁!全天下的女子都?会害羞,唯独花鸢不会!也不知?道你眼睛什么时候瞎的,就?看上这位姑奶奶……”

“你说谁眼睛瞎?”,花鸢冷不伶仃出现,把酒坛子往桌上一砸,瞪着燕行。

燕行后背一凉,浑身直打哆嗦,“我?说齐大仙以前眼睛瞎了?,竟没发现这世间有如?此美若天仙蕙质兰心的女子,现在迷途知?返,尚能补救。”

“那是?当然。”,花鸢很是?满意,一手搭在齐庆背上,凑近邪邪一笑,“既如?此,你从了?我??”

齐庆的脸瞬间红到?耳根处,语无伦次起来,“姑……姑娘,齐某不过一个穷郎中……怕……”

“不管,我?都?跟你一起洗澡了?,得对你负责!”,花鸢语不惊人死不休,笑得人畜无害。

几月前还?要打要杀的,现在怎么变成她要负责了??而且那时是?他齐庆误闯姑娘浴桶,要负责也该男方吧?

不懂,不懂,女人果真善变。

“你们听说没?十二年前灭燕聂两家满门的,居然是?叶盟主!”

几人正?玩笑,酒肆里不少江湖人士开始议论起来。

燕行听罢,捏碎了?酒杯。齐庆忙按着他,摇头道:“谣言不可信。以我?对叶澜双的了?解,他不会做这种事。”

又有人道:“我?还?听说,这叶盟主在南莱山庄做马夫那两三年,其实是?去当细作的。”

“唉!日前盟主从拓跋俊那里救下我?们,本人甚是?感激。不过这有一说一,江湖自有公道,若真是?他干的……我?们到?时候又当跟谁?”

“我?不信,叶澜双当年不过十来岁,怎么能做出这等心机之事?”

“有他父亲啊,你们还?不知?道吧?他父亲是?扎西部?落的老大,此人大有来历,曾经?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与钟灵山逍遥道人、云清真人这些齐名的。”

听众人说得有鼻子有眼,齐庆眉头紧锁,搭话道:“敢问这位兄台,燕聂两家灭门惨案已过去十余载,此事在武林中早已平息,诸位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我?也是?听说,至于消息是?谁传出来的,源头尚不可知?。不过无风不起浪,能被这么说,想必其中定有古怪。”

一人拱手回礼,起身道:“聂欢被花夭拉来扎西部?落找叶枫对质,叶澜双也在,且这次较量非比寻常,连已归隐的逍遥道人和云清真人都?来了?。

弄不好叶盟主跟第一杀手还?有场大厮杀,两人本就?是?绝世高手,此等场面百年不遇,我?等要去一饱眼福,兄台告辞!”

“这二人要厮杀?数月前在南境就?打得你死我?活的,这次必定相当精彩,走?走?走?,看热闹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七千字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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