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灰尘在阳光里飘浮,屋内静悄悄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四目相对。

几秒后,太宰治站起来。

中原中也一激灵,站起来就跑!

“中也……”低沉的嗓音犹如被关起来的恶龙,“你居然袭击我……”

“是哥哥先骗人的!”

再理直气壮的语气也逃不过恶龙的魔爪,太宰治抓住到处乱窜的中原中也,戳他痒痒肉,银铃般的笑声顿时在屋内传遍,最后被洗手间的门隔绝。

到侦探社的时候,国木田已经等很久了。

看到他们进来,国木田吼道:“太宰!你迟到了!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你……”

太宰治上前勾住国木田的肩膀,打断他的咆哮:“好了好了,美好的一天要从美好的心情开始,如果心情不美好的话一整天都会走霉运的。”

说着朝中原中也挥挥手:“小臭臭,哥哥要去工作了,你就待在侦探社不要乱跑。”

“知道啦大骗子哥哥。”中原中也送太宰治和国木田到侦探社门口,目送他们下楼后才关上门进屋。

阳光照进侦探社,桌上一片凌乱。

中原中也去茶水间拿来扫帚将桌边的垃圾扫起来,又扯了张纸巾擦拭桌上凝固的咖啡渍,江户川乱步进来的时候,小孩正在卖力干活。

听到开门声,中原中也回头看了眼,笑容明媚:“乱步哥哥,早上好!”

“哦,早上好……”江户川乱步握住门把停在门口,心想小孩的笑容果然是杀伤力极强的武器,比异能力还强。

关上门,江户川乱步习惯性去翻抽屉里的零食,边翻边问:“怎么就你自己,太宰呢?他没跟你一起来吗?”

“太宰哥哥跟国木田哥哥去工作了。”中原中也看着江户川乱步剥了糖纸把棒棒糖塞嘴里后就开始看书,问道:“乱步哥哥没有工作吗?”

“唔,有。”江户川乱步道:“不过敦还没有来,我不认识路,所以要等敦来了之后才能去工作。”

中原中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江户川乱步摆摆手:“好啦别愣着,去给我倒杯茶。你会倒茶吧?喏,茶水间在那边。”

中原中也点点头,跑去倒茶。

等茶倒来后,中岛敦刚好到,江户川乱步放下书跟着中岛敦去工作。

看着空荡荡的侦探社,看了眼冒着热气的茶,中原中也抿了抿嘴,把茶端回茶水间。

谷崎润一郎进来的时候,中原中也正坐在沙发里发呆。

听到声音,中原中也连忙抬头,朝着进来的谷崎润一郎微笑:“谷崎哥哥,早上好!”

“早上好。”谷崎润一郎脚步匆匆,翻着桌上的文件夹找资料。

见此,中原中也跳下沙发:“谷崎哥哥,要不要我帮——”

“啊找到了找到了!”谷崎润一郎松了口气,“幸好没丢,我还以为是丢了呢!”

“中也,你刚刚说什么?”

中原中也摇了摇头,重新坐回沙发。

谷崎润一郎离开后没多久,贤治抱着几盆花进来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贤治朝中原中也打招呼:“早上好啊,中也。”

“早上好,贤治哥哥……”中原中也看着他脚边的花,眼睛倏地一亮,“贤治哥哥,我帮你搬花吧!”

“不用不用。”贤治笑道:“花盆很重你搬不动的,你就待在侦探社吧,无聊的话可以找书看,太宰先生在侦探社好多地方藏了书,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被国木田先生发现……”

后面的话随着门被关上而变得模糊不清。

中原中也耷拉下脑袋,整个人脱力似的倒在沙发里。

我想帮忙,但是好像没有忙可以帮……

地扫了,桌子擦了,还能做什么呢?

中原中也把侦探社打量了一遍,目光最终停在玻璃窗上,黯淡的眼神忽然坚定起来。

擦窗吧!

去茶水间端来水,中原中也找到一块还算干净的抹布浸湿,拧干,搬了张没有滚轮的椅子靠在墙边,踩上去擦玻璃。

“擦玻璃擦玻璃……”

“擦得干干净净……”

中原中也往窗上哈了一口气,拿抹布用力擦。

十几分钟后,看着擦得干净锃亮的玻璃窗,中原中也成就感满满!

把变脏的污水倒掉,接了盆干净的水回来,中原中也继续擦。

要在哥哥姐姐们回来之前把玻璃窗擦完,然后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下昂首挺胸地说:“我擦的玻璃窗,亮吧!”

我还是很有用的嘛!

中原中也顿时不郁闷了,动力十足!

上午十点左右,原本晴朗的天忽然暗沉下来,阳光顷刻被大片的乌云遮挡,片刻后,一滴雨落在玻璃窗上,紧接着大雨倾盆,哗啦啦落下来,打湿了整面玻璃窗,窗外的景物在雨中变得模糊。

侦探社内昏暗下来,中原中也跑去开了灯,然后趴在窗边看着打在玻璃窗上的雨。

哥哥们好像都没有带伞……

现在是暑假,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暴雨啊?

要准备热茶,给哥哥们回来喝!

中原中也撑着窗沿正要下椅子,忽然瞥到外面好像站着个人。

雨形成水幕淌在玻璃窗上,中原中也看不清楚,把额头和鼻尖贴着玻璃窗,时而睁大眼睛时而眯起眼睛地想透过水幕看清楚外面。

穿着黑色的衣服,好像还戴了顶帽子……是没有伞想进来避雨吗?

既然要避雨的话为什么还站在那一动不动啊?

再淋下去要感冒了!

中原中也站起来要把窗户打开,手刚放在窗户扣上,一只手突然从身后伸出来,抓住了他的手。

中原中也吓得浑身一抖,扭头看去。

“福泽叔叔……”中原中也委屈噘嘴,“你吓到我了……”

“雨下这么大,就不要开窗了。”福泽把中原中也从椅子上抱下来放在地上,看着整洁干净的侦探社,脸上多了丝笑意,“都是你做的吗?做的真好。”

突然被夸奖,中原中也脸上飘了两朵红云,扭扭捏捏嘿嘿傻笑:“也没有啦,只是扫扫地擦擦桌子擦擦玻璃而已……”

话音刚落,中原中也想起被打断的事情了,忙对着福泽道:“福泽叔叔,外面有个人在淋雨,他是不是想进来避雨啊?”

“想避雨的人是不会站在雨中淋雨的。”福泽牵起中原中也的手离开侦探社,走廊里回荡着他的声音。

“中也知道老鼠吗?”

“我知道!”

“这座城市其实有很多老鼠,以往看不见它们,是因为它们藏在阴暗逼仄的下水道和小巷中。雨水灌满了下水道,所以它们被冲出来了。”

福泽带着中原中也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桌上放着糕点盒和冒着热气的红茶,墙角和窗边摆着绿植,办公桌的一旁是书架。

中原中也坐在沙发里看着福泽走向书架,茫然又不解:“那它们的家不是没有了?”

“雨水退了,它们就会回去的。”福泽拿来两本书放在中原中也面前,“这段时间太宰他们会很忙,中也就每天来我办公室练字吧。”

中原中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于是点头应下:“好!”

大雨倾盆的上午,中原中也坐在地上,一笔一划地练着字,模样认真,一行字写完,他就拿一块酥脆的饼干放进嘴里奖励自己,还会趁着休息的间隙去偷看正在处理公务的福泽,然后继续投入到练字当中。

小孩子爱动,所以在领中也进来的时候福泽就做好他会干扰自己工作的准备,但没想到他会那么乖,虽然会时不时开小差,但吃饼干的时候他都会捂住嘴吃,尽量地放轻声音,这是他没想到的……

很难将这个小孩与黑手党干部中原中也联系在一起,他就像温室里的花,即使外面狂风暴雨,他也依旧光明灿烂。

“福泽叔叔……”

福泽从文件中抬起头:“什么?”

中原中也拿着练好的字帖走过来,犹犹豫豫道:“……福泽叔叔可以给我一份工作吗?我想赚钱……”

福泽:“为什么突然想赚钱?”

中原中也嘴角还沾着饼干屑,他摸了摸今天穿的蓝白色水手服,认真道:“太宰哥哥和晶子姐姐给我买了好多衣服,这些衣服都很贵,我想赚钱还给他们。”

他紧张地看着福泽:“我可以扫地!擦桌子!擦玻璃!我还可以倒茶!”

福泽看着中原中也,拿走他手里的字帖看了看。

中原中也用力地抿了下嘴唇:“福泽叔叔……”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帮我送文件。”福泽将字帖放在桌上,伸手抹掉小孩嘴角的饼干屑。

“我不嫌弃我不嫌弃!”中原中也眼睛明亮,兴奋地抓住福泽的手,“谢谢福泽叔叔!那现在有文件要我送吗?”

“没有。”不过福泽把茶杯递给了中也,“但是你可以帮我去倒杯水,茶喝多了,现在有点渴。不用太满,别倒到自己。”

“好!”

看着中原中也小心翼翼地倒着水,福泽从办公桌前站起身走到窗边。

雨水冲洗掉了这座城市的罪孽,也让更深的罪孽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