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找茬

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一个人介绍完,第一节也下课了。

林幕伸了个懒腰,感觉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转头去问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他一样趴在桌子上的杜淳,“去下面小卖部买水吗?”

“不去,你去帮我买吧,我好困,”杜淳说着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昨晚也喝了不少酒,现在是越睡越困,头也没抬迷迷糊糊地对着林幕说。

林幕只好自己起身从后门下去小卖部,等他从小卖部回来的时候,发现教室里好多人都用好奇地目光打量新来的转学生,这些目光里以女生居多,新来的转学生看起来有些不喜这些目光,双眉微微蹩起。

林幕回到自己座位摇醒杜淳扔了一瓶水给他,手刚拧开盖子还没来得及放到嘴边,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骚乱嘈杂声,后门站了五六个男生,不停往里面张望,像是找什么人。

林幕转过头没有过多关注,他最近都很乖,暑假都待在家里面,没有惹事所以这不可能是来找他的。

那堆人里其中一个穿着件浅灰色的上衣,黑色长裤,脚穿一对人字拖鞋的男生对着一教室的人扫了一圈。

那人看见林幕的时候眼睛亮了亮,林幕拿着瓶水怔住了,不会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那男生领着一帮兄弟从后门走了进来,走到林幕面前,冷冷笑了声,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幕道:“可算找到你了,林幕,昨晚就是你小子撬我墙角啊?”

林幕闻言愣了愣,这是人在教室坐,锅从天上来?

“不是,你认错人了。”

林幕说完就不再看他,撬什么墙角,他没这爱好,自己最近连个女生的面都没有单独见过。

那男生被林幕轻飘飘的态度激怒,林幕刚重新拧开瓶盖仰头想喝,就被男生抬手一掌拍掉,整个水瓶被拍飞到新来的转学生身上,洒了一桌子的水,上衣也湿了一片。这下教室里彻底安静了,所有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林幕见那个转学生的眉头似乎又蹩紧了几分,这会儿是很明显的烦躁了。

“看什么看?!再看连你一块儿收拾!”那男生转头对着周顾瞪了一眼,才看向林幕,“昨晚我都看见了,就在酒吧门口,你......”

他话还没有说完,林幕就见自己身后飞出了个瓶子,瓶子没拧瓶盖,里面还有半瓶水,林幕差点被波及,还好他躲得快。

林幕愣了愣,转头去看他身后的新同学,周顾冷冷地盯着那男生,“礼尚往来。”

找茬那人似乎没想到他居然敢泼自己水,愣了好几秒,反应过来时抬手就往周顾脸上挥了过去。

林幕这会宿醉的脑子反应极快,他伸出脚在那男生脚下一拦,双手对着他的肩膀用力推了一把,男生猝不及防被推倒撞到后面的书桌上,愣是在地上爬了好一会才爬起来。

他带来的几个男生立马都围了过来。

杜淳一看林幕动手了,“嚯”一下站起来,身后的凳子在地上摩擦,发出“嘎”刺耳地一声响,局势很是紧张,一触即动手的架势。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说的就是你们!”爬起来的男生刚想抬脚给林幕来一下,闻言转身见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四十岁上下,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目露凶光狠狠瞪着他。

一边说还一边指着几人道:“第一天就闹事?!皮痒了是吗?!”

来人是教导主任,负责捉纪律的,迟到,旷课,开小差,打架斗殴什么杂七杂八的他都管,林幕高一的时候经常被他捉到旷课。

“有本事放学别走!”那男生怂了,转头瞪了一眼林幕,又指了指周顾,小声放狠话然后领着一帮人快速跑了出去。

林幕嗤笑了一声,你说不走就不走,傻子才听你的。

主任走进来,站在林幕面前,用力戳了一下他的脑门,“是不是你小子又惹事?开学第一天就给我惹事,你是越来越能耐了啊!”

林幕心里翻了个白眼,趴在桌子上,哀叹道:“这回您真冤枉我了,我什么都没做,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主任冷哼了一声,明显不信他,“最好没事,你看你,耳朵上戴的是什么?给我摘下来!”

主任说着就抬手去揪林幕的耳朵。

“痛痛痛,轻点啊!”林幕忍不住哀嚎,主任从他耳朵上摘下一枚圆形的小耳钉,上面镶嵌着许多小碎钻,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啊,主任!”林幕看着主任手里的耳钉故作心痛的喊道。

“巧了,我也喜欢,我先收走了。”主任掌心一把握住那枚耳钉,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一班。

杜淳看了一眼林幕有些发红的耳朵,“你今天怎么戴上了啊?”

林幕揉了揉耳朵,趴在桌子上,“昨晚回家就忘记摘下了,没事,大不了我再买一个一模一样的。”

林幕心里嘀咕,反正这又不贵。

等不相干的人都走了,一班教室又恢复了吵闹,林幕想起了什么,转身对后面的周顾道:“对不住了,同学。”

后面的周顾扫了他一眼,静静的没有说话。

操,这个人怎么还那么拽?林幕心里啐了一声,不过想想也是,不拽也不敢在刚转学来的第一天,凳子还没坐热遇到挑事的就敢还手。

林幕想了想还是翻开自己的背包,对着不理他的周顾继续说道:“......开学第一天就害你被泼了水,你看你衣服都湿了。”

周顾看向他,他好像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才被泼了水的,严格说起来他也算罪魁祸首之一。

“我刚好有件干净还没有穿的衣服,给你换了吧?”林幕说着从背包里面拿出那件黑色的T恤,这还是他暑假说去杜淳家小区打篮球放到包里面的,最后没去成,也忘记拿出来了,今天直接就把包带了过来。

周顾看一眼他手上的衣服,皱着眉似乎想拒绝。但他又扫了眼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衬衫,贴在身上难受得很,沉默半晌最后还是接过衣服,“......谢谢。”

他拿着衣服起身往后门走去,站在走廊上左顾右看了好几眼,脚下没动作。

林幕见状心里叹了口气,这人真是又冷又蠢,不认识路还不知道问人。

“诶,你不知道厕所在哪吧,跟我来,我带你去。”

周顾看了眼前面的人没有说话,跟在他背后往楼下走去。

刚转学到新班级,凳子还没有坐热,人还没认全,就被泼了一身的水,真是操蛋的一天。

下到一楼的时候,前面的林幕回过头对他说:“喏,前面那个就是我们明德四中的厕所,你去吧。”

“嗯,”从林幕身边走过的时候,周顾低声说道:“谢谢。”

“额,没事。”林幕一愣,反应过来后摸了摸鼻子,“你快点吧,等一会要上课了。”

周顾没再给他一个多余的回应和眼神,走进了厕所。

林幕站在原地,想到刚才的事情,他实在是想不起来刚才那男的是谁,以及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想得入了神,以至于忘了要走。

没一会儿身后有声响,林幕转身就看见周顾换上了他的衣服,黑色上衣很显肤色,加上周顾本来就挺白的,越发衬的他白皙,对上他的眼睛,林幕才发现这个转学生有双很明亮的眼睛,近距离看更漂亮,清清浅浅色泽清晰地倒映出他自己的脸。

这人拽是拽了点,眼睛倒是长得人模狗样的。

周顾越过林幕,往教室方向走去。经过林幕的身边,微风掀起他黑色的衣角,林幕闻到了他身上一股木调香水的味道,干冽、清冷。

啧,居然喷香水。

不止拽还骚。

“叮咚。”手机有提示音,周顾从裤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但他知道这是谁。

——现在下课了吗?第一天还适应吗?我周末过去找你吧。

周顾看了一眼,在屏幕上敲了几下,回道:

——不用了,我很好,以后不要再联系。

他现在不想见到梁欣,不想见到任何一个跟他过去有关系,会影响他情绪的人。

第二节课还是李老师的,负责教他们高二一班的英语,周顾回到课室的时候已经开始上课,周顾拿出书本准备记笔记,前面的杜淳转过头小声地问周顾:“林幕呢?你们不是一起去的厕所吗?”

周顾转头看向门口,没见到人影,看了一眼杜淳,摇了摇头没说话。

杜淳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两个人去,一个人回,林幕这死小子肯定是又溜了。

他拿出手机给林幕发了一条信息:

——你在哪?

——在学校后面的网吧,来吗?

林幕很快回复过来,杜淳看了眼讲台上说的口沫横飞的李老师,又估量了下偷偷溜走成功的概率。

——不了,中午等我一起吃饭。

杜淳是在学校后面的一条巷子,里面有一家叫“遨游吧网吧”找到林幕的,他正在玩时下最热门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