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5

推门进来的侍应生见到这一情景措手不及,餐车上,两杯树莓冰淇淋流下几滴奶油。

肖似羞红脸颊:“慕闻詹,你原来不是正人君子!”

“计谋”得逞,她的小表情让慕闻詹相当满意,他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只有你认为而已。”话说得相当有底气。

“我走了。”肖似气呼呼地往外走。

慕闻詹挡住去路:“来做个约定吧。从现在开始搬到我那里去住,再给我当秘书。三个月的时间,如果我们还没有和解,一切就都结束。”

两弯浓眉底下是一双流转深邃的眼,海一般的静谧,凝视她,温情脉脉。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肖似不想就此妥协,或者说,她不想再陷入他的温柔陷阱。

他刮了刮的鼻尖,笃定地说:“你会答应的。”

*

“所以,你答应了?”

翌日,苏毓问看着自己办公室的这个女人,心情五味杂陈。

“你太笨了。”她说:“虽然你当时是莫名其妙的失踪,他很无辜,但是呢,你心里有心结对吧,我相信他也有,那你不解释清楚就答应他了,你傻吗?你知不知道一对男女住在一起多危险,本来没有什么问题都能整出问题。肖似,我真不想说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肖似特意一大早来公司找她,本来只是想询问她的意见,好让她出出主意。现在好了,话没说完,她倒先数落起自己。

“可是是你把我的行踪透露给他的不是吗?毓问,你别想置身事外。”苏毓问出卖她,她当然不可能生气,只是有意这样开玩笑。

“是是是,我出卖了你我有罪。”

苏毓问无奈,像是在跟她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是我记得闻詹不是这种人啊,他做事向来很有分寸,同居这种事都想得出来,不像他的风格。”

她拍桌而起:“你不会也答应去给他工作了吧,肖似,那可不行,你先答应我的。”

“我没有,我没答应,你不用紧张。别人的闲话倒没什么,我是觉得吧,蓝淇淇曾经做过他的秘书,怎么想怎么膈应。”

她乍一激灵想到了什么:“哎呀,蓝淇淇都能胜任这个岗位,他现在要我过去,到底是看得起我还是看不起我?”

“噗,敢情你是在跟那个女人作比较,所以才这么纠结?”

苏毓问被她逗笑:“大可不必,你就是你,跟任何人都不一样。”

她认真地说。

“毓问你真是这么想的,我有那么好?”

肖似眨巴双眼,瞬间觉得自己很不一样,最起码比蓝淇淇强。

“我认真的,你真的很好,很NICE,那个女人比不上你。”

苏毓问复又坐下喝了口咖啡,回到刚刚的话题,语重心长。

“你别这么答应闻詹,即使我觉得他不错,但女人啊,无论如何都要让自己保持清醒。”

“我知道。”肖似沉思。

咖啡的热气一层一层,苏毓问静默片刻,小心翼翼地问:“不过你也没对我说过两年前的事,要不是我五个月前在兰城遇见你,你应该也不会主动联系我吧。肖似,你心里藏着事儿,是那种连我都不能说的事吗?”

探究的目光一寸寸袭来,炙热而浓烈,这一天终于来临。

苏毓问是个极有耐心的人,不然她也不会憋到现在。

肖似知道,今天这劫怕是躲不过了。

“哎呀,你说什么呢,我心里哪有事儿,你别多想。”

她们之间从未开诚布公谈及过这些,更何况有些秘密肖似不打算让人知道,即便是一直关心她的苏毓问。

苏毓问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听到她这么应付自己有点生气。

“肖似,我知道我们萍水相逢不算深交,你不信任我也能理解,但你能不能最起码对我走点心,不论如何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她当肖似是朋友,也考虑肖似的感受,可越是如此,她就感觉到力不从心。

“毓问,这个问题其实说起来没有意义,每个人都需要空间不是嘛。你给我时间,等我考虑好我再对你说。”

肖似同样很珍惜她们之间的情谊,可她明白很多事不是靠倾诉就能解决的。

她不想让苏毓问掺和到这些麻烦当中。

“好吧,你不说我也不好拿你怎么样。”

苏毓问最终还是选择妥协。

*

慕闻詹给她的时间很有限,两天,他希望肖似两天之内给他一个答复。

这件事让肖似很为难,她现在正在想办法躲避他。

“怎么样,未婚妻,有时间的话过来选一下婚纱,下个月订婚我们可要拍一套光彩照人的相片!”

与此同时,莫循冷不丁骚扰她,居然能打到酒店客房座机。

“我说莫大哥,你就饶过我吧,你根本不想结婚又何必跟我为难?快点取消订婚仪式,不然你信不信我做出意想不到的举动?”

“哼,你是想割腕还是想跳楼,我没有意见。”电话那头莫循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什么时间准备好告诉我,我会通知媒体采访报道。”

“神经病。”

肖似正在整理东西没工夫跟他贫嘴,她准备掐掉电话。

“你现在还住在万源酒店吧。不要说我没告诉你,这家酒店前不久被百慕收购,不想跟他们沾上关系就搬走,我不希望我的未婚妻跟别人藕断丝连。”

不知是不是在有意提醒她,总之他的语气说不上好。

“我搬不搬跟你无关,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也才搬到临江,身边危险的很呢。”

她突然想起慕闻詹说得那番话,商场博弈棋逢对手,心想莫循前面的路应该更不好走。

“放心,我的新办公室装修完毕再过几天就要搬进去了,不会让你看笑话。倒是你,四处碰壁像个可怜虫,我在等着看呢。”

他说话无时无刻不噎人,要不是隔着根电话线肖似真想给他一拳。

“滚。”

莫循直言:“我并不想多么关心你,只是依家里人的意思问候。你要是出来没地方住就先住到汉平路来,我买了上下两层,上面一层正好空着。”

“然后你就放媒体进来曝光我们?莫循,我可不是傻子,我不会跟你住一起的。”

一个慕闻詹还不够又来一个他,肖似顿时觉得两眼发黑。

“你想太多了,我不觉得跟你一起会有好事。另外,注意你的措辞,我们不是住在一起。”

那有差嘛。肖似翻了个白眼。

“谢谢你的好意,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她一口回绝。

十五分钟后,酒店大厅。

“小姐,今天就要退房吗?”

肖似递出房卡,前台小姐很讶异,因为她本来预订一个月,现在只不过才过了一个星期。

“对,今天就搬。”

“小姐抱歉,我们这儿有规定,提前退房要扣取20%预订款。”

“没关系,你操作吧。”

并不是听到莫循的话才想要逃走,事实上在慕闻詹提出要同居的要求之后她就有了这个想法。因为某件事她现在不能离开临江,但不没代表她现在不能逃出他们的视线范围。

这座城市这么大总有她栖身的地方。

解决完房款问题,她叫了一辆网约车。

“肖小姐您好,我是慕总的助理柏霖,慕总特意叫我过来接您。”

西装革履的男人下车接过行李,态度极是友好。

肖似目瞪口呆:“我,我明明叫的是辆快车,怎么会是一台大奔?”

“哦,您说的是我的车,现在这辆是公司的。”

欺骗乘客,她可以举报吗?

“我不上,你把我东西放下来。”

好你个慕闻詹,居然在这儿等着她,她以前怎么会认为他是好人?

柏霖既负职前来当然不能放她走,做好了准备。

“慕总说了,如果您不上车他只得亲自来接您,他就在附近。一两单生意不重要,肖小姐最重要,他说他不介意带客户一起过来。”

“什么,他这样说?”

肖似越发觉得慕闻詹不像她以前认识的那样,至少真的不是“正人君子”。

带客户过来?他还嫌她以前闹的笑话不够多?

如果还有公司那帮人在的话……简直无法想象。

努力压抑住情绪,她招呼柏霖:“好,我上车。”

一她没有问车开到哪里,反正一时半会儿也脱离不了他们。肖似想,不如先平复心情,思考接下来应对的办法。

“肖小姐,前面就是清河小区,慕太太在家,这个时间应该准备好了晚饭。我等会儿要去接慕总,先帮您把行李搬上去。”

“等等?为什么到这儿来,我没打算过来啊?”

“是慕总的安排。”

柏霖不等她反应将行李搬出,慕母听到声响下楼。

“肖似真的是你啊,闻詹没骗我,你回来了!”

整整两年了,她无时无刻不牵挂肖似,此刻见到更是潸然泪下。

“阿姨,我们先上去,这里风大。”

肖似不知能说什么,那晚她就看见她了,没有去打招呼,是她不对。

这世上除了父母和祖母,只有慕母这个两年前、仅仅相处过一段时间的长辈真正关心她,她怎么能不深受感动。

闻言,慕母拍了拍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