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19

“小不点儿,你说我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他还有20天才走,我这么急切做这些是不是太傻了?明明从前我不是这样的啊。”

晚上九点多,肖似抱着前几天偶然收养到的流浪猫在花园里唉声叹气。

猫听不懂说的话,只在挠它脑袋的时候发出微微的低吟以示回应。

她突然觉得这样说话很傻,将猫放下。

一阵狂风刮过,叶子沙沙作响,天上乌云聚集。

“马上要下雨了,你一个人坐在这里,是很傻。”

喷泉池的延边石子路上走过来一个影子,远看,模糊一片。

肖似抬起头,黑如幽海的眼眸与她对视。

“莫循,你怎么来了?”

其实她很想问他怎么会找到这里,转念一想,他都能寄快递过来,哪能不清楚她现在的住址。

莫循手里提着东西,他冷冰冰地将东西扔到她身上。

“路边买的,正好来看看你这个蠢货。”

包装精致的礼盒,装着糖果和点心。肖似总算看出来了,每回他嘴硬总用这句做开场白。

“可是你不是出差了嘛,现在算算才三天。”她掰着指头数了数。

莫循挨在她身边坐下:“明天是周末,不兴我周末放个假?”

“也对,你是大老板嘛,你公司还不是你说了算。”肖似不想跟他纠结这个问题,兴致恹恹。

他打量她一眼,说:“包背着,衣服也没换,看来你还没有回家。怎么,今晚打算做跟它一样?”

望了望猫,又是一番嘲讽的话语,似乎每次见到,他都要跟她吵上一架。

肖似翻了个白眼:“对啊,我就是如此可怜,谢谢你高抬贵脚来看我。”

“还有力气跟我回嘴,看来你没有怎么样嘛。”

他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到她塞在口袋里的两张纸。

“那是什么,拿给我看看?”指了指。

肖似将东西拿出:“没什么,两张送不出去的门票而已,我待会儿就将它们撕掉。”

“音聆其境,维也纳皇家交响乐团本周日晚邀您点亮悦听盛宴……”

他的嗓音有种独特的磁意,听起来十分悦耳。

“想不到你还有这种品味,听音乐会?”

只是内容没有那么悦耳,说最后一句话的神情明显跟苏毓问表现一样,审视中透着鄙夷。

肖似不满,什么嘛,怎么她就不能适当地陶冶一下情操?

她迅速将票抽回。

“光你有品味不能我有啊,我的爱好你不懂,也很高大上的好不好!”

“你说的就是那些非主流、乱七八糟的快餐音乐?肖似,你这种品味我不敢恭维。”

风拂过头顶,将他原本带上去的发吹到额前,他的眉眼看起来没有那么锋利了。

“这场音乐会你是想和慕闻詹去吧,结果吃了个闭门羹在这儿自怨自怜。”

“我没有。”

肖似倏地从花坛上站起,大声反驳。

猫被她吓了一跳,发出刺耳的叫声。

“是我要跟朋友去看的,她临时有事去不了。”

她安抚猫咪。

“哦,这样的话,那是你恼羞成怒不懂事。”

他将票抢过来:“既然你不去,送我吧,我打算周末去听,提高提高品味。”

“你!”

什么话都被他说了,肖似气得直跺脚。

算了算了,要是让她撕掉更浪费。

“还有这些东西都给你,这张银行卡我不能要。莫循,我是个坏女人,你不该来找我。”

她抱起那只猫飞快从眼前消失,冲进居民楼。

莫循看着那堆东西,顿时心中不爽。

有心理上的,还有身体上的。

打了个喷嚏后才意识到,自己对猫毛过敏。

这一幕落下,大门另一侧车里,男人掐灭烟头。

明黄的星子如流星飞逝,淹没在夜色里。

风暴将至,天空被划开一道口子,雷电惊起,骇然凌厉。

与此同时,有人联系了他,是刚刚在花园里的那个男人。

“明明关心却装作熟视无睹,慕闻詹,你不过如此。”挑衅的意味,气焰嚣张。

男人果断挂掉电话,复又点起一根烟。

这次没有掐断,而是在暴风骤雨里独自思索良久。

*

同慕闻詹和好计划失败,怎么说呢,肖似心情不太好,尤其,一大早有人敲门,她更暴躁。

还好是物业,不然起床气没准会发作。

洗漱完毕,抓紧时间出门。感情失败就算了,工作不能再有纰漏。她今天要去对方公司面试。

临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早上她绕城兜一圈都没找到那个地址。

照理说,这家公司应该在附近啊,她怎么找不到呢?

“肖小姐是嘛,往前走五十米在前面的红绿灯右手转弯,我们公司在那栋金字大厦里。”

HR的话很明确,她再走几分钟就到了。

“好的,那您稍等。”

这栋大厦独立于周围的景致,孤零零的,沿路走过来没什么人。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上了楼,发现这家跟她想象中不一样,里面是有人,但不是学生。

“肖小姐您好,我是这次面试您的主考官,请您把贴身物品交给我们保管,我们好进一步谈话。”

一身职业西装的HR态度和善,但一开口就问她要身份证和手机,肖似深感不妥。

“林女士,我是来面试的,不是来报课的,还需要上交财物?”她不解。

HR说:“抱歉,肖小姐,这是我们的规定。因为之前出现过人员财物丢失的情况,所以我们现在将来访者的物品都保管在前台。您放心,我们是正规机构,不会让你蒙受损失。”

前台有几个包裹,陆陆续续有人将随身物品放在那里,肖似放松戒备,于是也将挎包交给他们。

她先是进去填了一份考卷。

“乙方声明,乙方从今日起自愿加入甲方公司。正式上岗前,甲方统一组织培训,培训期为三年,培训费用均由乙方承担,每年费用不低于18000元。如有违约,一切解释权归甲方。”

试卷末尾这段话,用很小的字体注明,肖似填写结束一脸蒙圈。

她将考卷摊给HR看。

“林女士,你没告诉我进你们公司之前还要培训啊。我找个兼职而已,不用填这种东西吧。”

“肖小姐,你看清楚,这只是附加条例而已,你填完就行,其他不用管。”

“可是我在开头已经写了姓名,还有身份证号,你们将条约印刷在后面,明显欺骗我,这是违法的!”

肖似再傻也知道上了人家的当,这下彻底陷入,有理说不清。

对方冷笑:“你既然知道你填写完个人信息,就应该知道这份东西的重要性。肖小姐,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这里的一员,先培训再上岗,你把费用结一下吧!”

“你!”

肖似愤怒,将椅子往外一推:“休想,这是霸王条例,没有法律效力!你赶紧把我的东西还我,否则我告你诈骗!”

“那你去,你现在就给市场监督局和公安部门打电话,看看谁会理你。不瞒你说,我们公司在这一片有点名气,但凡有风吹草动早就撤了,还会等到现在?”

对方急眼,从椅子上蹭地站起。

不过只维持一眨眼的工夫,愤怒的情绪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微笑。

那人道:“肖小姐,签署任何文件之前都要仔细查阅,你没有经验不怪你。只是我们这儿吧,规矩订下就不好更改。其实你不亏,我们培训都是请国内外一线金牌讲师,专业授课,专题专讲,学什么行当都可以。三年,不到六万块,保证你学得一身技能。到时候去我们公司总部,任何一个岗位,年薪不会低于五十万。怎么样,这样的条件您还不满意?”

到底是处理这种事情游刃有余,这人先是给她一颗炮弹,再丢一颗糖果,俗称“糖衣炮弹”。

肖似不傻,这种望天画饼的事儿她琢磨得过来。

“算了吧,今天算我误会,我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再来答复你。”

对方人多势众,这种情况下她当然不能硬碰硬,只得先逃出去再想办法。

“哼,说了半天,你没明白。肖小姐,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你今天还是老老实实加入我们。”

不容置喙的语气,逼迫她今天必须交这笔钱,否则不会放她走。

肖似忖度:“交钱可以,但我没带钱包,只能手机支付,你得先把手机给我。”

“好,那你去前台。”

对方跟着她一起过去,那里统共站着四个人。

“哎呀,钱不够,我得问我朋友周转点儿。”

老实说她确实穷得叮当响,银行卡里只剩几百块。

苏毓问在听到她的求救后直骂她蠢到家。

“你脑残嘛,那种地方都敢去,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嘛,外来人口聚集地,专门诈骗本地少男少女!”

“那怎么办,现在我没钱他们不让我走哇,还把我证件都扣了!”

“你先拖一会儿,我来想办法。”

苏毓问交代完这么一句,挂了。

肖似无法,照着她的话去做。

“抱歉,我朋友也需要周转,你们再等一下,她等会儿就转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