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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平安出门抱柴,回来的时候让梅若雪到一边去,他坐在灶口前烧火。
梅若雪趁这个功夫把陈艾叶搬过来挑拣:“怎么我说什么,你都说好?”
“只有你对我好。”平安把柴添进了灶口里:“所以,我愿意听你的。”
“那老乞丐呢?”梅若雪问。
平安陷入了沉思,良久才摇了摇头:“看不透。”
骨子里的东西改变不了,纵然他不记得很多事情,但看人的眼光还在,老乞丐他看不透,梅若雪就不一样了,在他眼里,梅若雪就像是一碗清澈见底的水,所以他完全不防备,甚至更多的是怜惜。
梅若雪扯了扯嘴角:“你也不怕我把你卖了。”
“不怕。”平安说完,先笑了。
梅若雪也笑了,但很心虚,毕竟她真正留下平安的目的是为了招赘,为了在这个世界上名正言顺的安身立命,被自己要算计的人如此信任,她真觉得良心都有些疼了。
等等吧,或许程子良能有办法解决自己的麻烦,到时候就好好的收留平安,若哪一天平安要走,便让他走。
夜深,梅若雪才回到家里,走在路上回头看黑沉沉的仙寓山,梅若雪轻轻叹了口气。
有一味药材她没有和程子良说,自己想要找到这味药材也要进仙寓山,铁皮石斛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唉,有些难啊。
屋子里还亮着灯,梅若雪推门进来,陈氏便紧紧地盯着她,看她浑身都湿透了,皱眉:“做什么热成这样?”
梅若雪还以为陈氏要说教,听她这么问略有些意外,坐下来喝了一大碗水,才说:“膏药,赚银子的东西,明日过节搬家不吉利,就后日吧。”
陈氏没说话起身出去了。
梅若雪抿了抿嘴角,自嘲了一句去看梅若晴。
梅若晴额头上的伤痕还在,结痂也脱落了,露出了新长出来的肉。后脑勺的伤口愈合的也不错,头发有些毛刺刺的,看着伤口也没那么吓人了。
“姐。”梅若晴一脸的期待:“新家好吗?”
“好。”梅若雪给她检查手臂,手臂上的伤很重,断了的骨头重新接续好并不容易,也幸好梅若晴年纪小,恢复能力肯定会更好一些,不过还是需要准备点儿断续膏才行。
扶着伤腿慢慢的让梅若晴锻炼:“等搬家过去就好好的拾掇拾掇,那院子宽敞的很,正房三间还有四间厢房,你就是想单独住一间都没问题。”
梅若晴配合梅若雪的力度伸展和弯曲着腿:“那我就住在姐姐旁边的屋子里,要是害怕就钻姐姐被窝里去。”
语调俏皮,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模样,到底是熨帖了梅若雪的心,嘴角溢出笑意:“好。”
“姐,你身上很浓的药味儿,膏药是给谁准备的?”梅若晴问。
梅若雪也不瞒着,把自己和回春堂的合作说出来,梅若晴眨了眨眼睛:“姐,那可有写了契约?”
梅若雪就笑了:“你个小人精,这事儿还不急,等我送膏药过去再说。”语气一顿,问:“为什么伤了一次不傻了?”
“我才不傻呢。”梅若晴嘟起嘴,颇有几分气哼哼的说:“人家精着呢。”
梅若雪对原主的判断力十分怀疑,比如梅山和梅河两兄弟的定位简直和事实天壤之别,所以就算原主记忆里这个妹妹是脑子不好的,她也不信,眼前的妹妹真的是个懂事又聪明的小孩儿,哪里傻?
“等你好了就得想法子读书识字。”梅若雪猜测这世道肯定不会让女娃上学读书的,心里略有些遗憾,转念就想到了陈氏,原主识字源于陈氏的教导,说起来陈氏似乎懂得很多,除了不懂得如何像正常人那么过日子之外。
想到这里,梅若雪的手就顿住了,郭氏的话在耳边回响,陈氏的身份就更显得神秘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梅若晴见梅若雪走神儿,伸出手扯了扯梅若雪的衣袖:“到时候和姐姐一起学好不好?”
“若雪,洗澡水烧好了。”陈氏进屋,费劲儿的提着半桶水:“看你一身脏的。”
梅若雪偏头看陈氏脸上还粘着黑灰,缓缓放下梅若晴的腿,她感觉得到最近几天陈氏很努力的想要讨好自己,难免心软,下了床让陈氏休息,自己提水进来擦身。
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一家三口躺下睡觉,进了五月天气就渐渐热了,不过这四处漏风的破房子,没有闷热的感觉,反倒是挺凉快的。
乱线无头的日子也要过,梅若雪表示自己穿越过来后,真的好操心。
不知道是自己穿越来受到了太严重的冲击,还是原主本身就十分有执念,反正梅若雪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财迷属性很强。
看到小倌的银票,心脏都跳乱了节奏。
归根到底就是穷闹的,别的都可以慢慢来,好好赚银子才是王道。
第二天一大早陈氏就起来了,她挑拣了艾草挂在房檐上,又拿出来早就准备的五彩线给姐妹俩都系在手腕和脚腕上,坚持让姐妹俩穿上了颇有节日气氛的五毒兜兜。
梅若雪看着红肚兜上绣着蝎子、蜈蚣啥的,眼睛都长了,她不愿意穿,十分不愿意啊。
陈氏又拿出来两条襦裙让姐妹俩穿上。
梅若雪是非常佩服陈氏的这一手好针线活儿的,真心实意的夸奖了几句,笨手笨脚的穿戴,到最后还是陈氏埋怨她整日里就知道往外跑,连一条裙子都穿不好。
“娘,我和姐以前都没有这样的裙子穿呢,不然才不会穿不好,我也穿不上。”梅若晴嘟着嘴撒娇。
陈氏叹了口气,又想起来这些年不容易了。
梅若雪握住陈氏的手:“放心吧,以后别说这样的裙子,就是绫罗绸缎都会一车车的给娘带回来的。”
陈氏破涕为笑,虽说这就是一句笑谈,可她的大女儿有孝心,难能可贵啊。
梅若雪出去洗漱,屋里陈氏帮梅若晴换上了新襦裙,平安提着背篓来到了门口,手里还提着野鸡和野兔。
“快进来,要准备吃饭了。”梅若雪跑去门口。
平安看着穿上了黛蓝色襦裙的梅若雪,握着背篓的手略微收紧,这衣裙的颜色不好看,但梅若雪穿上这样的裙子好看。
接过来篓子,梅若雪拉着平安的手臂进院:“快点儿,我娘准备了五彩绳,我要给你也系上。”
“我也要?”平安笑着摇头:“不可。”
梅若雪才不管呢,把东西放在灶房,拉着平安进屋去:“娘,五彩线还有吗?”
陈氏猛然回头,目光就落在梅若雪拉着平安衣袖的手上,抬起手就压了压心口,那火是蹭蹭往上冒啊。
“姐,在我这儿。”梅若晴急忙说话。
梅若雪只见陈氏急匆匆出去了,也没多想,拉着平安过来系五彩线。
陈氏越想越憋气,打算进灶房去做早饭听到了马蹄声便抬头望过来,刚好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前。
陈氏便如同被钉在地上了一般,注视着俊朗的少年从马车上下来,旁边有人给披了斗篷,这一身气度是极入眼的,陈氏抬起手捂住了胸口,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来,嘴唇颤了颤,喃喃自语一般:“靖哥,靖哥也似这般。”
程子良看着站在院子里的妇人,下意识的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旁边程安急忙小声说:“少爷,这就是陈氏,这儿不怎么好。”
说着,程安还指了指头。
“去叫门。”程子良说。
程安嘴角一抽,这还用叫门?不过少爷说叫门,那就叫吧。
走到柴门前,程安拱了拱手扬声问道:“这位夫人打扰了,可是梅家?”
“是。”陈氏神色有些恍惚,举步过来:“你们是哪里来的人?可是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