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不能过界

结界师的力量很特别,所以朽叶茶茶的存在对咒术界来说,也是很复杂的存在,就比如盘星教,茶茶的存在是他们想要除掉的,她的结界术虽然和天元大人的结界术性质不同,但是在他们非术式的人来看,她的结界术是对天元大人的一种威胁和亵渎。

朽叶茶茶游走在咒术界的边缘,并没有被接受,但是他们也不愿意放弃她实在好用的结界术,所以,茶茶一直以来是和咒术界做交易来进行任务。

关于茶茶的处境伏黑惠倒是有些了解,有些咒术师讨厌她,有的咒术师则是不介意她出手,茶茶到现在能活奔乱跳的碍着一群人的眼,一大部分的原因在于她身后有五条悟的存在,也一部分原因,是她有着绝对强的实力,想了一圈,伏黑惠看向了五条悟:

“五条老师能感知到妖怪的出现么?”

五条悟趴在桌子上歪了歪头,对着伏黑惠做了个手势,那个手势颇为浮夸,伏黑惠很理所当然的忽视掉了。

“这个问题问得好,伏黑同学~~”

“你只要说可以或者不可以就行了。”

伏黑惠可不配合五条悟的演出,他冷淡的问着,那副清冷的样子让五条悟挑了挑眉,他支起身子往前倾,哇,惠的脾气是不是比之前还坏了?是因为中二期么?五条悟摸了摸下巴装作一副深沉的样子,心里想着等会茶茶回来,要不要讨论一下惠的心理状况,现在这个年纪不是敏感期么,啊,是缺爱吧,肯定是缺爱吧。

“?”

伏黑惠歪了歪头,对面的男人在瞎想什么,为什么露出了关爱又慈祥的表情,看着好气啊!也看着好欠揍啊!!

“五条老师?”

“啊……可以哦。”

五条悟轻描淡写的回答伏黑惠的疑惑:

“妖怪和咒灵一样,也有独特的气息,妖力也和咒力一样,是个可以捕捉的存在,把妖力的构成用咒力换算一下的话,就很好追踪和感知了。”

‘妖力的构成用咒力换算一下?这么抽象的事情说得那么轻松么……’

伏黑惠心里吐槽着,但是表情没有任何表现,或许已经习惯了,任何让他觉得不可能做到的事,对五条悟来说都可以轻松做到,茶茶说得对,五条悟是除了性格以外都非常完美的人,可是……这种天赋,也挺让人火大的。

“……唔……”

伏黑惠认识茶茶很久了,但是他知道,他对茶茶的了解非常少,他知道茶茶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有什么习惯,但是他不知道茶茶的来历,茶茶的过去,茶茶的结界术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他只是被动的知道,茶茶所告诉他的一切。

是他不会去过分去探究茶茶的事情,但是,这种用秘密隔开来的距离,还是有点失落的吧。

伏黑惠这样想着。

茶茶是这样,五条悟也是这样,五条悟也有很多秘密,明明他好像什么都会说,什么都无所顾忌的说给他听,但是他想要隐瞒的,他也不会知道。

“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不管是茶茶,还是五条老师,都有很多事不和我说。”

伏黑惠直白的说出口,少年俊秀的外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双平淡毫无波澜的双眼,似乎和初次见面的时候相比,稍微有了些许波动,而且,这句话,怎么听着,都带着一丝落寞和委屈呢,五条悟咧起嘴笑了起来:

“呀~惠想知道的话,我们也会说的嘛~”

又来了,这种笑嘻嘻轻浮的口气,说着答应,但是实际上回答却是一点都不搭边。

伏黑惠反而心里的问题更多了,但是他还是没有问出口正在想要问的,到嘴问出的问题变成了其他疑问:

“啊……如果我遇到了妖怪,我的术式能解决妖怪么?”

伏黑惠目前还未遇到过妖怪这样的存在,明明茶茶处理妖怪的频率挺高的,但是伏黑惠到现在还未正式面对过这种存在,伏黑惠有些对自己二级咒术师的水平感到存疑了,他真的能够解决一切么?

如果他也遇到了类似的妖怪呢?

“哈哈哈,惠,你过于担忧了,妖怪和咒灵本质上有一些区别,但是力量的原动力区别不大,妖怪也是吞噬人类的负面力量来增加自己力量的,你真的遇到妖怪的,直接上就可以了。”

五条悟说的爽快,仿佛可以把妖怪和咒灵当做合并同类项似得。

‘感觉还是没有得到什么答案一样。’

伏黑惠微不可查的叹口气,他还是去问茶茶吧。

伏黑惠站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留下五条悟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显得有些撒鼻息的样子,五条悟愣了愣喊住伏黑惠:

“哎?惠?你干嘛去?”

伏黑惠不耐烦的转回头对五条悟说道:

“哈?看也知道啊,回房间,做作业,然后睡觉。”

五条悟瞥了眼墙上的挂钟,才八点半,正常学校里布置的作业,撑死一个小时就能做完吧,五条悟估算着,然后他吃惊的喊道:

“这么早就睡?你是老爷爷么?你现在这个年纪不是应该打游戏打到半夜么????”

为什么他家的小孩一副不良的样子但是作息却像是个乖宝宝啊!

伏黑惠被五条悟想象的人设给气到了,他早睡早起不好么!双手插在口袋里的手已经握紧了拳头了,少年侧着身子微微放松的姿态却又是极佳的攻击姿态,这种惬意的放手又攻击的姿态,是他不经意之间做到的,而五条悟也只有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过,男人墨镜下的双眸中微微闪烁了一下,嘴角浅浅的笑容没有变化,即使在伏黑惠的身上看到了某个影子,他也依旧轻浮的模样,指着伏黑惠懒懒散散的说道:

“喂,惠,像个孩子吧,去玩游戏吧,街机也好,红宝石也好。”

伏黑惠抽了抽嘴角,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你推荐的什么古早的游戏,谁还玩那个啊,请你像个成年人吧,五条老师。”

五条悟突然猛地站起身来,一米九的男人在房间里非常有压迫感,就是用着放松的姿态朝着伏黑惠走近,也能激起对方的条件反射,伏黑惠差点要做出影子术式的手势,刚刚那一瞬间,他竟然直接被五条悟的气息激起了应战反应,真是……

伏黑惠深吸了一口气,只见对面的男性笑嘻嘻的站在了他的面前,刚刚那一瞬间的气势仿佛只是错觉罢了,五条悟比正在长个子的少年高了一个头,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容冷峻的少年,然后恶劣的拍了拍他的脑袋,用极其欠揍的口吻俯下身子对着他说着不和年龄的话语:

“阿拉~我非常像成年人哦,【我】可是有着成年人的夜晚的啊,惠~”

‘……………………我晚上多念几次布留之言洗净一下我的内心吧。’

这是应该对正在读初中的未成年说的话么!

“请你不要和我说话,我会忍不住揍你的。”

伏黑惠一口气说完,立即走进自己的房间迅猛的关上门,用力的摔门声可以听出伏黑惠心里压抑的怒气,成功的欺负了一番伏黑惠的五条悟则是摆出胜利的手势,即使没人看到,他也愉快的‘耶’了起来。

五条悟看着紧闭的房门,他轻轻的笑出声来,真是一眨眼,当初的孩子长那么大了呢。

“还真是……除了性格以外,其他地方都很像那个家伙呢。”

安静的客厅里,这句话仿佛是在对过去的那个自己说的,对于五条悟来说,只要伏黑惠一点都不像那个男人,那么五条悟的教育就是成功的,他可以理直气壮的这么说。

******

茶茶感知到的妖怪气息只有一瞬,然后没过多久,她就感觉到那只妖怪被消灭了,但是很奇怪,那只妖怪出现的地点并不是乌森,被消灭的地点也不是乌森,是有人在乌森以外的地方动手了?

那就不是墨村雪村家的那两个孩子了。

结界的形成有着一道清脆的响声,茶茶使用结界在夜空中移动,很快就到达了她感知到妖怪出现的位置。

不是乌森,而是一个灵场,茶茶蹲在半空中俯视着灵场的一切,小小的结界牢固的玄空在空中,就好似三维立体中某一个方位,结界定死在这个坐标上,牢不可破无法移动。

‘妖怪出现在这里做什么,这里离乌森也不远啊。’

茶茶感觉到一丝奇怪,她用食指抵着下巴一副思考的样子。

乌森是一块特殊的土地,在日本众多神佑地中也极度特殊,因为他不属于任何的神佑主,他的力量可以使妖怪变得强大,它可以凭借喜好来给与妖怪们力量,所以为了守护乌森,墨村家和雪村家世世代代以结界师的身份守护着乌森,消灭一切觊觎乌森力量的妖怪。

而就是乌森的特殊,妖怪没有前往乌森,而是出现在这个没有灵力的灵场里让茶茶纳闷着,茶茶的视线往另一边看去,有人在那边。

“叮,叮。”

清脆的结界形成的声音,茶茶动作轻快的从他面前跃下,看清对方的脸,茶茶不由得笑了起来:

“哟,这不是正守么。”

茶茶招呼打的随意,叫做正守的男人似乎并不意外茶茶的出现,他收回使用结界的手势,对着茶茶有礼的回应:

“朽叶大人,好久不见。”

对方温和有礼的回应和茶茶的随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叫做‘正守’的男人穿着一身墨色服饰,那是墨村家特有的装扮,代表着墨村家结界师的身份,哪里像茶茶,一个完全野生的结界师,不,连结界师的名头都是冒用的,她就是个单纯使用着结界术的人。

要说她和墨村家有什么渊源的话,那大概就是,他们使用的结界术是用一个流派,间流结界术。

之前感应到的妖怪已经被墨村正守处理掉了,茶茶也没有什么好做的了,她缩了缩身子,套在最外面的外套对茶茶来说还是有些偏大了,夜晚的风从缝隙里钻了进去,茶茶拢了拢外套打算回去的样子,墨村正守注意到茶茶身上那明显少年款式的外套,他微不可查的笑了笑,明明知道茶茶为什么会来这里,他还是故意说道:

“朽叶大人也是感应到妖怪气息过来的么?”

明明乌森那边的妖怪气息更加浓郁,但是朽叶茶茶却能感应到外围单独的妖怪,茶茶拉拢着眼神淡淡的应了一声:

“恩,感觉到气息有些奇怪,所以来看看,你处理掉的话我就没什么事了。”

墨村正守长着一张正直可靠的脸,剃着清爽的寸头,再加上平时穿着的和服样式的衣服,茶茶总觉得这家伙和尚就差一步之遥,就缺个袈裟了,但是这家伙明明外表长得温和可靠的样子,却能偶尔摆出反派的嘴脸,说起阴谋来都一套一套的,茶茶是属于能不和他打交道就不打,万一被他坑进去还麻烦。

“啊,虽然处理掉了,但是还是有点疑问。”

墨村正守微微笑着,大有一副茶茶不听就请她去咖啡店喝咖啡好好谈一谈的架势,想起上一次对方微笑着请她喝茶的情景,茶茶扯了扯嘴角:

“你个夜行的首领有什么好疑问的,除妖还能除出疑问来了。”

“朽叶大人,在你来之前,我除掉的那只妖怪,并不是纯粹的妖怪。”

茶茶抬了抬眼,懒散的表情稍稍变得认真起来,女人的声音在夜空中也变得微凉,茶茶皱着眉,和墨村正守墨色的瞳眸对视着视线,男人的口吻仿佛是轻松的一个话题罢了,但是他的眼神却毫无笑意,他口中所说的这件事,也不是简单的一件事:

“不是纯粹的妖怪?半妖?”

墨村正守摇了摇头:“准确来说,是妖怪和某种物体的混合体。”

这也是他刚刚用结界消灭那只妖怪时感觉到的奇怪之处,那只妖怪,使用着不属于妖怪的力量,一部分力量的趋势靠的也不是妖力,而是另一种力量。

“而且,最近妖怪们的活动时间越来越早了。”

妖怪大都是夜行生物,喜欢黑暗的力量,所以觊觎土地力量的妖怪们都是夜晚出现的,越来越早的意思是……

“……妖怪的混合体可以无视妖怪的规则是么……”

墨村正守点了点头,正是这个问题,最近里会接到许多妖怪出现的事件,都在接近黄昏时分,比往常早太多了,低等的妖怪根本无法在阳光下出现,现在有这么一种妖怪的混合体出现,让低等妖怪们出现在黑夜之前,这可增加了危险性了。

“你说是妖怪和某种物体的混合体,研究过了么?是什么?”

墨村正守的眼中流转过一抹暗色的光芒,调查出来了么?呵,当然调查出来了,但是这个答案,他不能告诉朽叶茶茶啊,虽然里会和朽叶茶茶有交易的关系,但是里会也同时忌惮着朽叶茶茶,他作为里会的执行部队的首领,消息可不能从他口中说出去。

不过,他倒是不介意告诉朽叶茶茶另一个消息。

“调查的结果在里会那里,我没有得到任何的情报,不过,最近我听说,里会和咒术师有接触。”

咒术师?

朽叶茶茶挑了挑眉,发出单音的嘲讽:

“哟,有趣,一群怪物们组成的组织去接触咒术师,不怕自己被灭了么?”

茶茶虽然话是这么说,嘲讽里会的意味更浓一点,但是她知道,里会这个由异能者组成的集团,里面的异能者的能力接近于妖怪怪物级别了,要茶茶来看,换算成咒灵的等级,也该是个特级或者一级左右的程度了,到底谁能灭了谁,茶茶倒是非常想知道答案的。

“撒,这个问题,你或许可以下次来里会总部的时候问一问。”

茶茶漂亮的脸蛋毫不在意形象的翻了个白眼,除非里会给她报酬非常高的任务,否则她才不想和里会的人接触,一个个的因为是异能者,都像个妖怪似得,而且,一个个对神佑地不怀好意。

“正守~成为总帅吧,把那群怪物踩在脚底。”

茶茶不掩饰自己恶意的意图,理直气壮的怂恿别人篡位。

“哈哈哈哈,不要太为难我啊,朽叶大人。”

墨村正守摆了摆手,虽然知道朽叶茶茶只是玩笑,但是不得不说,她的这句玩笑非常得他的心,他确实想篡位。

里会现在的构成,非常的让他作呕。

墨村正守先茶茶一步离开这个灵场,他离开的方式倒是和茶茶一模一样,在空中建立结界,利用结界来移动,茶茶望着黑夜中慢慢消失的结界,确定墨村正守确实离开了,茶茶深吸了一口气,她背对着灵场最阴暗,月光照射不到的角落位置,她淡淡的说道:

“出来吧。”

“……”

安静的夜,安静的灵场。

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一个男人,他带着爽朗的笑容对着茶茶喊道:

“呀,茶茶,好久不见~”

男人穿着着袈裟,欢快的和茶茶打着招呼。

茶茶看着朝自己走近的夏油杰,她嗤笑一声,她可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五条袈裟穿出妖僧的味道。

“呀,杰,不久前刚刚见过,寒暄的时候,给我算算时间。”

夏油杰知道茶茶的脾气,可不就是在生他的气么,夏油杰慢悠悠的走向茶茶,双手拢在袖子里,双眼注视着茶茶的方向径直的走过去,仿佛他的眼里只有茶茶一般,他用极其自然的口吻对茶茶笑道:

“那……我好想你啊,茶茶~”

这一句话,说的暧昧至极,但是茶茶知道,现在的夏油杰,嘴巴里的真话和真心已经没有多少了。

女人注视着夏油杰的眼神没有惊讶,也没有憎恶,也没有愤怒,就只是单纯的看到一个旧友的眼神,淡然又随意,要说让茶茶不悦的话应该是夏油杰的打扮,一副和尚打扮的样子,倒是刚刚离开的墨村正守比他更像个和尚,茶茶嗤笑一声,女人的轻笑被风送到夏油杰的耳边:

“说人话,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