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知晓真相

年轻妇人惊呆了,她久在风月场所做事,见过的人不少?,却从未见过竟有如?此这般……想法清奇之人。

正房夫人跑到一个没名没分的妾室家里,说要养她?还有她儿子?

一时间,她竟是连戒备猜测对方的目的都忘了,只呆愣愣地望着对方,双眼之中尽是迷茫。

四?夫人却是没看见她那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似的,朝外面瞥了一眼,看着小男孩纯真可爱的笑脸,自己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你放心,我家里人极宠我,不会苛待你们母子的。”

年轻妇人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四?夫人回过头,依旧抓着她的手没有放开,一脸慈爱地说道:“届时你到我家,我让我爹给我作证,认你做女儿,你的儿子便是我的亲孙子,我江家家大业大,定能保你和儿子锦衣玉食、富贵一生。”

她说着,像是对描述的将来的生活极为向往:“我到时,也算是儿孙绕膝,福享天伦了。”

年轻妇人神色怪异地瞥了对方一眼,迅速收回那种怪诞的思绪,琢磨一番,缓缓开口:“夫人不是还有一亲子,为何要认我和犬子为干女子、干孙子?”

四?夫人脸上的神?色立刻就冷淡了下来:“不过是逆子一个,有还不如?没有。”

说着,她突然警惕地看着眼前貌美的女子:“你若是狼心狗肺将来不孝敬为娘,为娘定要你好看。”

“……”

年轻妇人缓缓低下头,心道:不是,怎么就“为娘”了呢?她还没答应呢。

四?夫人却是迫不及待了,终于松开了对方的手,站起身说道:“我这就回去把你的卖身契拿出来。”

年轻妇人虽猜不透对方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不过对方如果真的把自己的卖身契拿来,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四?夫人离开后,她也悄悄跟在了后面。

四?夫人一身轻松地重回张府,卸下了那些作茧自缚的沉重累赘,她只觉得浑身舒畅无比,好像瞬间年轻了好几岁。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脸上的皱纹的确没减少,略失望地放下。

不过随即又开朗起来,待回了家,让她那些兄弟姐妹们多帮她搜罗一些养颜的方子,定能把这张脸给养回年轻个七八岁的模样。

年轻妇人跟在四夫人身后,眼睁睁看着她进了张府的大门,门前看门护院的两个下人在她走近时恭敬地叫了“四?夫人”。

她躲在树后,离得不算太远,清楚地听见了那声恭敬的“四?夫人”,终于确定对方并非是骗自己的骗子。

“可是,她为何……”她靠在树上,喃喃自语,妩媚的眼睛里盛着茫然和无措,她小时候爹娘便早早地去了,被养在叔父家里,做所有的重活,不被当人看。

后来,叔父家想要盖新房子,银钱却不够,就把她给卖了,她被辗转多人之手,最终落到了青楼里,成了一个卑贱的妓子。

她原想,自己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在张家邺买的那个宅子里,度过自己容颜未消之前?的余生。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遇见贵人!

真的是贵人吗?

她忍不住想:“我真的会有这么幸运?”

四?夫人回到张府,回到房中,张家邺还被绑住躺在床上,没有被人发现,以防万一,她离开的时候,再次嘱咐了下人一遍,没有她的准许,谁都不能接近房门一步。

她拿着搜出来的卖身契,看见上面“沈梨花”三个字,嘴里喃喃道:“梨花?嗯,这名字倒也不错,只是不够金贵大气,以后便当个小名吧。”

拿到了卖身契,原本她已准备离开,却突然想到什么,方向一转,朝着祠堂那边走去。

祠堂正院门那里虽说有人看守,但是那些人似乎是忌惮“妖魔”,怕半夜来找他们索命,一个个都恨不得远离得看不见。

四?夫人避开看守的下人,从一个荒废的小侧门进去,悄悄溜到了祠堂外,躲在窗下,举起捡来的一根树枝,把窗户戳了一个洞,小心翼翼地回看了身后一眼,然后双手扒在窗沿,从那小洞里往里面看。

里面光线昏暗,但也勉强能看清有没有人,只见里面空荡荡的,除了一排排的牌位,便再无什么了。

四?夫人奇道:“莫非是已经逃出去了?”

她大着胆子朝里面喊了几声,没见回应,便确定人不是藏起来,是真的没了。

她思索片刻,转身从原路偷偷离开了。

出了张府,路过清欢小楼的时候,想到张阑钰经常到这里来喝茶听曲,她踌躇片刻,走进里面打算碰碰运气。

即便今日找不到对方,她也不过是多等两三日,祠堂囚禁结束,想必他?也定然会出现。

她要把张阑钰父母当年惨死的真相告诉他?,至少,以后不要再轻信张家邺,不要被对方给害了性命。

四?夫人进小楼里一打听,还真是巧了,对方竟真的在这里。

她被小楼里的人领到了一间格外雅致的包厢前,抬手敲响了房门。

张阑钰正在同苍冥闲聊,突然听到外面的敲门声,便起身去开门,房门一打开,对上了一张颇为熟悉的脸。

他?当即露出意外的表情,虽说自己并没有特意隐藏行踪,但是却也没想到张府的人这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失踪,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来人竟然是四夫人。

张阑钰静静地看了对方一眼,没有立刻让开请对方进来,他?堵在门口,弯弯的眉毛略微上挑,漂亮的桃花眼微冷,语调悠长:“四?夫人?”

四?夫人也不在意张阑钰的态度,径直说道:“我有事同你说,事关你的爹娘。”

张阑钰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得冷肃起来,他?盯着对方沉默片刻,最后侧了侧身,把人让了进来。

四?夫人刚坐下便直言道:“当年,你爹娘被劫匪杀害,并非是一场意外,而是张家邺与劫匪勾结,是他把你爹娘的行程路线卖给?了劫匪,这才酿成了一场惨祸。”

张阑钰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完全变成了一片空白:“你、说什么?”

四?夫人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之所言,句句属实。”

张阑钰怎么也不敢相信,原来爹娘的死,竟是一场预谋?

“为什么?他?不是我爹的亲兄弟吗?”张阑钰无法想象人心竟卑劣残忍至此,连血脉至亲的亲人也忍心下手杀害?

那还是人吗?

四?夫人嘴角勾起了嘲讽的弧度:“那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畜生。”说到这里,她想起自己竟和一头畜生夫妻多年,顿觉恶心,侧过身忍不住对着一旁干呕了几下。

她扶着自己的胸口,待缓过来之后,接着说道:“在张家邺的眼中,自己的大哥太过优秀,完全掩盖了他?的光芒,他?嫉妒自己的大哥,更眼红对方赚取的花不完的金银,心中生了恶念,便做出那般疯狂的事情。”

张阑钰半晌才缓过神?来,看向对面的人:“你是张家邺的发妻,为何会告诉我这些?”

四?夫人冷笑一声:“因为他也想让我死!”

最后,两人之间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四?夫人起身告辞,临走前?说道:“你不必谢我,我以前在背后骂过你不少?,权当了结了我造下的口孽。”

精致的厢房内一时间安静极了,就连什么都不懂的苍冥都觉察到了空气中的异样。

他?走到张阑钰身边,抬手摸着他?的脸颊:“阿钰,你是不是想哭呀?”

张阑钰微微抬眼,看着苍冥眼中的关切,鼻子酸了酸。

他?埋头趴到苍冥的颈窝里,说话带着鼻音:“让我抱一会儿。”

苍冥一动不动,任由张阑钰抱着,没多久,突然觉察到有温热的液体流到脖子里,他?顿了顿,抬手放在张阑钰背上,轻轻抚摸安抚。

“阿钰不怕,有我在呢。”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不怕,阿钰不怕。”

张阑钰抱着苍冥哭了一会儿,哭得眼眶通红,把那股像是要把胸腔炸裂的愤怒和悲伤勉强疏散了一些,撩起眼皮,露出一双蒙着水雾的眸子,虽然仍旧能看出残存未褪的悲伤,但此时此刻更多的,却是刻骨的仇恨。

张阑钰当即吩咐阿阔去把陈叔叫来。

陈叔来的时候,只见张阑钰正站在窗户前,看着楼下的风景,待他?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冷漠无情的脸。

陈叔心里咯噔一下,觉得公子不太正常。

“陈叔。”张阑钰沉沉开口,“劳烦陈叔帮我确认一件事情。”

陈叔心中略有不安,但依旧没有表现出来,只说到:“什么事?”

张阑钰的声音冷得像冰,利得像刀:“查张家邺是否是当年残害我爹娘的凶手。”

陈叔当即心悸起来,下意识道:“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话刚脱口而出,陈叔就暗叫不好,果不其然,张阑钰眯着眼睛盯着他?看:“陈叔知道了什么?”

陈叔无奈,只得把夜里追郭一手,然后无意间听到的张家邺与妻子争吵时暴露出的真相说了出来。

张阑钰像是喘不上来气,急促呼吸了几口,问道:“陈叔为何不告诉我?”

陈叔心疼地看着对方,最后叹了口气:“我怕你受不住。”

毕竟,遭遇土匪被害,和预谋杀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更不必说,谋害张阑钰爹娘的,还是他的四?叔,是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张阑钰只觉得浑身脱力,艰难地挪着步子在软塌上坐下。

半晌,他?才说道:“我知道陈叔是担心我,为我考虑,但是爹娘的血海深仇,我不可能不报。”

当夜,张府又?闹鬼了。

张家邺被捆得浑身血液不畅,手脚麻木,好不容易蹭掉了嘴里塞得结实的棉布,觉得嘴巴都被撑裂了。

他?翻了一个身,正要呼救,一转脸就对上了一张惨白的脸。

那张脸与他?自己有几分相像,正是已经死去多年的大哥的脸。

张家邺猝不及防,吓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传遍了整个张府。

作者有话要说:等把阿钰这边的事情解决完,两人成亲,入洞房,然后地盘就切换到江湖了,到时候让两人好好的谈恋爱,使劲儿撒糖撒糖再撒糖!我保证感谢在2021-02-0723:18:52~2021-02-0823:41: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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