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尘埃落定

张家带着媒人聘礼去柳家下聘,被柳若月扭头就告知了张阑钰。

张阑钰轻笑一声,把柳若月送来的消息丢到桌上。

星垂摆好茶点,倒茶,随意瞥了一眼,诧异道:“公子?”

张阑钰捏了一块桂花酥喂给苍冥,淡淡道:“不用管,三日期限过?后去报官,既然他们想与我公堂上对峙,我就给他们这个机会。”

苍冥嗷呜一口吞掉了桂花糕,香甜以及桂花的香味充斥口腔,美味刺激味蕾,让他忍不住享受地眯了眯眼睛。

“阿钰!”苍冥眼睛亮亮的,也抓了一块递给张阑钰。

张阑钰正在想事情,猛不丁嘴边被塞过?来食物,抬眸看了苍冥一眼,对上他那双漂亮纯净的眸子,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被洗涤了,无?意识的时候嘴角的弧度已经翘起来。

张阑钰一口咬下自家阿冥喂过?来的糕点,甜而不腻的口感格外让人心情愉悦。

他撩起苍冥的长发看着它们自指缝间滑落,顿时觉得?心情舒缓了不少。

过?了片刻,张阑钰问道:“张磐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星垂瞥了一眼公子与苍冥之间的互动,心中羡慕又嫉妒:“回公子,已暗中报给知府大人,官府的人已经顺藤摸瓜找到了两个地下贩卖点,只是梦仙交易基地还没有头绪,怕是得继续追踪。”

张阑钰点了下头:“此事与我们无关,不必再关注,交给官府即可。”

星垂哦了一声:“只是官府说赏银须得?事?情结束后,上报朝廷经过?官方手续才能批下来。”

张阑钰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赏银什么的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毕竟张大少爷的财产多得?数都数不清。

张阑钰还想问什么,不过?星垂明显了解主子的心思,先一步说道:“张家邺那边已经到了收尾期,等张府这宅子被公子收回,那张家邺便可以去睡大街了。”

张阑钰满意地点点头,对于有?的人来说,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失去最在乎的一切,然后像头畜生一样挣扎在泥沼里,想死没有勇气,活着又是折磨,生不如死不外如是了。

短短两天时间,对于张家邺来说,像是活在了噩梦了。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他手?底下的店铺一个接一个出现问题,甚至于有?的根本连怎么回事?他都没弄明白,一眨眼明明属于他的店铺就到了别人的名下,官府公文红章盖定,他就是想找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张家邺看着手?里的银子如水一般哗啦啦地流走,心痛到无以复加,疯了一般揪扯自己的头皮,头发大把大把的掉。

这两日之内,他连眼睛都不敢闭,浓重的黑眼圈、充血的眼珠子格外吓人。

他不知道协助自己管理店铺的几个得力手?下都是怎么了,一个个像是约好了一样背叛自己,那居高?临下的眼神,那嘲讽轻蔑的模样,像是在瞧一头愚蠢的猪。

这些人怎么敢!

他受不了曾经被自己呼来喝去之人的侮辱,当下就掀了桌子,抄起屁股下的凳子抡起来就要砸人。

可偏偏这个时候有?巡逻的经过窗外的街道上,被对方大叫救命把官差惊动了上来。

张家邺自然矢口否认,却被茶馆里的小二作证,说他就是要动手打人,还是往死里打那种。

张家邺目瞪口呆,当场气到差点儿去世。

双方被官差带回衙门里教?育了一顿,他还被罚了银子,走出衙门大门的时候,张家邺呼吸不畅,手?脚麻木,眼前一黑,脑袋晕乎乎的,一头栽倒在地。

因着是在衙门口晕倒的,衙门里的人连忙把仵作叫来,充当大夫给他诊治了一番。

张家邺醒过?来的时候,被仵作劝慰:“老年人上了年纪,不要动气,凡是看开些。”云云。

张家邺当即又差点儿心梗。

最后,他被送回家躺在床上,整个人如同废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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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张家族长及其几个族中长辈来说,与张阑钰约定的三日之期转眼就来临了。

张阑钰与柳家的婚事?还没敲定。

张家族长以及张阑钰的几个长辈根本没有?危机意识,还想着把张阑钰入赘柳家,弄出张府,侵吞他的财产。

所以,当官府的文书送到他们手中的时候,他们完全没反应过?来。

待上到了公堂之上,惊堂木拍下,两边衙差手中水火棍咚咚戳地,整齐划一,“威--武--”之声肃穆威严,使得堂上之人心生畏惧。

到了这个时候,张家的那些人才真切地感受到害怕。

张阑钰是来真的!

张阑钰是原告,张家族长为首的数人为被告。

族长一众据理力争:“当年张阑钰年幼,我们乃是代为掌管,并无吞并财产一说,有?当年的文书作证。”

当年,张阑钰被救回来,这些人的确是哄着张阑钰签了代管理?的文书,其实当年他们是想让张阑钰签“赠予”的,只不过?有?陈叔护着,最后才退而求其次,签了“代管”。

张阑钰这边早准备好了最好的讼师,他连动嘴都不要,只需要看着那群吸血虫表演,看着他们失去一切痛不欲生即可。

讼师早就准备好了:“张阑钰张公子如今已经成年,早已到了当年约定的期限,一切财产皆需交还,违约者依照当朝律法,必须加倍赔偿。”

讼师不等对方说话,就继续说道:“看这日期已经超出约定的三个月,且因当年代管财产金额巨大,诸位必须赔偿违约金三千两,三日内必须连带约定代管店铺一同交与张公子,否则官府将强制执行。”

族长一众又惊又怕,有?的人哪里舍得?把银子给出去,当即耍起了无?赖:“我们代管那些铺子生意,给他赚了多少利息啊!”

“就是!怎么能这么算账!”

“他难道不是张家人吗?算计长辈手?里的银子不说,还把长辈告上公堂,违背老祖宗定下的孝义,理?应关进大狱!”

“没错,他……”

啪--

惊堂木结束了嘈杂的争论,知府大人坐于上堂,一双威严的眼睛扫过张阑钰,带上了几分不明的意味。

讼师在那些人像一群公鸡咯咯叫时,不争不吵,气定神闲,互相对比之下,显得张家那些人格外狼狈。

在对方经由惊堂木的震慑结束吵闹后,讼师不慌不忙拿出张阑钰早已准备好的“脱离张家,自立门户”的文书。

“张公子及其爹娘已不属于张家人,与张家毫无?任何瓜葛,因此,张公子的爹娘留下的遗产,只能由其唯一的独子--张阑钰继承。”

讼师双手?呈上文书:“请大人过目。”

旁边的衙差从讼师手?中取过文书,送到了知府大人的桌案上。

知府大人甚至连文书的真伪都不需要确认,因为这还是他前些日子亲自下令给张阑钰办出来的。

知府大人装样子翻看了几下文书,然后对着堂下张家一众人点头:“确是如此。”

族长为首的一众张家人慌了。

张阑钰怎么会不是张家人?这怎么可能!

“这是怎么回事??”族长喃喃自语,然后看向上面的知府,“大人请明示,张阑钰怎会不是我张家人?”

知府大人示意旁边的衙差把文书拿给族长等人看:“张阑钰以前的确是张家族人,但他如今已于本府的同意之下,脱离家族,自立门户。”

族长等人看着红印泥盖下的官府印戳,还有?知府大人亲笔的签名,一瞬间绝望的阴云笼罩在心头。

完了!

不过?,这些人依旧没有?死心,当堂上诉说他们没有?请讼师,必须请来讼师才能作数。

知府大人同意给他们上诉的机会,三日后重审。

然而,如此必败的案子,讼师哪里是好请的?

讼师们一向注重名声,明知必败,哪里还会接受如此棘手?的案子?

于是,族长等人找得焦头烂额也没有找到一个愿意替他们诉讼的讼师。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在这三日之内,他们名下的所有?生意遭到了不知名势力的攻击,短短时间之内损失了大笔大笔的银子,破损的窟窿足以令他们疼的像是掏心挖干。

讼师难找,生意出问题,这些人忙的两头焦。

不过?,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终于,在三日期限结束前,族长等人终于重金找到了一个愿意替他们诉讼的讼师。

可惜无?济于事?,这个讼师是个徒有?虚名之辈,公堂之上双腿打颤,连当朝律法都背不全。

于是,知府大人当堂结案:“判张家族长等人三日内归还张阑钰一切代管财产,违约金三千两,如三日后拒不执行,官府将强制介入,并追加‘浪费公共官府资源’之罪,罚牢狱十日。”

族长等人气的要死,之后,那徒有?虚名的讼师还觍着脸跟他们索要巨额诉讼费,当即被他们指挥着家丁打了一顿,并赶出了张府。

讼师是个要钱不要命的,当下就恨上了这些人。

张家众人紧急整理账务,这一次,三日之内交还张阑钰可不仅仅是说说了,他们可不想坐牢,听说牢中的犯人恐怖无?比,对方只要没打死你,看守的官差都不会管的!

这个时候,看着被攻击过后亏损的账本,这些人暗中幸灾乐祸。

张阑钰,你不是要这些生意吗?给你,都给你!只要窟窿补不齐,亏死你。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张阑钰拿到这些账本之后,把他们再一次告到了知府大人那里。

并且,张阑钰手中有这些铺子当年以及近几年间的账本流水,如此强有?力的证据证明了张家这些人在故意坑他,根本不算是把财产交还给他,他们根本是把银子都给贪了。

此次的官司结束得?更快,经由衙门查证,张阑钰提供证据属实,张家人必须支付他亏损的银子数量。

张家人都傻了,他们哪里能拿得出那般大数额的银子来?

拿不出银子就得坐牢,无?奈,最后只能把张家祖宅买了。

就在他们把祖宅买了之后的当日,被他们打出张府、拒不支付诉讼费的讼师即刻把他们告上了公堂。

当日,他们白纸黑字签下的契约,哪怕诉讼失败,他们也得?支付讼师一百两纹银。

可如今的张家众人哪里拿得出一百两?

最后,族长以及当日签下名字的几人住进了府衙大牢里。

清欢小楼内。

张阑钰拿着低价买回的张府祖宅,毫不在意地丢在了面前茶桌上:“星垂,找个主顾,卖了吧!”

星垂捡起房契、地契等,垂首回道:“是!”

张阑钰撩起眼皮:“张家邺呢?”

“自从祖宅被卖之后,张家邺无家可归,跑到破庙里住,被原本住在那里的几个乞丐当成占地盘的,给打断了一条腿。”

张阑钰白玉一般修长的手?指摩挲在天青色的瓷杯上,垂眸吹了吹茶水冒出的热气:“四?夫人呢?”

星垂野兽一般的眸子闪过幽光:“公子放心,四?夫人已经被她娘家人接走,和离书已经送到官府了,不日便能办妥,四?夫人不可能成为张家邺翻身的筹码。”

张阑钰笑了笑,氤氲的热气朦胧了他的面容:“那就好。”

如今天气温度适宜,张家邺想必还不能深刻体会到当乞丐的艰辛,等到了寒冬腊月……呵!

张阑钰优雅贵气地品完了一杯好茶。

星垂想到什么,面上露出古怪的神色:“对了公子,四?夫人走的时候,带走了张家邺养在外面的小妾和庶子,也不知是何目的。”

张阑钰顿了顿,抬头,露出怪异的神色,片刻后摆摆手?:“与我们无关,不用管。”

“是!”星垂把祖宅的一干契约装进盒子里,抱着离开准备按公子的命令去找新主顾,只不过?还没有走到门外,就被张阑钰叫住了。

“等一下!”张阑钰从软塌上坐起身。

星垂停下,转身垂首听令。

只听张阑钰吩咐道:“去打听一下,哪家铺子置办喜事?的货物比较好。”

星垂诧异抬头:“公子的意思是?”

张阑钰面露微笑,喜上眉梢。

“是时候给冥公子个名分了,我与冥公子不日将拜堂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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