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洞房花烛

苍冥清醒了?。

脑子像是炸开了?一般,过往封锁的记忆打开,连带最近发生的事情一股脑涌出来,如同开闸泄洪的洪水,连续不断地冲击着他。

苍冥扶着额头缓了?片刻,那种刺痛感才逐渐消退。

记忆非常新鲜,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像是直接快进般让他重新体验了?一翻。

就仿佛,上一刻他还是人人畏惧的魔教教主,这?一刻就……嫁人了?

苍冥愣住,他竟然嫁人了?

苍冥沉默了?,那些仿若昨日的记忆开始刷新起来,他想起两人于青楼初见,那时他武功全失,脑子混沌不清,被人骗去钱财甚至差点儿卖了?,是张阑钰救下了?他。

姚胜伤了他那次,张阑钰愧疚痛苦,说着什么利用了自己云云,明明……是那样一个纯善之人,真正的恶人哪里会意识到自己在做恶呢?

那一次,张阑钰彻夜陪在他床边,苍冥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一颗名为“情爱”的种子从此种在心田。

再一次恢复记忆,便是在暴雨的黑夜里,河水奔腾的岸边,苍冥看见张阑钰苍白的脸,失去血色的唇,浑身被雨淋透,衣服黏在身上,更加凸显出他单薄消瘦的身体,仿佛风一吹就能倒。

那一晚,他还与张阑钰门里门外沉默相对。

心里的种子发了?芽,悄悄地茁长成长。

苍冥的脑海里还有许多日常琐碎的事情一遍遍回放,全部是有关于张阑钰的。

张阑钰带着他出去放风筝,两人共乘一匹马;张阑钰喂给他松子糖吃,还亲了他,说真甜;张阑钰给他梳头,说他的头发真好看;张阑钰穿他做的女装,明明是不情愿的,却一副宠溺地“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宠着他……

张阑钰,不知不觉记忆中竟是被这?个名字,这?个人占满了。

心田的种子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大,迅速地开花结果了?。

如今,他们竟连亲都成了?。

等等,张阑钰!

苍冥的脑海里蹦出方才发生的画面,他把阿钰踹飞了?,他竟在洞房花烛夜之时,把自己的夫君给踹下了?床!这?……

洞房还能继续吗?

苍冥单手按在床沿,歪着上身侧头看出去,只见张阑钰还趴在地上,满目茫然无措,事发太过突然以致他半晌都反应不过来。

苍冥看着张阑钰突然浑身一抖,激灵了过来,沉默地爬起来蹲坐在地上,一脸震惊地朝自己看过来。

苍冥心中一突,连忙从床上下来,快步走到张阑钰身边,弯下腰把人抱了起来。

有点儿轻。苍冥第一个反应竟是这个。

他抱着人轻轻放到床上,看着似乎还处于混乱之中的张阑钰,顿了下,轻声道:“阿钰?”

张阑钰下意识眨了眨眼,瞬间像是活了?过来。

苍冥眼眸深邃,漆黑如墨,仿佛黑暗中的漩涡,对上一眼简直能把人的灵魂都吸走了?。

苍冥双手撑在苍冥耳侧,低下头,长发垂落,扫在张阑钰的脸颊上,有些痒。

张阑钰看着上方笼罩下来的人影,莫名觉得压力巨大,仿佛他的阿冥变了一个人一样。

就在张阑钰思索疑惑的的时候,苍冥低沉的嗓音突然贴着他的耳朵说话:“夫君,该入洞房了。”

张阑钰浑身皮肉一紧,耳朵开始发烫,然后瞬间向全身蔓延。

张阑钰突然紧张起来,抬手抵在苍冥的胸口上,仔细看着对方那双深邃的眸子,嗓子干涩,有些艰难地开口:“你……不是阿冥。”

苍冥接下来的动作一顿,面上不动声色:“你看出来了?”

张阑钰的唇线绷直,眉头皱起细微的痕迹:“我的阿冥怎么可能会踹我。”

顿了一下,张阑钰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苍冥也没继续隐瞒或否认,点头:“就在刚才,抱歉,我不是有意要踹你的,只是……”

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轻微颤动,竟是显露出几分让人怜惜的感觉。

苍冥心道:该如何?解释,才能让阿钰同意他继续洞房呢?

“我明白,你不用说了?。”张阑钰突然用带着心疼的语气说道。

张阑钰一看苍冥那般模样,立刻就猜出了他为何会有那般大的反应,定然是当初那色/欲熏心的狗皇帝对他的阿冥用强了?,所以才惹得阿冥这般紧张。

张阑钰的眼中下意识露出怜爱之色:“阿冥,你放心,就算你恢复了?记忆,也依旧是我的夫人,我会永远保护你的。”

所以,不要怕,不会再有人能伤害到你了?。

张阑钰神色坚定地说道:“我说过,一生一世,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所以,不管你是谁,什么身份,有什么过往,都是我的阿冥,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

苍冥心中一动,动情之时正要说些情话,抬眼看见张阑钰的眼神,再一听他后面说这?几句话,呼吸一窒:“阿钰,你……知道了?我的身份?”

教主大人有些紧张,毕竟他在江湖中的名声可不太好,什么杀人如麻、残忍嗜血,妥妥一人人敬而远之的魔教教主!

张阑钰犹豫着是否要说实话,不过待看出苍冥暗藏的一丝紧张之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知道,阿冥,关于你的事情陈叔都已经告诉我了?。”

苍冥张了?张嘴,张阑钰抢在他之前说道:“不过你放心,我没有任何嫌弃嘲笑你的意思,也并非因为同情和可怜才娶你,阿冥你千万不要多想。”

苍冥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垂眸沉思,思索着当年那位美艳的女教主救回自己之后,是否把自己的身世遭遇告诉过陈长老。

苍冥仔细回忆,想起当年回到天圣教之后,教主和跟随她的左护法同他说过一句话:“关于你的事情,我们都不会多嘴,或许待将来有一天,你会遇到让你自愿诉说心事的人。”

教主拎着他飞到天圣教圣山最高的地方,她迎风而立,黑色的教主外袍猎猎作响,墨发飞舞,她指向远方:“看,你以后的生命便如同那冉冉升起的红日,以往再黑暗、再痛苦的事情都将在那燃烧的赤炎之下焚化为灰烬。”

所以,不要被曾经的伤害困住,你还有更光明灿烂的未来。

苍冥不知道是不是走火入魔又恢复之后的后遗症,曾经的记忆竟也变得清晰起来,一不小心便多回忆了?一些画面。

把拐到岔道的思绪拨回正路,苍冥知道教主和左护法都不是多嘴的人,他的身世想必不会胡乱往外说,所以陈叔应当是不知道他的事情的。

那么,张阑钰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苍冥翻身从张阑钰身上下来,侧坐在床边,把人扶了起来,语气十?分的平静:“陈叔都对你说了什么?”

张阑钰抬眼瞥了他一下,总觉得恢复记忆后的阿冥有说不出的感觉,心中顿了?一下,说道:“说你是晋城萧家幼子,因文?采出众、容貌倾城,引来微服私访的皇帝的好奇,皇帝对你一见倾心,便打算把你带回宫,册封为冥妃。

“还有,你爹萧王爷贪恋权势,只因你不愿进宫伺候皇帝,便下毒想要将你变成痴儿,之后……”

张阑钰说到这里停住,一是因为阿冥遭遇太惨,他不忍心再说下去,平白撕开阿冥的伤口还往上撒盐,让他更痛苦,岂是为人夫君能做的混账事?二是他看见苍冥的表情不太对劲。

张阑钰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阿冥:“不要为以前的事情难过了?,以后有夫君我在你身边,我是你可以依靠的存在,再不会有人欺负你,皇帝也不能。”

苍冥撩起眼皮看了?张阑钰一眼,淡声应道:“嗯。”

他起身走到外间,重新拿了两个新酒杯,倒了?两杯酒走回来,递到张阑钰面前:“夫君,喝了?合欢酒,便入洞房吧。”

张阑钰一愣,下意识接过酒杯哦了一声,疑惑着阿冥似乎不是伤心难过的表情,莫非是对以前的事情已经不在乎了??或者是,太过痛苦,碰都不敢碰,只能逃避的深深藏起来,放在最深的角落里,等待它化脓恶化不得不面对的一天?

张阑钰还没想完,便被苍冥拉着手,两人胳膊交错,要喝交杯酒。

不再胡思乱想,认真喝下杯中美酒,分开之前,张阑钰嗅到苍冥近在咫尺的气息,非常好闻,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淡淡的药香和草木的味道,熟悉的味道让他立刻安心下来。

苍冥拿过张阑钰手中的空酒杯,随意丢到床边的脚踏上,勾起他的一缕长发,任其从手中落下。

“夫君,我们入洞房吧!”苍冥说着,按着张阑钰的肩膀推倒在了床上,磁性的嗓音性感又撩人,仿佛一根羽毛来回扫过心尖儿,“为夫知道夫君是第一次,放心,我会轻一些的。”

“……”

张阑钰被一张贴上来的俊美容颜迷住,反应迟钝半拍,直到腰带被解开,外袍被脱下……

张阑钰下意识跟随苍冥手上的动作侧过头,只见那大红的衣袍被丢到地上,垂感十?足凸显厚重的上好料子堆叠在地上,盖住了旁边的一截腰带,散乱的画面中透着暧昧和不可言说的东西。

张阑钰一下子回过神来:“夫人,你等等。”

苍冥轻轻摩挲着张阑钰的下巴,然后微微挑起,视线落在他修长白皙的脖颈上,指尖从那纤细而脆弱的曲线上划过,他的声音不知是被眼前所见的美景影响,还是此时周围气氛衬托的缘故,尾音带着撩拨情/欲的钩子,听得人浑身血液往下/身涌。

“春宵一刻值千金,夫君舍得等?”

“我……”

张阑钰刚蹦出一个音,不知苍冥做了?什么,腰腿一软,浑身都失去了力气。

“不是这样的,我才是、是夫君,应该……嗯,我来。”张阑钰嗓音带颤。

“夫君说的是。”苍冥抬手放下了?床幔,遮住了?一室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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