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龙涎

于沢宏听太后如此问,只得硬着头皮说:“孙儿惶恐,最近读书上是有些许进步,但还远远不能和进士、学士们相比。”

太后笑说:“你也不必谦虚,来!你母妃不是说你的诗词极好吗?不拘什么题材,也不拘什么诗、词、曲,你给哀家做上一首来,就限一炷香之内如何?”

于沢耀一听瞬间苦了脸色,还好自己的母妃没夸这个海口,不然自己惨咯!

碧妃也心里直打鼓,虽然她自信给于沢宏预备的献给太后的寿礼很好,但即兴作诗这个自己真没想到。

她偷偷给于沢宏递了个眼色,谁知道于沢宏正在低头思索,什么都没看到。

眼看一炷香燃尽,太后笑眯眯地问:“怎么样,好孩子,做出来了吗?”

只见于沢宏谨慎地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紫檀木盒子,打开来看,是一对极美的红珊瑚万福万寿图案的耳坠!

于沢宏缓缓吟道:“玉宇凉生清禁晓,丹葩色照晴空。珊瑚敲碎小玲珑。人间无此种,来自广寒宫。雕玉阑干深院静,嫣然凝笑西风。曲屏须占一枝红。且图敧醉枕,香到梦魂中。皇祖母,这红珊瑚是佛家宝物之一,是如来佛的化身,佩在身上,可添福添寿,孙儿恭祝皇祖母福寿延绵,万寿无疆!”

碧妃心中大喜,脸上还不敢表现,只飞快地给于沢宏递了一个眼神:干得好。

皇帝也满意地笑了。

谁知太后先是一笑,随后叹口气道:“哎,我老了。年轻的时候哀家也是色冠六宫的,像什么翡翠、珊瑚、珍珠,先帝知道我好模样,爱打扮,时常赏赐。但我前日梳妆的时候,对镜看着自己的脸,早不复往日的颜色了,再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它越精美、越鲜艳,不过也就是更衬出哀家这张衰败的老脸罢了!好孩子,东西是极好的,诗也极好,哀家收着了,只是没福戴,以后留着赏给你的嫡妻罢。”

于沢宏口称是,碧妃顿时傻了眼,怎么拍马屁就拍到马蹄子上去了呢?

一旁,于沢耀搔搔头说:“皇祖母,大哥的寿礼太贵重了,我的却很普通,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了。”

太后笑着揉了揉于沢耀的头:“这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好孩子,拿出来给皇祖母瞧瞧,你能有这份心,皇祖母就很高兴了。”

于沢耀看了看俞妃,有些不好意思地拿出一副字画来,递给太后说:“请皇祖母过目,孙儿献丑了!”

太后展开一看,竟是一卷各种字体写成的寿字,这些小的寿字又组成了一个大的寿字,仔细数一数这些小的寿字不多不少刚刚355个,与今年的天数相同!

太后看后,不动声色地问道:“耀儿啊,你为什么写这一幅百寿字送给皇祖母啊?”

俞妃不禁为于沢耀捏了一把汗。

于沢耀说:“孙儿知道,父皇至孝,自从父皇登基,对皇祖母就以天下养,所以若说什么珍奇宝物,名画古董,最好的肯定是在寿康宫,孙儿就算找来,皇祖母也看不上眼。孙儿想,既然这样,干脆就把自己的心意写成字献给皇祖母,孙儿求上书房教书法的师傅每天教孙儿写一种字体的寿字,从皇祖母的上次寿辰那天就开始写,未有一天的间断。孙儿每次写这个字,都在内心祈求上苍为皇祖母添福添寿,福泽延绵,也成全了父皇希望能千年万年,孝敬皇祖母的一片心意。皇祖母,我这寿礼不够贵重,您不会嫌弃吧?”

太后听得心花怒放:“好,好!好孩子,你心性至孝,不仅孝顺哀家,还懂得你父皇的一片心意。这心意比什么古董珍宝都要贵重,哀家怎么会嫌弃呢!”

皇帝听了,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开口夸道:“不错。耀儿心性仁孝,虽然人有时莽撞了些,但孝亲的这一片心,实在难得。俞妃啊,这也是你教子有方的缘故。”

“谢太后、皇上,臣妾不敢当。”俞妃低下头谦逊地说,心中却暗暗腹诽。

当然是我教子有方了,花重金从上书房请了三个书法最精的师傅,日夜训练了半个月,才完成了这一幅百寿图!

但看看太后和皇上满意的表情,还有碧妃那一脸吃瘪的样子,这钱花得值啊!

太后还在观赏于沢耀献上的百寿图,啧啧称奇,一旁的三公主笑道:“皇祖母,我的寿礼和二哥的相似,也是孙女亲手做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值一提,望皇祖母不要嫌弃。”

太后慈祥地笑道:“呈上来吧。”

三公主从袖子里摸出来一个小小的漆盒,打开看,里面是一个小小的荷包,黑色为底,上面绣着五只蝙蝠,蝙蝠的上面绣着一个大大地寿字,最令人称奇的是,寿字中间还缝着一颗大珍珠。

太后拿到手里,赞叹道:“真是好绣工,这‘五福捧寿’的样子,宫里也只有几个老绣娘才会绣了,亏你是怎么学了来。”

于婷婷笑道:“孙女手笨,但想到女人的德行,在容、德、言、功,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女红的功夫了。孙女虽然是公主,但为女人的美德是一刻都不敢忘的,虽然我不像两位皇兄与五妹妹,可以去太学院读书识字,但孙女也并非成日里无所事事,十指不沾阳春水。孙女为了绣这个荷包,请教了许多位宫里有名的老绣工,试制了十多次皆不成功,但最后还是绣成了。”

“果真不错。”太后拿在手里,细细观看时,还觉得这荷包有一股异香扑鼻,甜甜的十分好闻,不过似乎有一点香薰的味道。

“婷婷啊,你这里面填的是什么香料啊?”

“回皇祖母的话,这里面的是龙涎香,但龙涎香虽然味道清甜、悠久,还有安神的功效,但如果不用别的香料压一下,单用就过于甜腻了,所以孙女加了一点沉香中和。”

太后点点头,目光终于投向了于潇潇:“这就是五公主吧?听说皇上准你和大皇子、二皇子一同去太学院,是真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