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傲骨

卫靖答道:“皇上,美人之病本来也是因为突然的惊吓,如今公主既然无事,美人也就无大碍,臣开几帖活血又安神的方子给美人,睡前服下也就是了。”

皇帝点点头,抱紧苏梦媛的身子为她拍背,媛美人哭了一会,见太医、儿子和宫女们都看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想爬起来说:“皇上……”

皇帝笑了:“既然身子不爽你就别起来,小顺子,你和众人都下去吧,今日朕就歇在琉玥宫了!”

小顺子领命,刚要走,皇帝想了想,又把他叫回来说:“你去碧涟宫传旨,让三公主明天一早在宣政殿等朕,还有,明儿的午膳朕同郭陵延一块儿进,打发人去东厂告诉他!”

小顺子身子一凛,知道与郭陵延扯上关系,此事应已无法善了,领命倒退了出去。

皇帝看无关人等都下去了,抚摸着苏梦媛后背道:“梦媛啊,都没事了,皇后和刘太医在那里看着潇潇呢,她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媛美人脸上泪痕未干:“皇上,我……我还是想去看看女儿。”

皇帝忙道:“明天朕陪你去看,安心,早上朕有点政务要处理,用了午膳朕接你一起去,如何?”

“……是,谢皇上。”媛美人听了稍稍安心,皇帝的手摸在她背上又让她有些脸红。

皇帝调笑道:“还害羞呢?”

“皇、皇上……”苏梦媛刚经历大悲大喜,身子疲乏,索性躺倒在了皇帝怀里……

三公主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地回到了碧涟宫,刚一进大门,就听碧妃喝道:“于婷婷,给我来这里跪下!”

三公主万分不情愿的迈步走进去,只见碧妃柳眉倒竖,坐在正座上,一边的大皇子抬头用探究的目光看了自己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不说话了。

“你不是说于潇潇非死即残吗?嗯?怎么本宫听说,五公主的马发狂被夏皇子的太监制住了,反而是你的马踢了她的心口一脚,又救了回来?”碧妃冷笑着问道。

三公主无言以对,只能弱弱地辩解道:“母亲,不是啊,是那个夏清风的小太监蒙蔽女儿,这根本就是他们做下的一个局!如果那一包药粉都撒下去,不可能……”

碧妃闭着眼睛,说道:“那么多次了,我也该看清你了。说你能干吧,不错,狠招、阴招层出不穷,骨肉相残你也不当一回事;说你不能干吧,每次做下的事都不高明,不知道怎么的,不是错手失败了,就是被人识破了。我该说是你蠢呢,还是那个五公主和夏清风太高明?”

一旁的大皇子出人意料地抬起头说:“母亲,儿子如果适合继承大位,那不用母亲做什么,父皇也会抉择的,反之也一样。我是汴国的皇子,不会用一己私利来谋害江山社稷,况且您和三公主所做的,我并不认同!”

碧妃目眦欲裂地瞪着他:“你!”

大皇子继续说道:“如果儿子一定要用这样的手段,甚至残害自己的手足才能登上大位,儿子原本就没有继承大统的资格,儿子会去向父皇负荆请罪的!”

“放肆!”碧妃高声叫道。

“你以为,你意气用事,就是这宫中的一股清流了,你就像那些死谏的文官一样,名垂青史了?你错了,大错特错!你只会死在无尽的厮杀里,后宫,前朝,不登顶,你觉得你活得下去吗?你的舅舅在下头做过什么,你也不是不清楚,如果最后登顶的不是你,你觉得还有谁能保住他保全我母族一族人的性命!”

大皇子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碧妃气得浑身颤抖:“你,你……很好,你这才是皇上的好儿子,李嬷嬷,把大皇子带下去,除了每日去太学院,不准他迈出碧涟宫一步!本宫要好好调教他!”

“是,娘娘,皇子,请吧。”李嬷嬷上来对大皇子说。

母子二人无言,只有眼神在交锋,大皇子首先撇开了视线,跟随李嬷嬷回寝殿了。

“至于你,你先跟本宫老实说,为什么你的马会突然发狂,伤到五公主?”碧妃转头问三公主道。

“是……”三公主刚要说话,就听门口的小太监通传说顺公公来了。

碧妃和三公主都吓了一跳,这个时候,皇帝的贴身太监怎么会到碧涟宫来?

碧妃勉勉强强扯出一个笑脸,说:“快请!”

小顺子倒是带着一贯的笑脸进来了,说:“给碧妃娘娘请安,奴才奉皇上口谕,请三公主明天一早到宣政殿觐见。”

三公主露出了极度害怕的眼神,望着碧妃求救。

难道是自己做的这一切暴露了……不,这不可能!

碧妃也是一脸不可置信,但很快掩饰了过去,说:“知道了,明儿一早我让她过去。公公,不知道皇上今晚宿在哪儿了?”

小顺子一笑道:“五公主受伤,媛美人受惊昏迷,皇上带卫太医去琉玥宫救醒美人后,皇上为安抚美人,就宿在琉玥宫了。娘娘,没什么事奴才就先回了,娘娘也请早歇息吧。”

小顺子离开后,碧涟宫本来就沉重的气氛凝固到了顶点。

“母亲救我!我……要是父皇查出来,我……”三公主惊惶地小声叫道。

"你什么?你大不了就去冷宫里陪你那疯子母亲罢了!你进了冷宫倒干净了,只有本宫和宏儿平白无故的惹了一身腥!”碧妃恨恨地朝地下啐了一口道。

三公主泪流满面:“……母亲!好歹,好歹女儿也让母亲抚养了这么久,况且……大哥哥要继承大位,有个入了冷宫的妹妹也不好看吧!”

这一句话倒戳到了碧妃的肺管子,她斜着眼睛看了一眼三公主,半晌说:“虽然本宫并不愿意救你,但为了宏儿的前程,就给你指一条明路,听着,马球赛是京中盛事,皇子、公主的表现,太后又很重视,至少在马球赛之前,太后和皇上是不愿意动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