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贪念

“棠棠要离开？”洛长安有些不可置信。

夜澜行微微颔首，虽然面上不察，但可以看出他的心情貌似不错。他说完这句话后看向洛长安，想要从洛长安的表情中观察什么似的。

洛长安若有所思，说实话，她当时救季青棠其实更多的是出于报恩的心思，他前世为了她丧了性命，这一世，算是还他了吧。

棠棠总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她身边，少年壮志凌云，更何况是季青棠这样满是才华的人，她见了太多的生死别离，这样对比看来，眼下的这种分别就显得温柔了许多。

“好，我去送他。”

夜澜行看到洛长安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唇角微微勾起。

三日后。

白马黑衣少年郎，陌上如玉世无双。

洛长安看到季青棠时，脑海里就出现了这样的形容。

此时的季青棠立在宫墙之外，高耸的墙门将两人隔开，一如他与殿下的距离。

正当他在感慨，洛长安迈过了城门，向他跑来。

“棠棠~”

季青棠的世界都亮了起来。

“见过殿下。”季青棠躬身行礼。

“怎么走得这么急啊，东西什么的都备齐了吗？”

“回殿下，备齐了。”季青棠笑，十六岁的少年早已褪掉了初见洛长安时的青涩无措，长身而立，温润如玉。

被殿下买下的时候，季青棠只想好好侍奉她，做好份内的事，聊过此生。

他是这样想的，可是后来，殿下收留了夜澜行。

他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是他明显可以感觉到：他担心了。

夜澜行像是不要命似的学习，不管是文章还是武功，即使是他也不得不赞叹一句：惊才绝艳！

他不该担心才对，他只是殿下的……面首而已。可是他就是怕了，害怕夜澜行超过洛长安心目中他的地位。

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季青棠可以凭借武功保护殿下，他也可以。

洛长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灿烂：“棠棠，你要努力呀~待你学成归来，我带着宫人从皇宫列道城门外去接你！”

季青棠觉得喉咙有些发堵，他道：“好。”

他上马，最后再看了一眼洛长安，阳光下的洛长安高贵完美，那是长瑾国最尊崇的女子，是长瑾皇帝捧在手心里的长安公主。

季青棠不再留恋，转头踏马离去。

身后洛长安喊道：“早日回来，我们等着你！”

好。

他在心里答。

夜澜行并没有去送季青棠，他在书案上写着什么，苍劲有力的笔体，飘逸洒脱。

近日京城内大肆追求云晓姑娘的男子竟然被人发现是旭尧国的大皇子！

这个消息一出，京城上下人都议论纷纷：这旭尧国皇子莫不是要娶一个舞姬？

这个消息出来后最得意的当属云晓本人了！

她以前虽然也迎合着楚子砚，但是总觉得他虽然有钱但是身份低贱，但是现在她得知原来楚子砚是旭尧国的皇子，以后是会要继承大统的，那到时候她不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吗？

虽然旭尧国比不上长瑾，但是能做一个国家的皇后，云晓自然是欣喜万分，就连平时对她爱答不理的藏香阁其他女子们，也开始恭维她，这让云晓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城里人讨论得火热，使节住处的楚子砚可是急得上了火。

自从上次见到云晓的惊鸿舞之后，楚子砚就情根深种，她对云晓是真的上了心，每次与她耳鬓厮磨的时候，总想着身侧有她一人倒也不错。

更何况他看上她，就绝不会让她受委屈，所以他这才想到要杀了洛长安，这样联姻不成，这件事也不会怪在他头上，到时候他再在皇帝面前给云晓求个公主的名分，照样可以联姻。

即使最后事情败露，洛长安没死，这件事他也不会被牵扯进去：谁能想到是与洛长安从未谋面的旭尧国皇子动手杀了洛长安呢？他的计策可以说是百利无一害。

可是明明是一个完美的计划，不知是哪一步出了问题，洛长安中了剧毒没死不说，居然还被人发现了身份，现在他的把柄被抓在长瑾国手里，若是这件事让父王发现，肯定会责骂他，说不定还会因此降怒于他。

他的弟弟——旭尧国二皇子楚子轩，一直对东宫之位虎视眈眈，恨不得揪到他一点错处，然后把他从位置上拉下来，这件事他但凡处理不好，楚子轩一定会借题发挥，狠狠地挫他势头。

楚子砚急躁地在房间内踱步，这件事他一定要想办法解决，洛长安怎么会没死呢？若是她当初被毒死了，也不会有后来这些烂摊子了！

楚子砚想到这里，脚步一顿：只是一次没死而已，他可以再换其他办法！

楚子砚眯了眯眼，长得不错的容貌因为他的算计变得有些扭曲。

“洛长安……”

楚子砚轻轻吐出这三个字，眼神恶毒得几乎可以杀人。

云晓的地位因为楚子砚水涨船高，没几天就被捧到了一个无人可比的高度。

大概人都是贪心的，有了名有了利，就开始思考着怎样获得地位。

若说这偌大的长瑾，地位最尊贵的女子是谁？自然是长瑾国主独女：长安公主。虽然云晓现在的地位在歌姬中是无可比拟的，但是歌姬永远都是歌姬，即使她站得再高，也永远摆脱不了那些男人看她时带着的探究与打量，好像她是什么货物一般。

云晓摆弄着楚子砚给她送来的大把大把的首饰香脂，眉头紧锁。

我也要当公主！

云晓心神一紧，虽然她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不切实际，但是一想到长安公主游街时，御林军全部出动护送，万民拥戴，就连她也只是听说过的护国将军顾辞，也对她笑意温柔。

她承认，她嫉妒了。

为什么有人生来就可以投胎得这样好，她生来就能当公主，而她只能在最底层讨好着各种各样的男人？

她不甘心！

想到这里，云晓的纤长的手指因为用力被发簪扎破了个小伤口。

云晓看着楚子砚送来的首饰，越看越来气，听外面的人说，旭尧国为了讨好长瑾国，特意给洛瞿最宠爱的小女儿准备了礼物。

那些东西，寻常人家听都没听说过，最差的也是几百年的灵芝，那是她一辈子都见不到的！

凭什么？

云晓心思翻涌，最可怕的是，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行：去求见皇上，让皇上赐给她一个公主的份位，这样她就能代表长瑾风风光光地出嫁，代表着长瑾，世人都会称颂她的！

对！就是这样！

云晓的心跳得很快，仿佛她那公主之位唾手可得，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成为第二个“长安公主”了！她会有数不清的荣华富贵！

她长得这样美丽，说不定还可以取代长安公主成为长瑾国最受宠的公主！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

云晓盘算着，脸因为激动显得通红，她的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泽，整个人处于一种亢奋状态。

她不打算把这件事跟楚子砚商量，她想着，如果她真的代替长安公主，成为长瑾国最受宠的公主，她就不去旭尧国联姻了，那样的小地方，根本就配不上她！

她越想越激动，她开始给自己上妆，小心翼翼的，生怕哪个动作不慎，毁了整个妆面。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化好了妆容，她换上了楚子砚给她的最华贵的衣服，径自向藏香阁外走去。

因为最近云晓势头正盛，没有人敢触她的霉头，就连藏香阁的妈妈看到她也是毕恭毕敬的，现在她要出去，竟没人敢拦下她。

她故作矜持地走着，虽然她的步子很缓，但是步子很大，让旁人看了也觉得有些滑稽。

她顾不了许多，乘着楚子砚给她的马车，直奔皇宫。

远远地刚到宫门口，就被侍卫拦下了。

侍卫板着脸问道：“宫门重地，闲人不得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