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最痛苦的事

为什么，那个昭告天下驾崩的聂烛，会出现在这里？

夜澜行还在和聂烛打斗，但是看两个人的实力，那聂烛的实力竟然在夜澜行之上？

洛长安有些惊讶，不是她夸张，夜澜行的实力，多了不说，在整个长瑾都是能横着走的，她居然没想到，这个聂烛居然比夜澜行还要厉害！

她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虽然聂烛的实力在夜澜行之上，处处都能压夜澜行半头，但是他的打法很激进，几乎是看到破绽就要直取对方性命的那种。

但是夜澜行跟她说过，在两人的打斗中，双方一开始都会保留实力，试探对方的虚实，但是这个人，似乎连后手都没有留。

眯眼再去看，洛长安发现，聂烛越打越吃力，动作大开大合，似乎越来越慢了。

洛长安眼光一亮，这个人他的体力跟不上夜澜行了！

“小行，他耐力不好，别跟他硬拼！”洛长安对夜澜行喊道，因为夜澜行带着耳塞，洛长安的声音喊得很大。

夜澜行应该是听到了，他偏身躲开聂烛的攻击，睥了他一眼，不再迎击，灵活地躲着他的攻击。

聂烛的体力越来越差，他恨恨地瞪了一眼那个在远处指挥的洛长安，眼中爆发出滔天的恨意，可是他现在没有办法杀了她，她根本就杀不死！

猛地想起什么，聂烛变换了步法，闪开夜澜行的进攻，向洛长安打了过去。

果然，即使知道洛长安不会死，夜澜行还是向着洛长安冲了过去。

肯定是没有打在洛长安身上的，但是是因为夜澜行强行将洛长安抱开，那一掌就打在了夜澜行身上。

聂烛的那一掌是用了最后所有的力气的，夜澜行瞳孔被震散，但还是下意识地将洛长安护在了怀里。

“小行！”洛长安大喊一声，将已经没了意识的夜澜行抱住。

两人身上穿着还是火红的喜服，但是已经被雨水淋透了，那十里红妆，无精打采地落在洛长安的衣尾，因为浸了雨水，再也飘不起来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了夜澜行已经淋湿了的脸上，滚烫的，即使混在雨水里，夜澜行也感受得清晰。

“你怎么那么傻呀！我又死不了！”洛长安哭喊着，湿发顺着肩膀落在夜澜行的胸前，与夜澜行的长发缠在一起，像是要结成连理一般。

“我心疼……”夜澜行笑着，抬手去触碰洛长安的脸颊，想要把她脸上的泪水擦干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擦越多。

聂烛已经没力气了，洛长安看到远处的兵马正在往这边赶来，她现在已经安全了。

“你不会有事的，小行，你不会有事的！”洛长安第一次发现，原来当在意的人在自己的怀里昏过去的时候，真的会六神无主，惊慌失措。

眼前的这个画面，似乎与前世，夜澜行怀里抱着身子已经冷了的她很相似，她晃了晃神，一阵头昏目眩，感觉天地都在旋转。

洛长安撑着身子往一个方向看去——聂烛在吹笛！

“聂烛！你疯了！你现在若不离开，等到兵马来的时候你就走不了了！”洛长安强打起精神，厉声喝道。

现在他们两边的情况都不好，聂烛虽说没了体力，但杀她这样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将她炼药也不会做不到，不过是费些时间，但是若是他杀了她，他绝对没有时间离开！

聂烛他是疯了吗？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要跟她同归于尽？

聂烛的眼中带着疯狂与暴戾，没有听洛长安的警告，继续吹着笛子。

洛长安的意识开始模糊了。

聂烛……

他说什么来着？

这笛声，会让人想起，最痛苦的事情……

她，最痛苦的事情……是……

那一日，洛瞿出门久久未归，白媛却急匆匆地来到月璃宫，将洛长安带到了一处密道。

那地方，洛长安从来没见过。

“母后……”洛长安看着白媛慌张的眼神，莫名觉得有些不安。

“安安，现在，你什么都不要说，听母后说——”白媛的目光里带着慌乱，但她还是尽力地稳住自己的心绪，想要对洛长安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但是她笑起来太僵硬了，让洛长安想哭。

“你父皇现在被软禁了，阿笙和阿辰也被围堵在了帝城外，再过一会，就会有人来找你。”白媛紧紧地握着洛长安的肩膀，睫毛颤了颤，眼泪就落了下来，她还是对洛长安笑着，“安安不要怕，沿着这条密道，一直走下去，走到尽头你就可以出帝城了，出了帝城，阿笙和阿辰会在那里接应！”

洛长安手足无措地去抓白媛的手，一直摇着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母后，母后您在说什么？什么软禁，什么围堵，母后，我不会走的，您不要玩了好不好……”

她的声音颤抖，语气中带着乞求，她多么希望下一刻，白媛笑出声，告诉她是在开玩笑的。

可是没有，白媛颤抖着手将头上的金银首饰往下拆，原本端庄大气的发髻被白媛扯乱了，还有她因为手抖扯下来几根头发。

白媛将那些金银首饰全部都塞到洛长安的手里，开始推搡她，一边推她一边说道：“安安你快走，他们马上就要来了！快走！”

洛长安哭着跪在地上，一个响头就磕在了地上，金银首饰掉了一地，没有人去捡。

“母后！儿臣不走！儿臣就算死也要和您和父皇死在一起！”

“闭嘴！”

那是洛长安记忆中，白媛第一次向自己发脾气，所以，那副场景，洛长安记了很久很久。

白媛的瞳孔收缩，似乎在逼迫自己狠下心来，她一把将洛长安从地上拉起来，使了很大的力气将她推进了密道：“滚！快给哀家滚！哀家不要再见到你了！你给我滚！”

白媛歇斯底里地吼着，洛长安站在密道口处，只是掉眼泪。

可能只是一小会儿，也可能过了很久，洛长安忘记了，他们听到了铠甲碰撞的声音。

有人正往月璃宫来！

白媛是真的急了，她不管洛长安的反对，强行将密道口堵了回去，洛长安从那条缝隙里，看到了白媛的笑容。

那是那一世，洛长安最后一次看到白媛的笑。

洛长安似乎听到了白媛的声音，那么柔软，像是低喃，诉说着无尽的温柔。

“安安，不要寻仇。”

洛长安再有意识的时候，是她走出密道，看到了在那里等着的洛攸笙和洛攸辰。

是等着的，但是，是被捆住了双手在那里等着。

“安安，快跑！”洛攸笙看到洛长安的第一眼，就大声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