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打金环

南蕙香往前走了两步,敛袂,道:“还请三姑娘高抬贵手,饶过妾身以往。”

玉杉站起身来,道:“不敢。”

南蕙香纳头便拜,道:“郡主,妾身以往,多有得罪,如今君臣有别,还望郡主不要同妾身计较。”

玉杉也不看南蕙香,而是转身望向金环儿,低声叱骂一声:“蠢货。”

众人都愣住了,玉杉自进屋以来虽一直言辞冷淡,却还总是不曾逾越规矩的。这个时候,玉杉却突然近乎无礼的叱骂起来,众人无不侧目。

就在众人都愣住的时候,玉杉往金环儿方向走了一步,道:“蠢货,你家主子怀着身孕,你就看着她这般么?她怎么样我不管,倘窝着了孩子,我要你的命。”说着,抡起手臂,打向金环儿。

玉杉近来手上无力,况其与金环儿亦无深仇大恨,亦未用全力。金环儿被打这一下,惊尤大于疼,愣在了当场。

玉杉这一下打狗不看主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在玉杉还要再次抽向金环儿时。

倒是王爷梁文箴先反应过来,喝止道:“本王在这,有你妄自动手的规矩么?”

玉杉轻笑一声,低声道:“家无常礼,这可是您说的。”

王爷梁文箴苦笑一声,亦叱骂金环儿一声:“不怪郡主打你,还不扶你主子坐下。”

金环儿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去扶南蕙香,南蕙香一腔火不知往何处发,亦骂金环儿:“无知贱婢。”

玉杉看着主仆二人,心中暗道:金环儿,今日合该你倒霉,满屋子人的火气没处发,只能朝你发。

看南蕙得坐下后,玉杉到王爷梁文箴面前,道:“爹,您叫人传女儿过来,所为何事。还请您老人家能明示。”

梁文箴道:“我原没什么事,是夫人有话同你说。”

玉杉道:“夫人有话,怎么却打着您的旗号来传我,难道怕她自己的名号传不动我么?”

梁文箴道:“若是说她要找你,你会过来么?”

玉杉摇摇头道:“不会。”

未及梁文箴同南蕙香再说什么,玉杉接着道:“眼前,咱们家的事,最要紧的是夫人腹中的小弟。别的事,都可以往后再说。”说着,玉杉走到南蕙香面前三步处,停了下来,道:“有什么事,不用说出来,你心里怕的事,我知道,不过,你大可放心,我梁玉杉不是伤及无辜的主儿,以前的事,我现在不想翻旧账,便是翻,也要等到小弟平安降世之后。这下,你该放心了罢?”

南蕙香哀叹一声道:“郡主待我还是误会太深。周姐姐的死,实在与我无关。”

玉杉一摆手,道:“我说了,今日不翻旧账。”眼神中满是焦躁与不耐烦。

南蕙香又缓缓地道:“好,郡主说不翻旧账,咱们就不翻旧账。我一片丹心,早晚郡主可以明鉴。”

玉杉笑道:“是么?还有一件事,我不管你同小六儿怎么样,她的命,我保下来了。你疑心她做下的事,我也可以保,那与她无关。好了,你安心保胎,我先回去了。”

说罢,转身向梁文箴道:“爹,我想,我同夫人之间该说的话,应该是说完了,爹若没什么示下,孩儿就先回了。”

梁文箴道:“这几日难免人要来咱们家里,你舅舅那边,你们姐妹还是等过了年再过去吧。”

玉杉道:“什么人来咱家,一定要我在?”

梁文箴道:“你这因军功封了郡主的,是开国头一份。年纪又不小了,京中那些夫人,谁还不寻个由头来看看你?”

玉杉一想到那些贵妇,心中一阵恶寒。眼下,她实在不想同那些贵妇人去周旋。便一脸肯切地道:“爹,孩儿在南疆受了伤,需要静养,若是不相干的人来咱们家,您看能不能替孩儿挡了?”

梁文箴道:“内外有别,她们若指明了要见你,为父替不了你。”

玉杉低下头,道:“孩儿知道了。要是没有别的事,孩儿先回去了。”

梁文箴道:“回去吧。”

玉杉如蒙大赦,向梁文箴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看玉杉退出之后,南蕙香泪眼汪汪地看着梁文箴。

梁文箴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三丫头她就是这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南蕙香强忍着泪水道:“郡主的脾气,我们都知道,她说不会为难我,我也信,可是王爷,您想过往后我又该如何立足么?咱们的孩儿又该如何立足呢?”

梁文箴劝道:“你既说知道她的脾气,便该知道,她不是会伤害无辜的。咱们的孩子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南蕙香泪光闪闪地道:“我如今这般妻不妻、妾不妾的,底下人如何会不看轻我。”

梁文箴道:“哪个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怠慢你?”

南蕙香道:“郡主带着头踩我,王爷也不曾替妾身做主。”此时,泪水已然喷薄而出。

梁文箴看着娇妻的泪水,不无烦躁地道:“那你想怎么样?我把她拎了来,打一顿?那样你们之间的结可就越结越死了。”

南蕙香哭道:“我哪是这个意思,王爷尽是冤枉我。”

梁文箴道:“你既然不想打她,那你想怎么样?叫我劝着她,认下你这个继母?这件事,我说过劝过、打过罚过,她就是这个脾气,我总不能为这个,把她打死吧。更何况,她现在是皇封的郡主,我就是真要处死她,也得请了圣旨,你觉得这道圣旨咱们请得下来么?”这半真半假的一番话说得倒像是有十二分真。

南蕙香抹了一把泪道:“妾身哪是要王爷您去请这个旨去?您也说过,郡主年纪不小了,这几日若有来访的贵妇人,怕是心里想的都是结亲的事。真到那个时候,难道叫郡主自己去那些贵妇周旋?由来婚姻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周姐姐不在了,您看重我,将我扶了正,可是如今这个情状,我怎么替她出头?到那时,是王爷您去同人给郡主说亲,还是叫郡主自己去说?”

梁文箴叹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担心自己坐不上王妃的宝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