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共绣

媛妃一旁看着，早已惊愕于玉杉的处置。

到了东厢房，媛妃道：“朱掌衣忙乎一天了，也该歇歇了。”

玉杉知道媛妃有话要说，便道：“朱掌衣你先出去缓缓神，有什么要的，找郭薇去便是。”

朱宝缘虽然为人戆直，却也不是不通世务，此时，亦知道玉杉同媛妃二人有意支她出去，便起身朝二人施一礼，出去找宫女要水洗手去了。

朱宝缘走后，媛妃道：“娘娘要是想养个孩子，明杰不好么？怎么倒想养明玥呢？”

玉杉道：“明杰有你教导，挺好的。”

媛妃道：“可是明玥也有安嫔教导，况且，还有她的生母毛婕妤呢。”

玉杉轻声道：“就是为了这个，我是真怕这孩子叫她们弄坏了。我刚同你说的那个事，别的人也还罢了，安嫔的钉子，一定给我拔了去。”

媛妃道：“臣妾明白，只是还请娘娘明示，安嫔究竟有了怎样做为，倒叫娘娘生气。”

玉杉道：“倒不为了惹我，我只是不想叫明玥小小年纪，跟着她，给弄坏了。”

媛妃道：“怎么，她还敢苛待皇嗣？”

皇宫之中，皇嗣大过一切。无论是谁，哪怕是梁玉杉这个皇后，倘若苛待了皇嗣，也是罪无可恕。

在民间看来，她们这些后妃已然是尊贵至极，可是，同皇嗣比起来，她们便什么也不是。

玉杉道：“苛待，怕是还不敢，只是，本宫实在怕明玥一直跟着她，到那时上梁不正，明玥小小年纪，便落得满口谎言。”

媛妃笑道：“娘娘便是为了这个？”

玉杉道：“就是为了这个，明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叫她养着了。”

媛妃劝道：“娘娘，您别怨臣妾说话叫你不爱听，其实人到了一定年纪，谁又没说过几句谎话，小孩子，要是偶尔有个一句两句的，您也不要太过焦虑。”

玉杉道：“若是寻常，也还罢了。只是，今日在御花园中，遇到安嫔，分明安嫔是得了信，知道我在御花园中来寻我，却还拉着明玥，说是先来的坤元宫，知道我不在，便想带着明玥来御花园先散散心，不想在园外见了我的轿辇，方进园找的我。她为什么找我，甚至于她在坤元宫埋伏眼线，我都可以不问，可是，我容不下她拿明玥跟我面前打马虎眼。”

媛妃听了，对于玉杉前面的分析，倒也不置可否，只对玉杉道：“娘娘想养明玥，那皇上怎么说？”

玉杉道：“还没同皇上说呢。我这个嫡母要养明玥，于明玥是好事，皇上也没有理由不同意。再说，毛婕妤自己，对我要收养明玥，可是千恩万谢的。”

媛妃微微皱眉，道：“皇上未下明旨，怕是安嫔这会子要往裕寿宫里一哭二闹三上吊了。至于毛婕妤，她虽是生母，可是，她的心思，在这宫中却是最不重要的。”

玉杉道：“安嫔同母后关系很好么？这我之前倒是没有理会。”

媛妃道：“说不上好与不好，只是安嫔那个人，太能闹了，真有什么事，到最后还是得依她，正经讲，今日她找娘娘，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玉杉笑道：“我光想着明玥了，就没问她，她既然有胆量我坤元宫安眼线，于公于私，我不管她的事，也说得过。我没反着使力，已然是仁至义尽。”

媛妃也并不劝，只道：“娘娘虽如此说，咱们也该知道些她的打算，才好应对。”

玉杉冷笑一声道：“应对什么？不管之前是有什么天大的事，现在是本宫要养明玥。她就是真有本事到母后面前闹去，母后是讲理的人，也知道明玥养在谁的名下更好。不可能由着她的。”

媛妃轻叹一声，道：“但愿罢。但愿母后不会被她烦糊涂了，就答应了好。娘娘，若您真想养个孩子，明玥要是不行，还是养明杰吧。”

玉杉道：“唉，明杰还是你养着吧，将来的事，你还是得有些打算的。”

媛妃反问道：“什么将来的事？臣妾怎么不知道？”

玉杉白了一眼，道：“怎么，同我装傻，是不是？早晚，咱们得搬家，到那时，再让明杰住到坤元宫，也就是了。”

媛妃这才想起玉杉所指是将来还位之事，苦笑一声，道：“您就好好做您的皇后吧，这件事，臣妾已经不想了，您也不想了，好不好。皇家实在禁不起这样折腾。臣妾做这个媛妃，也挺好的，还少操不少的心呢。”

玉杉道：“唉，算了，一想起这件事，我就心烦，古人讲二桃杀三士，也亏得咱们姐妹这么多年来知根知底，不然的话，这一个后位，不知道要出几条人命了。”

媛妃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只低着头，，绣着手里的云彩。

玉杉看媛妃不说话，自己便也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刺绣。

小孩子的哭声，总是特别地响，隔着几间屋，都能听得到。

玉杉听着明玥的哭声，不由得叹道：“不知道玉棋现在怎么样了，去年这个时候，她要是睡着半截觉醒了，哭得能比明玥动静还大。半个园子都能听得到。”

媛妃家中姐妹多，对于这么大的小孩子的哭声，她比玉杉更熟悉。只是，玉杉口中的玉棋是哪一个，她却是不知道，只得问道：“玉棋是哪一个？臣妾怎么不记得了。”

玉杉道：“我们家小七，她出生时，你都进宫快两年了，她跟明玥差不多大，你当然不知道她了。”

媛妃道：“那赶明儿我得给王府补一份贺礼”

玉杉道：“补什么呢？都四年多了。再说了，她出生后，她生身姨娘就去了，你这个时候再送贺礼，不是更叫人心里难受么？”

媛妃道：“是臣妾疏忽了。”

玉杉道：“没什么，你本也不知道。”

媛妃放下针，道：“皇上那边，您回与不回，臣妾是不管了，不过，裕寿宫那边，臣妾却得去一趟了。”

玉杉抬起头来，道：“怎么样，用我跟着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