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钦差

皇帝听了玉杉对二妃的晋封，只道：“江滨，记下罢。”

玉杉继续道：“如今在园中，不便行册封礼，王家妹子晋婕妤也还罢了，不过是皇上一道圣旨的事。毛家妹子封姬，要有正经的册封礼，又要有持节的正副史，在园里都不方便办，便等回宫之后再行册封礼便是了。日子也等回宫之后，叫司天监挑个好日子。”

皇帝只道：“依你。”

玉杉盈盈一笑，道：“那皇上还有别的吩咐么？”

皇帝道：“你说王娙娥有孕，给升了位子，眼下安嫔也有了身孕，若不给她升一升，朕怕她心里不痛快，对她那一胎不大好。”

玉杉驳道：“臣妾倒是也想过，不过，安嫔妹妹的份位本就不低，再一步，便该封妃了。这一封妃，可就该和臣妾比肩了。”

皇帝反问道：“你是皇后，一个妃子，怎么能跟你比肩？”

玉杉笑道：“您忘了，您的后宫只有媛妃一个，媛妃情况特殊，臣妾很是愿意她与臣妾平起平坐的。可是，若是再多一个妃，那便不好弄了。皇上，您多少给臣妾一点颜面，好不好。”

皇帝道：“梓潼的面子，朕怎么会不给呢？只是梓潼，安嫔腹中毕竟是有了孩子，同样有孕，王氏晋了位子，却不晋他，朕实在是怕她多想。”

玉杉道：“皇上，给王家妹子，还有毛家妹子晋位的事，臣妾来之前也没有和谁说过，到现在，只同皇上您一个人说了。现在，除却您和臣妾，便只有江滨和花枝两个人，知道这些。臣妾回宫之后，先不告诉安嫔王氏晋封，也就是了。”

皇帝心中虽不大认可，却只道：“也罢，便先由你罢。”

玉杉听到“先”字，便知还有后文，索性当做没有听到，继续说下去，想在今日，便将此事说定，免得日后，再翻旧账，依旧要给安嫔晋封。

是而，玉杉对皇帝盈盈笑道：“这件事，倒真不是臣妾要针对安嫔，您想，若是安嫔有孕了，便封安妃；那王婕妤的孩子，母后那样重视，将来王婕妤生下孩子后，必然还是要再晋封的，那个时候，‘安妃’还晋不晋位，可是还有什么位置让她晋么？”

皇帝道：“孩子生下了，却也就不怕了，可是，现在孩子还在腹中，朕实在是有些担心。不过，还是依你说的，别叫她知道园里的事就罢了。”

玉杉笑道：“臣妾回去可是不会说，非到万不得已，臣妾也不会叫宫人往园里再送什么信。两下没有什么来往，安嫔也就知道不了。”

皇帝道：“早晚她是会知道的。”

玉杉道：“知道的时候，月份已然大了，也就不怕了。皇上，您心疼安嫔，可也得心疼心疼媛妃罢。后宫之中，臣妾不想看到任何一个女子，能和媛妃比肩。”

皇帝道：“媛妃现在毕竟没有身孕。还是当以皇嗣为重。”

玉杉道：“皇上，咱们已经对不起媛妃太多了。若媛妹妹一时心窄，有个三长两短，您又叫臣妾怎么活呢？”

皇帝敷衍道：“媛妃当日不会，到如今，亦不会。”

玉杉道：“毕竟事不过三。”

皇帝道：“哪里就事不过三了？”

玉杉道：“皇上，当初您登基时她从太子妃到媛妃是一回，到后来，臣妾入宫是一回。到如今，您又要让安嫔同她比肩，难道不是第三回么？”

皇帝无奈地道：“梓潼你心疼媛妃，但你也该知道子嗣为重。”

玉杉笑道：“皇嗣固然重要，可是，若是嫔有孕，便要封妃，那妃有孕呢？是不是便要封后了呢？”

皇帝道：“梓潼，你怎么能这样想呢？”

玉杉道：“皇上，例来，低品位的嫔妃，册封简单，高品味的若要册封，便要多做考虑才是。”

皇帝道：“这件事，朕也不想同你再辩了，就依你罢。”

玉杉还要再说。只听小太监进来回禀说是璟王求见。

玉杉站起身来，转到屏风之后。

只听璟王对皇帝请了安。

皇帝对璟王道：“岭南的折子，你看到了。”

璟王道：“臣弟看到了。”

皇帝道：“那你怎么看？”

璟王道：“岭南自是要赈济的。只是岭南山峦相连，路险道阻，赈济起来，自是不易。眼下转移难民修建堤坝，自是紧要。可是待水退后，当地这一年没有产粮，怕是要多有饿殍。而外省的粮米想要运往岭南，却也因道路难行，不易运入。”

皇帝道：“你说的是，那你有什么法子么？”

璟王道：“臣弟以为，应当以当地富户豪绅捐赈为主，外省运粮为辅。”

皇帝道：“要当地富户捐赈，怕也是不易。”

璟王道：“例来外府官员，私下如何暂且不说，但明面上对京中官员总是敬重有加的，臣弟想，是不是可以派去钦差，由钦差大臣督办。当地大小官员，便也不敢懈怠了。”

皇帝道：“这些外府官员，怕不只是懈怠二字这么简单。”

璟王道：“皇兄可派精干的肱骨之臣，下去查访，将一应贪墨、渎职等事，一举查清。”

皇帝道：“那你去罢。”

“皇兄？”璟王的声音有些迟疑。

皇帝道：“替朕到岭南好好地查上一查，看看有多少人在尸位素餐，有多少人在贪污渎职，看看他们每年报上来所修堤坝，能有几成是真。”

璟王道：“臣弟素来不通政务。”

皇帝道：“咱家的江山，朕只信得过你。”

璟王道：“皇兄信赖，臣弟惶恐。”

皇帝道：“不许同朕说这些虚话，你去是不去？”

璟王道：“臣弟领命。”

皇帝道：“你回到京中，到户部支下十万两银子，便往岭南去罢。”

璟王道：“是，臣弟领旨。”

皇帝又道：“明日一早，先护送你皇嫂回宫。”

璟王道：“不可。”

皇帝“嗯？”了一声。

璟王道：“皇兄，臣弟既然领旨去赈济岭南，自是夙兴夜寐，不敢有片刻耽搁，如何还有暇隙护送皇嫂。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