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戏闹

德弼太后恭敬地道了一声：“是。”

玉杉又对安太妃道：“你刚说什么来着？将来是不是要让明权出继？不错，哀家是有这个打算。”

安太妃听了，眼中开始沁出了泪水，玉杉睇了一眼，冷冷地道：“不过，你也别恨哀家，谁让先帝再也没别的孩子呢？将来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也只有这个样儿了。别说哀家不告诉你，若不是因着这个关节，哀家瞧你可怜，否则的话，是万万不会叫你自己抚养明权。”

安太妃被玉杉抢白，心中十分地不快，一双泪眼望着玉杉。

玉杉看了，冷声道：“李氏，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摄政王是先帝的肱股兄弟，先帝不在了，哀家不能看他鳏居一世，他若能迎娶一个摄政王妃，自然是平安无事，不过，要是不能的话，待他老迈了，也只能叫明权出继，明权不去，总不能叫皇帝去，不是么？”

安太妃往前膝行两步，道：“可是，若是出继摄政王，那明权便不是先帝的儿子了，太后，求你替臣妾想一想罢。以往，臣妾是有些得罪了太后，还望太后能够饶恕。”

玉杉拿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不是先帝的儿子，他也还是皇族，同样是王爷，承继摄政王的爵位，还是皇帝给他另封王爵，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安太妃道：“若是另封了王爵，臣妾便可同明权一起出宫开府。”

玉杉道：“我姐妹二人可曾欺负了你们母子不曾？叫你就这么想离开宫去？”

安太妃道：“没，没有，不过……”

玉杉道：“有话便说，别这般吞吞吐吐的。哀家便看不上你这个样子。”

安太妃道：“太后您既然看不上臣妾，那您便想个法，叫臣妾带着明权出宫去便是。”

玉杉喝道：“胡闹。”

安太妃道：“是，臣妾胡闹，不过，还请太后您想上一想，臣妾也是一片做母亲的心。臣妾实在不想将来同明权分开。”

玉杉道：“不为你这做母亲的心，我至于许你自己养着明权么？你该知道，宫里除却明权和皇帝，便是明玥、明珍两个小女孩，将来，她们也是一样要同自己的母妃分离的。安太妃，今儿哀家同你说一句不好听却也是实话的。真有哪一日，摄政王不在了，你想出宫和明权一起住，也不是不可以，可是，瑾、王二太妃呢？她们将来到了明玥、明珍下嫁之后，除却逢年过节、公主偶尔回宫，可就再也没有机会同自己的孩儿相见了。李氏，多想想别人，这世上活得不如你的人有得是，如今，在这宫里，论身份，除却太皇太后，还有我们姐俩外，便是你了。论命数，你也是这些人里的上上等，别总想着自己的不如意。别人，比你活得更难！”

失去孩儿的痛，她梁玉杉又怎么能不懂呢？甚或，别的人还能哭一哭、说一说，她梁玉杉却连个说的地方都没有，更何况，便是说了，也没人信。

安太妃低着头道：“娘娘说的，臣妾都知道，只是臣妾的心里，就是放不下。”

玉杉道：“放不下，也得放下了，这是没法子的事，好好活着，才能好好陪着明权。罢了，你回去罢，你的心事，我也知道，我也不说一点指望不给你，摄政王的心事，你也不是不知道，你若有本事，给他找个王妃，那么，将来明权自然就不用出继了。好了，回去好好歇一歇，好好带着明权，”说着，玉杉拍了拍安太妃的肩头，向她微微一笑。

安太妃虽不大情愿，却还是道：“是，臣妾告退。”

送走了安太妃，玉杉望着德弼太后，轻轻摇摇头，苦笑一声：“真是个叫人没法子。亏你能劝她这半天，还不着急。”

德弼太后道：“不耐着性子劝，又能怎么样呢？她就是这么个人，大部分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坏心，这么多年来，要说她害的，也不过是一个瑾太妃、一个王太妃罢了，偏还都没害成。”

玉杉道：“这还少么？”

德弼太后道：“可是到底还是被识破了，也没真的叫二人受到什么伤害。不是么？”

玉杉道：“她二人没受伤，就能把安太妃害过她们的事，揭过了么？”

德弼太后道：“揭不过，不过姐姐，你总该知道，持刀杀人与持刀伤人，在律法上，不是一个判罚的罢？”

玉杉道：“当然知道，可是，她既然动了刀，我便不能还当她是纯良无害的小女人。只是，被害的人，都不同她计较了，我也就只能这么揭过了。不过，说到底，还是得想个法子，替摄政王张罗个王妃出来。”提起摄政王，她便脑仁疼，她实在是太累了，她没有法子，能够弄出一个摄政王妃，可是她又比任何人都盼着摄政王早日娶妻生子，她好从谣言中摆脱出来。

德弼太后道：“姐姐，这里面的事，你也别想得太多，您总是想让所有人都过得好些，可是又哪能够呢？你啊，就是人们常说的刀子嘴，豆腐心。说起话来，狠巴巴的，做起事来，却恨不得替所有人都想周全了。姐姐，你也只是一个人，你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便是你真的替所有人都想到了，让所有人都满意了，也还是有人会不高兴，因为她们会嫉妒姐姐。”

玉杉听了，莞尔一笑，道：“你就拿我开涮罢，我也是同你没法子。”

德弼太后看玉杉笑得轻松，亦是笑道：“姐姐笑了，那便好，您每日操劳着国事，臣妾帮不上什么忙，唯有在后宫里，能替您周旋一些。”

玉杉笑道：“好啊，后宫里的事，往后，我就都交给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不问的，只要下一回，母后她老人家，别再告诉我，宫里有什么谣言，就是了。”

德弼太后道：“那是自然。”

玉杉说笑道：“不过，若是还叫我听到有什么不该听到的话，别怪我罚你。”说着，拿手指点了点德弼太后的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