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植物人

断断续续说出最后一句话后,顾安溪染血的双眸渐渐涣散,她仰着头看着蓝天白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拼命想要抓住什么。

但只有虚无的空气,缥缈的记忆,和穷极一生的爱恨纠葛。

手,无力落下,顾安溪的双眸彻底闭上,头歪向一边,宛若血泊中独自绽放的妖冶彼岸花。

“让开!都给我滚!”叶皓轩抱起顾安溪,嘶声大吼。

不知道何时周围开始围了重重叠叠的人群,但叶皓轩的眼中,只有前往医院的路途。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叶皓轩被阻拦在外,这一场手术的时间漫长而遥远,等待的人备受煎熬。

中途有医生出来,方方踏出手术室一步,就被叶皓轩拦住,“给我救醒她!”

“抱歉,叶先生,只能说我们尽力了,能不能熬过来,还要看顾小姐求生的意志,”医生叹息一声,顿了顿,“但目前来看,顾小姐一心求死……”

“不论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给我把她救活,不然你们一个个以后都别想在医学界工作!”叶皓轩一拳打在医生身后的墙壁上,红色的血渗着指缝在洁白的瓷砖流淌,足足等待了二十四个小时的叶皓轩双眼布满血丝,说出的话沙哑却森冷如魔神!

“是……是,我们一定尽力。”医生唯唯诺诺道,擦了一把冷汗,在叶皓轩松开钳制的瞬间几乎连滚带爬地逃离。

走廊处走来一个女人,高挑窈窕的身材,抹着艳色的口红,紧身的短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完美身材,这是程雨馨一番精心打扮后的结果。

“皓轩,等了这么久,不如你先回家休息,我来替你守候。”程雨馨贴心道。

“不用。”叶皓轩只冷冷吐出两个字。

“皓轩?”程雨馨黛眉轻蹙,不明白为什么叶皓轩会突然变得冷漠,继续伸出柔夷挽住他的双臂,“皓轩,再这么下去,你会累垮的,毕竟我是安溪的闺蜜,她出事了我也很难过。”程雨馨泫然欲泣的模样,人见犹怜。

同时也在心中咬牙切齿,她一番精心的打扮,怎么看都足够惊艳,更何况现在顾安溪已经躺在手术台上了,叶皓轩竟然还没将目光永远定在她的身上!

叶皓轩不动声色地将手臂从程雨馨的怀中抽离,漠然反问。

“你真的把她当朋友?”

一句话,让程雨馨全身僵住,她自认为掩饰得很好,可叶皓轩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程雨馨勉强笑笑,“皓轩,你在说什么呢?我和安溪当然是好朋友,我们从大学就开始做闺蜜,两年前我患了尿毒症也是安溪……”

移植肾脏给我。

剩下的话语让程雨馨生生止住,差一点说漏嘴,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叶皓轩知道。

“也是安溪帮我找到合适肾源,所以我怎么可能不把她当好友呢?皓轩你再这么说我可就生气了。”说是生气,其实只不过撒娇,但程雨馨负在身后的双手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紧紧地盯着叶皓轩的双眼,试图从中看出到底是叶皓轩知道了什么,还是自己的过度紧张。

“叶先生,手术最后成功了,”从手术室中涌出医生护士,“顾小姐保住性命了,只是……”

“说。”

“只是顾小姐可能成了植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