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刚出口，薇奈就愣了一下。
是不是……有些太大胆了？
她悄悄望向迦尔诺，只见银发神明居然颇为认真地点点头：“好。”
真的接受她随口的提议了！
看来那十点好感不是白加的！
还没等薇奈惊讶完，迦尔诺便重新将领口的纽扣扣紧。
他修长的手指整理了一下衣领，“还有……别忘了订婚仪式的事情。时间已经订好了，在下周末。结束后，你需要去位于深渊界与人界裂缝的‘魔法界’。”
薇奈：“？？？”
迦尔诺：“尽管我还是‘忠诚’时，就已经在乐园通知了所有的妖精，但后来查询人类的典籍，似乎按照人类的规则，订婚也是需要仪式的。”
薇奈有些发愣，“您是认真的？”
“神没有必要撒谎。”他道。
薇奈连忙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那天说过，你赢了。”迦尔诺平静道，“那就按照之前和你的约定，‘公正’会如‘忠诚’一样，承认一百天的婚约。”
薇奈艰难道：“我只是想让您承认，没想到您还安排了仪式……”
向来无所不知的神明大人面上浮现出一丝困惑，“典籍上说错了？你那个表妹和她的未婚夫不也是这么做的吗？”
感谢暴食扭蛋机和它的“爱欲权能体验卡”，有了“公爵未婚妻”身份，她原先的很多麻烦都会迎刃而解。
她默默地想，随后脸庞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没有问题，就这么办吧。我会准备好的！”
回到二楼后，薇奈哼着歌在沙发坐下，从果盘里捏起一只草莓丢到嘴里。
她一斜眼，就看见小光团和悠里一边一个扯着悠比的手拼命往相反方向拉，中间的悠比哭丧着小脸，看起来十分凄惨。
“你们在干嘛？”她奇怪地问。
“悠比也看过《人鱼海莲娅》！”悠里迅速说道。
“但问它支持哪对CP，它又不说。”诺亚补充。
“哦？”薇奈来了兴致，她笑眯眯地问悠比：“悠比支持哪个呢？”
决不能让敌对阵营增加人数！
一人一妖精一系统如此想道。
悠比打了个寒战，“悠比、悠比……”
几人冷漠地盯着它。
“悠比觉得海莲娅小姐独自美丽就好了啊！”悠比闭上眼睛大声道。
“……”几人同时沉默。
诺亚和悠里松开扯着小妖精的手，纷纷重新干自己的事情去了，薇奈打着哈欠，打算在午饭前小憩一会。
阵营平衡，完美。
这时，诺亚忽然对薇奈道：“签收人，你刚才去哪了？”
“三楼的图书室，看看《海莲娅》在这里还有没有别的藏本，”薇奈轻快地回答道，“不过运气还不错，找到了第一册的限定版。”
诺亚眼睛一亮：“书呢！”
薇奈一怔。
对啊，书呢？
难道她光顾着和迦尔诺聊天，忘记把书带下来了？
她“噌”的一下站起身，快步回到三楼图书室。
靠在客厅大扶手椅上的迦尔诺看见她匆匆忙忙的样子，轻轻挑起了眉。
两分钟后，薇奈抱着书从里面走出来。
她这才注意到迦尔诺，连忙道：“神明大人，您要不要去一楼用午餐？”
神明大人矜持地点点头，并微不可查地瞥了眼书名。
《人鱼海莲娅》？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人鱼……奇怪的名字。
他微微敛眸，和薇奈一起慢慢下了楼。
*
两天后，薇奈回了趟多纳雷亚庄园。
她这几天几乎一直呆在迦尔诺的公馆里，都没有回去过。公馆的舒适程度并不比多纳雷亚庄园差，甚至要超出许多。当然，她不想看见梅莎姨妈和珍妮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刚下马车，走进宅邸，她就听见一阵惊天动地的嚎哭声。
是珍妮的声音。
薇奈有些诧异，珍妮不是前几天才订完婚吗？按照薇奈回来前的猜测，她现在应该正喜滋滋地以未来伯爵夫人的身份召集一帮贵族小姐们喝茶聊天，顺带暗踩薇奈。
她哭什么？
薇奈转头望向正愁眉苦脸吸着烟斗，似乎在想事情的弗利斯子爵，“发生什么了？”
她这个姨父虽然是个贵族，但平日里毫无存在感，像个透明人，面对伯爵小姐出身的梅莎姨妈时看起来总是很懦弱，哪怕是在女儿珍妮面前也没什么权威。至于侄女薇奈，他基本很少和她说话。
沉思中的弗利斯子爵听到薇奈的声音，一个激灵回过神。
“不、没问题、只是小事情而已……呃，你知道的，珍妮她总是那么任性……梅莎又常常惯着她，不用放在心上……”他磕磕巴巴道。
薇奈点点头，提起裙摆回二楼去了。
见薇奈回来，女仆安娜熟练地为她泡上红茶。
“安娜，你知道珍妮是怎么回事吗？”薇奈淡淡地问。
安娜身体一顿，有些犹豫道：“不清楚，我们几个女仆也很好奇。但弗利斯家那边的仆人被梅莎夫人下过封口令，禁止把事情说出去。”
“一点消息也没有吗？”薇奈皱眉。
可惜了，来到提利港后一直如鱼得水的珍妮居然会崩溃大哭，她还挺好奇的。
安娜纠结了一下，迅速贴到她耳边：“薇奈小姐，其实我们是有个猜测的……之前珍妮小姐和梅莎夫人还吵了架，我路过时听到几个零星的词汇，我猜是奥尔顿伯爵……”
薇奈听完，略微有些惊讶。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贵族圈子确实很乱，发生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她回想起奥尔顿伯爵在提利港的风评关键词：黄金单身汉，洁身自好，成功人士，大贵族。
作为一个三十岁出头，把家族产业扩张这么多的大贵族，暗中有情妇并不让人意外。
但为什么珍妮会崩溃成这样呢？
诺亚：“很简单啊！当然是比有情妇更离谱的事情了！”
薇奈好奇：“还有什么会比这个更过分？”
诺亚：“比如……奥尔顿伯爵实际上和他妹妹是一对？”
薇奈：“……不可能吧。我听说奥尔顿小姐去年去西海岸旅游时和当地一个贵族谈过一场恋爱，后来分手了。这件事还上了报纸。”
诺亚：“呃……那你问问你表妹？”
薇奈：“懒得问。我只是回来取东西的。”
她从化妆盒里翻出一枚镶嵌着红水晶的黑羽毛形状吊坠，把它挂在脖子上。
“这样就好了。”她满意道。
这是玛丽送给她的九岁生日礼物，但她以前却坚决说这是薇奈的。不管到底是谁的，这枚吊坠都对薇奈有不一般的意义。
外面天空的夕阳已经逐渐没入地平线，薇奈打算在家里过一晚上再回提利港。
晚饭时，她就见到了愁云惨淡的弗利斯一家。
梅莎姨妈坐在首位，脸色极差。珍妮哭肿了眼睛，手里握着手帕，小声抽噎着给自己的食物抹了点鹅肝酱。弗利斯子爵坐在最后，默默切着牛排。
哦，真是稀罕的一幕。
薇奈毫无同情心地想。
梅莎姨妈看见她回来，明显有些意外，以及不自在。
她沉默片刻，才用少见的温和语气对薇奈道：“我看到报纸上刊登的消息了，你下周要和凯恩斯公爵订婚了？”
听到这句话，这几天都在伤心、没空看报纸的珍妮猛地抬头望着薇奈，眼神里蕴含的嫉妒几乎要凿穿薇奈手里的叉子。
薇奈有些意外，她这几天要么泡在公馆的图书室，要么和诺亚一起看剧，几乎没有看报刊，自然也不知道迦尔诺已经把消息刊登到报纸上了。
她落落大方地承认：“没错。”
“所以你这几天也住在公爵那里？”梅莎问。
薇奈点头。这没什么好瞒的，她这几天出入迦尔诺的公馆早就被不少人看到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公爵应该也会给你们发仪式的邀请函。”她道。
毕竟他们也算她唯一的亲戚了。
梅莎姨妈露出一丝欣慰：“那我们家的钱总算不会被回收了。”
好吧，相比起来梅莎姨妈还是更在乎金币。
薇奈想。
她快速用完餐，就站起身回房间了。
薇奈站在房间里伸了个懒腰，打算沐浴完就早早睡觉。
身后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懒洋洋道：“安娜，帮我找一下睡裙，要丝绸制的那件。”
“为什么总是这样！你总是这么幸运！凭什么！”珍妮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奥尔顿他根本不爱我！妈妈也是这样，她只在乎爵位和钱！根本不管别的！他们都是这个样子！”
薇奈愣了一下，转过身平静地望着她。
她没有像平时那么冷嘲珍妮，而是皱起眉：“到底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