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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陆一久眼神恍惚了几下,看到了更多的人。布鲁伤痕累累的样子看上去像个坏掉了的玩偶。还有……那个阴郁的选择困难症客人也在?他是在做梦吗?
‘邻居’向岳军阳发号施令:“你是死的吗?还不快过来!”
岳军阳厚重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视线,而他的目光很清楚地感觉到刚刚陆一久的视线。那视线中暴露的情绪让他一向无波无澜的程序产生了轻微跳动。
岳军阳没有动。他只和自己人组队,除了雇主老板外的别人的话一律不会听。
‘邻居’磨磨牙齿,恨恨冲道:“那这次任务可就没有你的酬金了。”
岳军阳这才缓步朝他走去,与他并排站在了一起,就在‘邻居’得意之际,突然从他的后脑勺穿透了进五根锋利的爪刃,瞬间这位才得意了没几分钟的家伙马上‘死机’。
岳军阳顺手接过他手上的陆一久,冷冰冰地对着另一只手里刚刚被抽出来的脑核道:“我的酬金从来不分外人。”
虽然被安排成了‘蹚雷手’并不意味着他就要接受,只要干掉分他赏金的人就好。
“客人?”陆一久感觉掐住自己喉咙的力道松开了,往后抬头看了一眼这个熟悉的家伙。
岳军阳指了指克莱其顿:“你跟我走,我不难为他。”
“不行!”陆一久先一步出声,“客人,你是要钱吗?要多少?钱你说我都可以想办法。”
克莱其顿半闭上眼睛:“笨蛋,闭嘴!”和这样的家伙讨价还价,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抱歉,这是任务。”钱是一回事,接了任务要完成是另外一回事。这是他们这些家伙从被制造出来时就遵循的‘铁则’。
“布鲁,你带他回去。”克莱其顿对着快要撑不住的布鲁道。
布鲁缓步走上前,拉住了陆一久的一只胳膊,岳军阳顺势放开了他。如果是一般人他不会放开的,陆一久……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
克莱其顿走到了岳军阳的面前:“走吧!”
“阿顿!”陆一久试图去拦住自家幼崽,被克莱其顿给躲开了。这个幼崽用那种故意伪装的恶狠狠地眼神瞪了他一眼:“不要碍事!”
“我跟你一起去!”陆一久不顾布鲁的阻拦用力抱住克莱其顿窄小的肩膀,“我是监护人!是你爸爸!”
“文盲!”克莱其顿这一声不再是以前那种‘嫌弃’的意味儿,带着点儿嗔怪儿在里头,语调也轻飘飘尾音往上扬。
这家伙真是太笨了,但,笨得恰到好处。
克莱其顿回头给了布鲁一个挑眉,布鲁心惊了一下,随后微微颔首:他懂了!他用力抓住了陆一久的肩膀,不让他继续闹。
这个幼崽的危险人格绝对不会让他自己吃亏的。这是布鲁刚刚的感觉。
岳军阳临走前特意回头看了看被钳制住无法追上来的陆一久:“老板,你说的招聘新移民的事还作数吗?”
陆一久呆住了,都什么时候了这人在乎的竟然是这个,他正要破口骂他,脑子里另外一个声音却极力劝阻他不要冲动乱说话。
“招!”咬着牙齿,陆一久大声回道。
眼前残影闪过,等陆一久的肉眼能看清楚前方空气中大面积残影波动留下的空气涟漪后,岳军阳已经提着他家幼崽不见了。
“阿顿!”陆一久这次再挣扎,布鲁没有再使力控制他,这家伙仰面倒地,已经是消耗完全部的能量处于‘待机’状态了。
“布鲁!”陆一久只能转身先去照顾身后的朋友。
地面上‘死机’的邻居的躯体旁边那个机械小人儿身上的机械眼还在闪动着,摄像头的数据线一头连接着这边,另外一头却是连到了‘泽塔集团’冯曼的办公室里。
冯曼女士看着成功带回的全态幼崽,笑了笑:“到底还是落在了我的手上。”
陆一久把布鲁搀扶着暂时送去了爱林的房间。好在爱林比陆一久多了很多紧急处理的常识,先补充优质能量,使躯体保持住基本运作。
在爱林处理的时候,陆一久看着外面漂亮的夜色:“爱林,我联络了娇娇,她会赶过来的,我先出去了。”
“阿久,你不能去,你,没有力量。”爱林知道他想干什么,也知道陆一久没有那个实力和别人硬碰硬。
“那也得去!”他轻轻地捏起了拳头。
“阿久……”爱林不愿意看到他一个人去冒险,“可以联络老申他们,只要有钱……他们也接这样的工作。”
陆一久搭上计程车直接往‘泽塔集团’总部跑去,他唯一能猜到会对他家幼崽下手的只有那个女人。自从上次知道是她下令不让自己找到工作后,他才知道的。后面他遭遇的两次举报应该都和那女人脱不了干系。对方想逼得他主动放弃手里的幼崽,卖给他们。
陆一久曾经想过要不要报警或者联络郭平,但他……担心。冯曼的竟然能派那种厉害的人潜伏在他们身边这么久,就为了抓走幼崽,绝对不是像‘撬棍’那样好对付的人。别忘了人家还有关系上头的关系,那个‘移民局’代表就是。
如果他冒然行动,不等郭平或者警方真正采取行动,对面可能就会得到消息,并能完美地消除证据。他只能靠出其不意。
在距离‘泽塔集团’还有一里路的时候计程车就停了下来,前方属于非请勿入的地方,不能再靠近。
陆一久下车,刚刚站稳脚跟就被人从后面勾住脖子拖进了路边的绿化带后面。
“小八!”陆一久看见了路灯下面那戴着帽子的黑瘦男人的脸。
岳军阳将手里毫无反抗迹象的幼崽带到了冯曼面前,并没有马上交给她,而是先亮出自己的另外一个外面的账户:“酬金。”
冯曼红唇高高撇起,示意小助理转账给他。
“还有。”他收完账后又道。
“什么?”冯曼明显不乐意了。这家伙是找死吗?
“你说过会把他们带进来的。”岳军阳阴森森地说着。钱他可以不要,但把剩下的战友以及战友的家眷送进来这件事一定要办到。
“你先等等,这不是一下子就能办妥的事。”小助理解释。
“那办妥了我再带他来。”岳军阳提着克莱其顿转身要走,却被四周突然出现的一圈‘前同?事’给阻拦,好几只‘电狙枪’对准了他。
“没人教你怎么和自己老板说话的吗?”冯曼踩着高跟鞋走到他面前狠狠甩了他一嘴巴。
“你骗人。”岳军阳微微偏了偏脖子。又是骗子,又骗他!为什么个个都这样?他们明明已经完成了任务,做到了老板吩咐的事,为什么对方不信守承诺?
岳军阳还没再说下一句,后背突然中了一枪,‘电狙枪’的效力发作,他的身体一下子短路,往前栽倒在地。
克莱其顿在他倒地时稳稳当当地站好,目光与这家伙暴露出来的仅剩下的一只眼睛对上了。
不甘心吧!听从命令完成任务……结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很憋屈吧。克莱其顿过滤掉短暂的对这位军人的‘同?情’……因为太弱了才会被随意欺辱。
冯曼的高跟鞋踩在了岳军阳的头发上,她半弯下腰来看向面前这个小幼崽,狠狠抓住他带着奶膘儿的下巴:“眼神儿不错。”
“大婶儿,抓我来不怕惹麻烦?”克莱其顿冲她笑问。
冯曼倒竖秀眉:“大婶儿?”这真是个让人不愉快的称呼。
“大妈?”
冯曼单手将他给提溜起来:“小子,故意的啊!我怕惹麻烦?收拾干净就没有麻烦。”如果什么都怕的话,就不会有她的今天了。
提着克莱其顿,冯曼风风火火地往外走:“马上安排手术,取出他全部脑机。”
到手的就是她的,她要亲眼看看所谓的‘全态’到底是怎么个高科技法。
克莱其顿任凭她带着自己走,离开前他还和地上断电了的岳军阳打了个眼神上的招呼,并送他二字:“蠢货!”
办公室很快没有了人,岳军阳的脑机和身体这会儿还处于麻痹状态,但他的意识是活跃的。‘电狙枪’在刚刚一瞬间截断他体内能量循环,所以才会全身麻痹,现在只需要有一点点的外部能源补充就好。
这家伙瞅到了旁边一台机器,凭借着强大的意识,一点点地蠕动过去……
陆一久被老申背在背上,此刻他人正在从高空沿着几百米高的楼层往下速降,劲风从下往上将他的脸颊肉给吹飞起来,他忍着浑身的不适,将脸贴在了老申的后背上。
艹!这真不是人干的事儿啊!
前方传来了老申‘呵呵呵’的笑声:“你也太胆小了吧!”
不,他胆子够大了,要不是胆大谁敢任何安全措施都不绑,就靠一双手挂在别人后背上跳高楼啊!
“犬次,找到了吗?”小八似乎在和谁通话。
只见下方某处有一道暗影打过来,老申他们立刻在半空中改变身体的角度,从原本垂直降落变成凌空翻转,平行于地面,完全无视‘重力’在大楼表层横向奔跑。
陆一久差点儿没被这一下子改变动作弄得掉下去。他赶紧用两腿勾住老申的腰带,浑身都在发抖:太特么的刺激啦!
老申单手搂了他一把:“唷,你小子这儿肉不少?啊。”
陆一久感觉到自己尊臀上一只大手,不过他没有感觉到任何‘别的意思’,对方就是搂一把的时候碰到的。
“我们二代是最写实的,没办法。”陆一久已经知道怎么为自己辩解了。
说话间,这群人保持着和地面平行,垂着于大楼表面的姿势一个个急刹车,在大楼的金属外壁上摩擦出了一簇簇的火花来。
“找到了,就是这一间,里头有那幼崽的气味儿。”
陆一久看着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一个犬形机械‘人’,嗯,应该是人,对方的脖子上还挂着自己从家里匆忙拿出来的他家幼崽的外裤一条。
小八靠上前去手指头前方弹出了一片透明的薄片在外墙上划了几道,再用力拿脚一跺,墙体上顿时一个一人宽的窟窿。
一行六人迅速进到了建筑里头,小八又将窟窿给补上了,面对陆一久的疑惑他解释:“不补的话有风灌入会触动大楼的安防系统的,所以要快点儿进来趁其不备。”
陆一久听得眼睛发直。他们好厉害!
进到这间办公室内,陆一久闻到了香水的气息,这个味道他曾经在冯曼的身上闻到过,没有问题,就是这间办公室了。他家幼崽,幼崽呢?
“这里有个家伙!”犬次走在最前面探路,有所发现。
陆一久看着正在咬着一个机器的内部电路给自己充能的岳军阳,立即过去:“喂!客人,我家阿顿呢?”
岳军阳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家伙。他……他竟然找到了这里?
“问你话呢,我家幼崽呢!”陆一久不敢碰他,这家伙身上都是电流,他现在正在用最朴实也是最老套的办法给自己充电能,这个电能可能维持不了他多长时间,但能让他的肢体不再麻痹。
岳军阳转了下仅剩下的一只眼珠子,看清楚了陆一久身后的人。他认识的,在‘缓冲区’等待移民的时候他们一帮打过照面。他们进来了?怎么进来的?
岳军阳松开了嘴里的电路,刚一活动身体,忍不住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老,老板……能,能和你,谈一笔生意吗?”
……
克莱其顿打量着这间装配最?先进的‘手术室’,满意地点点头:这里不错!
他被人丢在手术床上,自动出现了束缚装置困住了他,现在的他躺在上面,周围都是他心水的尖端仪器,以及好几个正在准备对他做手术的‘医师’。
“动作要快!芯片毁掉没关系,但躯壳在十五分钟内要送上飞艇。”冯曼交代着手术室里的人。
“明白!”说话间一台高清透视仪放在了克莱其顿这副躯体的脑袋上。
全息光屏上立刻跳出了这幼崽躯体的脑机系统。
“是最新的脑机构成体系。”‘医师’一看这情况,兴奋了起来,“我此前还没见过实物。”
“十五分钟能搞定吗?”冯曼关心的是这个。
“脑机构成不一样没关系,里面一定有脑核,现在先暴力将整个脑机取出……等等?”里面的人又惊呼起来,“怎么回事?脑核,脑核竟然是油液化的。老”
“快动手啊!”冯曼不停地关注着时间。她也担心,如果不能尽快清理现场,把证据都销毁,时间一长她也会有麻烦的。
“油液态的脑核我是第一次见,让我进一步看一看他的芯片……”
这位手术‘医师’全然不管冯曼的急切,将超微缩的放大镜对准了透视仪一照看,这家伙顿时倒退了两步:“怎么回事?他的意识芯片是松……”开的。
克莱其顿的精神触角在此时无形地侵入,这位‘医师’最?后两个关键的字没说出口,眼珠子突然不受控地左右滚动着,被控制了。他刚刚看到的一切也就此被切断,无法传达出来。
“喂!”冯曼见那位高价重金请来的‘医师’呆呆地站着不动,恼火了,对着对讲机朝里面喊:“动手啊,愣着干嘛?”
背对着她的好几个‘医师’全都缓慢而机械地扭过脑袋来,晃动着他们在眼眶里不断滚动的眼珠子,无神无魂地对着外面的人无声狞笑。
冯曼迅速往后退了好几步,惊愕地看着手术室里的情况。
那个被绑在手术床上的幼崽,同?样对着她笑,笑得让她全身的神经雷达都在奋力地哀嚎。
冯曼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要命的错误!她,惹了不该惹的家伙。
这女人是从血腥罪恶当中挣扎着活下来的,只愣了一下神就果断做了决定,一把按下旁边的按钮,那是连接到手术床上的‘电狙装置’。
克莱其顿没料到还藏了这手,硬生生地挨了这一下,这一下竟然让这躯体的脑核内那意识芯片被冲击得动了动。糟了,这样下去,意识芯片重新连上,那幼崽就能出来掌控身体,并且第三方‘监控’也会顺势重新启动。
克莱其顿当下做了决定,这地方工具齐全,要立刻对这躯体做脑核以及芯片手操,摘掉芯片上的‘监控装置’。
冯曼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术室里那些‘医师们’在失去了神智的前提下开始准备开颅手术,发生什么了?她看不懂。
这间秘密手术室的大门‘砰’地被人撞开,岳军阳提着好几个之前拿枪对准他的‘前同?事’的机械脑袋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的是陆一久以及老申、小八他们。
“乖乖……这里像设计局的出厂车间。”看到这地方的环境,小八吹了声带有惊讶的口哨。
陆一久进来后一眼就看到了全透明手术室里头的幼崽,叫唤着跑了过去:“阿顿!阿顿!”
“他在干什么?”小八同样跑了过来,对他现在看到画面感到不解。
“他,他在,在自己给自己动,动脑机手术。”冯曼结结巴巴地说。她都被吓住了,全态货真的这么厉害吗?不是说有成长限制的吗?在有限制的情况下也他应该还是幼崽的阶段,真的能给自己做手术?
下一秒她就被岳军阳给拧住了脖子。冯曼立即冷静下来地和他谈判:“你不是要你的同?伴进来吗我马上下令接他们进来,你替我除掉这帮家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