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的泪

萧凌然抱着怀中小小的,不足一握的女人,睡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安稳,这样满足。

苏琳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游乐场。这是自己和黎靖最初约会的地方,那个时候她从过山车翻下来,一张脸苍白得厉害,他不失时机地递上一瓶矿泉水,眼中是满满的温柔。

桃花林。他们一起在灿烂的桃花树下祈祷许愿,然后将写满祝福的彩带,挂到树杈上,因为这样就会受到神灵的庇佑,一起走一生一世,直到尽头。

游泳池。她发誓要征服蔚蓝色的水池,他笑着站在一旁,比教练更耐心,从最简单的动作开始,用了整整一周,让自己变成了游泳高手。

大海边。他拿着树杈在沙滩上写下三两行的情话,然后柔柔地看着她,夕阳折射在她的背后,暖暖的,一如内心。

……

过去的种种,如同颗颗珍珠,伴随着这次的相见,被彻底地串成了一串珍珠项链,那些已经淡去了颜色的美好,她根本就忘不了。

还是那句话,在一起有多爱,离开的时候就会有多伤。

她的身子颤了颤,伴随着淡淡的抽泣声,萧凌然的胸前湿了一大片。

她,在哭?

萧凌然皱眉,紧紧咬着自己的唇瓣。是他产生错觉了吗?那么坚强的苏琳,那个面对一切困难,都不曾被打败的苏琳,竟然也会哭。

她的眼泪,温温暖暖,断断续续地打在萧凌然的胸前,他觉得心中窒息的疼痛。

不是为苏琳的眼泪,而是因为这眼泪不是为自己而流。

握着昨晚雷厉连夜收集来的资料,他猜得没有错,苏琳和黎靖的确有一段过去,一段彼此都难以忘记的过去。他和黎靖做了半辈子的兄弟,知道他有一段时间不去训练,不去学习深造,只是将自己锁在屋子里,分外消沉。那时黎靖说他是为情所困,他现在总算知道,苏琳就是他为情所困的对象。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但是苏琳是一件穿上就不愿意脱下的衣服,黎靖与其说是兄弟,更像是对手。

“为什么?”苏琳喃喃开口,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睡意的朦胧,和声音中的沙哑,“你明明知道我忘不了你,可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的世界。”

萧凌然只觉得轰然一声。她,她竟然还惦记着黎靖?

那他又算什么?只是硬贴上来,霸道无理的首长上司?他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同时清楚的明白,他是醋了,且还是到了极致。

苏琳还在喃喃自语,丝毫没有预料到危险的逼近。

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苏琳终于从梦中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萧凌然放大的帅脸,的确帅得一塌糊涂没有错,不过她一天都没有好心情。

他的霸道,他的专横,他的无礼,都让苏琳恨得牙痒痒的。可是总归只能在心中画个圈圈诅咒萧凌然,要让她奋起反抗那是断然不敢的。

反正她所有的武装,到了萧凌然这里,只剩了作死了。

沉默了几秒,萧凌然突然起身,懒懒地将一套紫色的晚礼服扔到苏琳的面前,“等会我带你去参加一个晚宴,你最好给我打扮得漂漂亮亮,不许丢脸。”

“我不去。”苏琳看了礼服一眼,忍住心中的小激动。不行,她苏琳怎么说也是有骨气有节操女人,不能为了一件漂亮的衣服,就把自己卖了。

可是,那件小衣服好漂亮。

她吞了吞口水,心里就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为了漂亮衣服什么都值得,而且你根本就不敢对他说不;另外一个却要她守着最后的尊严。

“你还不穿?”萧凌然面色一寒,“还是说,你更想去军营呢?”

下一瞬,苏琳换上了小裙子,不单单是抵抗不了美装的诱惑,更是应为军营里有个卞飞燕,她的确是想成为一名合格的正规军,但是不是在卞飞燕的领导下。

那女人简直就是魔鬼,和萧凌然一模一样的魔鬼。

裙子非常漂亮,穿在苏琳的身上也非常合适。只是萧凌然的表情非常嫌弃,最后将目光停在了苏琳一贫如洗的胸前。

苏琳一下子就火了,这绝对是她永远的痛,而且萧凌然还是用那么平和的表情,揭发她心底最深的痛。

“你看什么看!”苏琳瞪了萧凌然一眼,“你没有听过不平胸何以平天下吗?我虽然是平胸但是我骄傲,我为国家省布料。而且你丫不满意,不满意为什么又揉又咬的,别得了便宜还挑剔。”

苏琳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的节操,又掉了一地。

萧凌然但笑不语,扔给苏琳一沓罩杯,然后话语更是嫌弃,“你好好补补吧。可别在我家人面前丢人。”

家人?

苏琳瞪大眼睛,她可不想被见家长,而且那还是萧凌然的家长。A市首屈一指的企业家,某军区的司令最高的指挥官……她觉得自己这种小人物,就不要凑热闹了。

“怎么,你不去?”萧凌然眼眸变得锐利了起来。

苏琳只能认命地,一边将罩杯往衣服里塞,一边陪着笑,她还想活着,怎么敢冒犯萧凌然呢?

虽然挺没有骨气的,但是她还想多活几年。

“乖。”萧凌然表扬了苏琳一番。眼中却是有些落寞。关于苏琳和黎靖的账,他不是不想清算,只是倘若苏琳说她还喜欢黎靖,自己又要如何自处呢?

他,不可一世的萧凌然,竟然怕了。果然每个人都有死穴,苏琳就是他的死穴。

苏琳换好衣服出来,萧凌然已经在楼下候着了。一身简单朴素的军装,但是穿在他的身上,那叫一个笔挺帅气。

大抵所有女孩都想着要嫁给一个军人,而且是如此挺拔如此帅气的军人。

苏琳也曾经这样幻想过,可等到上帝大发慈悲成全了她,她才发现,那根本就是噩梦一个!一个天大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