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出这个想法之后,苍花当下就打定主意,要带上这个叫芥川龙之介的小崽崽一起去吃饭。他说他还有个妹妹,于是苍花就问他:“那你妹妹呢?”
芥川紧绷着小脸:“在家里……等我……”说着,他又把那一半蛋糕往口袋里塞了塞,好像怕它掉出来一样。
苍花轻声问道:“可以带我们一起去找她吗?”
芥川似乎有些纠结,抿着嘴不说话。苍花也不着急,反倒是不动和太鼓钟在旁边期待地催促着。
“带我们一起去嘛!”
“我们也想见见你妹妹的!”
大俱利冷静地看着他们,然后又低头问一子和二子:“你们两个,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一子和二子齐刷刷地眨巴着眼睛,随后一子先开口:“一子是姐姐,”接着二子说道,“二子是妹妹。”说完之后,两个人又异口同声地问道,“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随便问问。”大俱利答道。
一子和二子用手指指着大俱利。
“伽罗。”
“想和我们搞好关系。”
“……并不是。”
另一边,苍花和两个小短刀等了一会儿,才等到芥川点头:“嗯。”
不动和太鼓钟开心地击掌:“耶——那我们快点走吧,你妹妹肯定也肚子饿了!”
太鼓钟一本正经:“在我们家,不按时吃饭会被大人教训的。”
芥川没接这个话茬,说了句“跟我来吧”就闷头在前面带路了。他往前走了几步,又转回头来,确定了苍花他们真的跟上来之后,才又转回去继续走在了前面。
在跟芥川去找他妹妹的路上,苍花心里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芥川说了他妹妹在家,那他们应该有住的地方。但是他看起来好几顿没吃了,那应该是很难找到食物。
而且还穿的破破烂烂,身上又脏兮兮的,住的地方恐怕也很糟糕。看样子他们也没有父母,不然也不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一阵风吹过来,苍花哆嗦了一下之后迅速回过神来。她注视着走在前面的那个瘦小身影,发现他的左手一直捂着口袋,那是他用来放蛋糕的口袋。右手垂在身侧,苍花仔细看了之后才发现,他的皮肤白的带着几分病态,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苍花突然想起来,气温这么低,他还穿的这么单薄,一定很冷。于是她摘下了自己的围巾,快走几步追上了芥川,正想给他套在脖子上,黑兽突然又出现,并且朝她攻击过来。
跟在她身后的大俱利等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惊叫起来:“主——”
但是没等他们叫出来,就发现黑兽又生生地止住了。苍花十分冷静地放出结界,挡住了黑兽的攻击。
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芥川转过身去,似乎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他迅速地收起了黑兽,看着苍花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安:“它……有时候自己会出现,觉得我有危险的时候。”他仰头看着苍花,眼神里带上了刚见面时才有的警觉,“你要对我做什么吗?”
“嗯。”苍花点头,面色平静地走到了芥川面前,“因为觉得你会冷,所以想把我的围巾给你。”说完之后,她就将围巾戴在了芥川的脖子上,然后笑眯眯地问道,“暖和了吗?”
围巾上还带着温度,好像从皮肤渗进了血脉里。芥川点了点头:“嗯。”
“那就好。”说着,苍花伸出手想要揉揉芥川的脑袋,但是被他躲开了。见苍花不解,芥川有些别扭地说道,“我……好多天没有洗头发了。”
……可爱的崽崽到底经受了什么人间疾苦!
苍花一阵心疼,但是看他十分介意的样子还是没有下手。她看了看芥川垂在身侧握成拳头的手,想了想之后又问道:“那我可以牵你的手吗?”这次没等芥川拒绝,苍花就抢先说道,“要带路的话,都要牵手的吧?”
芥川的小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疑惑:“真的吗?”他没给别人带过路,也没有跟别人牵过手。
啊,看来这孩子是真的不知道,也太好骗了。这么想着,苍花点了点头:“嗯,真的。是常识哦!”
“哦……”芥川举起了自己的右手看了看,确定还算干净之后才慢吞吞地伸向了苍花,“那给你牵。”
……噗,这个小朋友紧张的手心出汗了。苍花愉快地牵住了芥川的手:“走吧,我们去找你妹妹。”
跟在后面的不动和太鼓钟都被苍花的操作给惊呆了。他们猛地转头看向大俱利:“真的是这样吗?”
大俱利没有回答,而是问他们:“在我们家,生存法则第一条总则是什么?”
不动和太鼓钟异口同声地回答道:“老师的话永远都是对的!”
“很好,”大俱利点头,“记住这一条,你就知道答案了。”
一子和二子吃完了之前的棒棒糖,又在吃新的棒棒糖。她们想了想,又歪着头说道:“感觉,苍花只是因为看到他可爱,所以想牵手。”
太鼓钟双手反剪在脑后:“因为老师很喜欢小孩子嘛,看到别人家的小孩可爱所以也想要疼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不动点头:“就是说啊,一期先生那种弟控也会说‘天下短——’啊,不是,是‘天下弟弟皆吾弟’这样的话。”
几个小朋友嘻嘻哈哈地说着话,大俱利却猛地警觉起来。看到小孩可爱就想疼爱……他们的审神者不会想把这个人类幼崽拐回本丸吧?!
走在前面的芥川可以听到后面几个人说的话。他扭头看着苍花:“你是老师吗?”
“嗯——算是,”苍花回答道,“我在给他们当家庭教师,其实我现在还在读大学啦。对了,你多大了?”
“十二岁。”
“有读过书吗?”
“一点点。”
“我看你一直捂着口袋,怎么了?”苍花好奇地问道,“是怕蛋糕掉出来吗?”
“嗯。”芥川点头,“蛋糕很好吃,所以要带给妹妹。”
是个会照顾妹妹的好哥哥呢。
芥川带着他们,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钟,一路上七拐八拐,最近走到了一个有些阴森的地方。这里到处都脏兮兮的,空气中还有股臭臭的味道。芥川心里有些忐忑,悄悄地看了苍花一眼,发现她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又看了看其他人,发现他们也没有觉得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稀奇的。
那两个穿着和服的萝莉甚至还说:“感觉回家了一样。”
回家?他们也住在这种地方吗?芥川疑惑地想到。
看了一圈之后,太鼓钟好奇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跟刚才我们去的商业街完全不一样!”他们跟苍花来过几次现世,但是从没来过这种地方。
“贫民窟。”苍花解答了太鼓钟的问题,又低头问芥川,“你妹妹呢?”
芥川没说话,又带着他们继续往前走。走了一会儿,他们听到有小孩说话的声音,再走近一些,苍花看到有几个小男孩正围着一个小女孩,一看到芥川来了,他们都迅速跑了,只留下了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看到芥川,很欢快地叫了一声:“哥哥!”她跑到芥川面前,仰头看着苍花,“她是谁?”
苍花也在打量那个小女孩。她比芥川矮了一截,但是跟芥川一样,因为营养不良所以很瘦,浑身脏兮兮的,长长的黑发垂在身后。她身上穿着一件很不合身的外套,要把袖子挽起来才能露出手。
芥川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里翻出了他保护了一路的蛋糕,因为被他用手捂着还热乎乎的:“给你。”
“这是什么?”
“蛋糕。”想了想,芥川又补充了一句,“好吃的。”
小女孩拿了蛋糕之后,悄悄地躲到了芥川身后,然后探出头来,有些紧张地问道:“哥哥,这些人是谁呀?”
她的声音软软萌萌的,大概是因为一下子见到很多陌生人,听上去还有些害羞。
苍花在她面前弯下腰:“你就是龙之介的妹妹吗?你叫什么名字?”虽然她的脸蛋也有些脏脏的,但是依稀可以看出来,小女孩长的很清秀漂亮。
“我叫做银。”虽然害羞,但她还是回答了苍花的问题。
苍花笑眯眯地问道:“那我可以叫你小银吗?”
银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但是……”她大大的眼睛茫然地看着苍花,“你是谁呀?”
芥川向她介绍道:“这位是给我们蛋糕吃的苍花老师。”
“是好心的人哦,哥哥你有说谢谢吗?”
“……我忘记了。”
芥川紧绷着小脸看上去有些尴尬,苍花忍不住笑了起来:“没关系。”
银道了谢,咬了一小口蛋糕,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个好好吃哦!”看到芥川脖子上围着一条米色的围巾,银好奇地揪了揪,“这个是哪里来的?软乎乎的……”
“我也有,我的给你吧!”说着,不动就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给了银,“会暖和哦!”
“你给我等一下,”大俱利提着不动的衣领,“你那是拿了长谷部的围巾吧?”
“有什么关系,”不动撇着嘴,“长谷部的就是我的嘛!”
“那你的呢?”
“我的还是我的啊!”
大俱利被不动的话噎住了。这理直气壮的语气,该说不愧是……
“好,”苍花竖起了拇指,“不愧是我的宝贝不动。”
“可恶,我输了!”太鼓钟不甘心地说道,“我应该拿鹤先生的或者小光的,这样我也可以被表扬了!”
大俱利捂脸:“不要攀比这种没用的东西,鹤丸和光忠也会很头疼。”啊……他今天到底为什么要跟出来啊!
一子和二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芥川和银面前,打量了他们两个一会儿之后才说道:“你们长的不太像哦。”
银则是睁大了眼睛看着一子和二子:“你们两个长的一模一样……”
“好了,我们找到你妹妹了,”苍花又拉起芥川的手,“正好到了午饭时间,我们一起去找地方吃饭吧?”
银的眼睛又一次亮了起来:“有饭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