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十九只妖王

医馆,窗外天色渐暗,衬得屋内烛光明亮。

大夫仔仔细细瞧了任沿行会儿,才道:“任公子这怕是吃坏东西了。”

说罢大夫拿出颗卖相极好的丹药来,又认真道道:“止公子,这是解毒丹。”

这丹药还真是比无止那颗黑不溜秋的丹药好看了不知几倍。

“吃坏东西?”无止突然想起自己炼制的丹药,他忘了……他以前可是炼丹鬼手,还差点把炼丹房炸过一次。

这次没把炼丹房炸了,他竟有些得意忘形,忘了这等事了。

“什么吃坏东西?”无止觉得羞愧难当,明知故问。

“……”大夫不好再去和无止争辩,旁边任沿行伸手便拿过解毒丹服下,他在床边靠了会儿才说道,“走吧,回去。”

雾都这几天没有雾,倒是热闹了不少,无止一路上没和任沿行多言,心中竟生起丝愧疚,觉得自己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过这念头没过三秒,无止的注意力便被旁边铺子吸引了去。

原是个小厮在门口大声吆喝,门口堆了不少花花绿绿的姑娘,争前恐后地挤着,“我要,我要!”

“这是我先看上的!”

“这是我的!”

无止觉得甚是好奇,走过去瞅了瞅,便看见摊前整整齐齐地摆着不少胭脂水粉,弥漫着一股香味。

原来是在卖胭脂水粉,怪不得这么多人买。

他正看着,身后任沿行催促道:“走了。”

这一声倒是把无止唤醒了,他转过头来仔仔细细地瞧了任沿行会儿,调笑道:“你想不想要,我给你买个?”

“不用。”任沿行看了无止一眼,竟想转身就走,不料被无止一把抓住了手,“你看你脸最近这么憔悴,就得擦些粉让皮肤更嫩,更光滑,更细腻。”

“你说什么?”他伸手想甩开无止的手,谁知无止抓得死死地,还拉着他往摊前挤了去,高声道,“老板,我要一盒粉。”

此话一出,旁边姑娘都笑着看向无止,语气里尽是羞涩:“好生俊俏呀……”

“这是要买给自己的心上人吧?”

“真是个好男儿呀,我相公就不曾给我买过这些……”

无止接过老板递来的粉,那粉上大大写了个几个字——“玉女桃花粉”。

瞧见这字无止心里更乐呵了,他拍了拍粉儿后看向任沿行,还故意扬高了声音:“我说……任,公,子,你可中意这玉女桃花粉儿?”

“呀……”

“竟然……竟然……”

“这可真是羞死人了……”

几个姑娘捂着脸偷笑。

任沿行的脸色随着姑娘们的话语越发难看,可他竟没有当场发作,只是转身往回走了。

无止见状忙拿着粉追上去,“你怎么不生气?”

“有何好生气的,你买都买了。”可这语气里,明显就是带着几分怒意的。

无止不知他为何要压抑自己的怒意,故而笑了笑道:“那你回去擦不擦?”

“……”任沿行看了无止一眼,似乎不想搭理他。

无止心中正得意着,旁边几个人议论的话语飘进了他耳朵里:“你听说李家的事没有?”

“听说了,他家呀,可惨了,只留了那个不省心的李路听……”

“哎,我听说,他家儿子喜欢混迹风月场所,又好赌,欠了不少钱……今儿下午啊,他家屋子都拿去抵了呢!”

闻言,无止脚步一滞,这住的地方都没了,李路听会去哪住?不会流落街头吧……

这李路听也太不省心了,亏自己和李家夫妇那么救他……

罢了,反正都不管自己的事,自己救了他一命,已经算是做了件好事了。

可无止刚想完,就看见一个可怜兮兮的人儿坐在自家门口,脸上表情甚是落寞,正是李路听。

还未等他们开口,李路听便开口了:“任公子,无止……我……”

“李路听?你怎在这?”无止端详了李陆听一番。

“我没地方去了,你们……你们可不可以收留我?”李路听抬起脸来看他们二人。

“先进来说吧。”还未等无止说话,任沿行先开口了。

李陆听跟着他们进了屋,原先的嚣张公子如今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连语气也不同往日:

“任公子,名止的,谢谢你们。”

见他这副模样,二人都不再说什么。

无止领着李路听进了自己房间,将自己给任沿行买的胭脂水粉放在了一边,还时不时瞟李陆听几眼: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摸骨……”说到这里李路听眼里泛了些红,却带着倔强,“我爹写信教了我些摸骨的秘籍。”

“那你好生学,别辜负了你爹的期望。”这种情况下,无止也不可能伸张正义般来教导他。

李路听点点头:“嗯。”

“还有,我这里也不白养人,你明天好好去干活。”无止收拾了下这里。

李路听抬头看向无止,好久才磨了几个字出来:“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闻言,无止收拾玉女桃花粉的手一顿。

这李路听在这住下了,这屋子只有两间房间,他睡哪?

总不能和李路听睡一块吧,而且他和李路听根本不熟悉……

正想着,李路听毫不见外地拍了拍无止肩膀:“你这有没有酒?我们喝一杯?”

“有。”

两人便坐在了桃花小院里,李路听打开酒来满足地闻了闻:“味道不错。”

酒杯里盛了些清亮的酒,将月亮全映在了酒水里,无止看的心痒,拿起饮了一口:“确实不错。”

两人正沉浸在没酒里,任沿行却已站在了门前,对无止道:“洗个澡来睡觉吧。”

无止微愣,他怎么不明白这话中意味,这是在……邀请他?

若是换作平常,心里没鬼的无止绝对心不跳脸不红地去躺着了,可现在……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思绪随着雾气飘散着,无止制止住发散的思绪,洗完澡便去了房间里。

房间里,摇曳的烛影下,任沿行正在脱外衫,青色的外衫顺着他的肩滑落,露出的是白色里衫,和那白皙的脖颈。

那白皙的脖颈似乎在引.诱无止,对他说,来,过来。

无止看着他,体内的荷尔蒙不断上升,竟不要脸地有了想法。

放好外衫后,他只剩着件白色薄衣,走到一旁轻轻点燃了香薰,一股和他甚配的香味弥漫开来,沁人心脾,让人有些意乱情迷。

“快睡吧。”他转过身来,轻轻道。

看见这副场景,难免会让人浮想联翩,更何况无止是个刚喝了酒的人。

任沿行刚收回手中香薰,后背便贴上具温暖身体,随后腰被人轻轻环住,脖子迎来股温热气息,那声音有些沙哑:“你好香啊。”

任沿行身子僵了僵。

闻了会儿,他竟然伸出舌头不要脸地舔了舔任沿行的脖子。

太香了。

“你喝酒了?”在接受到这触感时,任沿行有些愣住。

任沿行的反应让无止清醒了些,这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了一时,忙松开了他:“……没什么。”

该死。

可他只是静静地瞧了无止会儿,也不再多言便轻轻上了床,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睡吧。”

灯缓缓被熄灭,屋内被黑暗笼罩,无止站在黑夜中一动不动。

“怎不上来?”任沿行的声音传来。

他怎么这般无所谓?

“你还真是心大,你不怕我做什么?”无止嘴角勾起一丝笑,似非似笑又意识不清,凑近他耳边轻轻道,“真不巧,本公子就好你这口。”

“有什么好怕的?你我本是……”他转过头来看着无止,黑暗中他的眼睛像一盏灯,灯芯灼烧着无止的心,由心向四周散去,烧地无止浑身发热。

无止身形顿了顿:“你再说一遍?”

“有什么,好怕的?”他不但重复了一遍,语气还比之前重了,那眼神似乎要把无止全身点燃。

简直是受不了了。

下一秒,那床震了震,任沿行白皙手腕便被狠狠摁在枕上,接着无止俯身压了上来:“信不信我……?”

身下之人发丝散在枕上,那薄衣被无止扯得露出了点诱人锁骨来,而那眼睛却毫不避讳地看着无止,那沉默似乎在告诉无止,下一秒把他吃了也没关系。

月光缓缓照了进来,温柔地洒在地上,墙上映出两道身影,无止用力地往下压了压,俯身深深地吻住了他的唇。

那唇十分柔软,像是在品尝味道绝佳的梨花糕,这一吻便让人挪不开,无止只想更深,更用力。

周遭空气随即而升,两人气息交接,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无止贪婪不已,感觉有些迷离,手上也不安分起来。

竟然不由自主地扯了扯任沿行的衣带。

散乱的外袍一扯便散开,无止看着那白皙脖颈,凑上去轻轻咬了一口,任沿行下意识推了推他,反被他捉去了双手,带着酒气坏笑道:“推什么?刚才你可不是这样的。”

话落无止又按着身下人就亲了个遍,吻了会儿,无止突然愣住,松了嘴:

“你是谁?”

自己也不是没和墨上亲过,这感觉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对方的唇被弄得越发红润,可还是静静地垂了垂眸:“我能是谁?”

“你……”无止目光一寒,倒没被诱惑住,心中的怀疑不减反增,他对墨上的感情很复杂,复杂到他自己也猜不透。

正巧任沿行也看着无止,两人目光相接。

两人正对视着,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接着李路听的声音传了进来:“无止,这玉女桃花粉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