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介宁心底忽的一暖,双脚就像生风般,立马跑上前去,一下子就要扑上去。那钟止离真以为他要扑上来了,双手都张开了,那洛介宁扑到一半忽的意识到什么,立马止住了脚步,钟止离手还没有完全展开,两人就这么尴尬得对视着。
洛介宁隔着隔着一段距离笑问:“你在等我对不对?”
钟止离很自然地放下双手,道:“对。”
洛介宁心底在雀跃,面上却不动如山,看着钟止离的眼睛都在发光,可惜那钟止离却看不见。他走到人家旁边,嘻嘻道:“谢谢你。”
钟止离只不言,洛介宁看不清他的脸,只跟在他身边回屋。两人没有提到那佩儿一事,洛介宁安安静静地回屋了,走之前还跟钟止离道别了,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翌日,洛介宁一大早便起了,一个人坐在中庭里烤火,双手伸在那火炉上边,一个人却在出神。那常风宿一出屋,便看到那火苗都已经烧到他手上了,他却毫无知觉,仍旧坐在那里发呆。常风宿惊讶问道:“师弟,你干嘛呢?”
洛介宁被他一叫,这才终于回过神来,手指处传来一阵刺痛,他连忙跳了起来,摸着手指叫道:“好痛!”
“……”常风宿无语地看着他,问道,“你在发什么呆呢?”
洛介宁瘪着嘴道:“没什么。”
杨天明也从屋里出来,见了那洛介宁把手指插|在水缸里,嘿嘿笑了两声,道:“师弟你自残呢?”
那水缸里的水都已经结冰了,洛介宁用力拍了一下,连忙把烧红的手指伸进水里降温,也没时间回杨天明的话了。只常风宿道:“你这解一时的痛,等会儿还是会痛的。”
洛介宁叹了口气,问道:“徐半枫和林向阳什么时候回来?”
常风宿道:“过几日吧。”
杨天明奇怪道:“师弟怎的想起他们来了?”
洛介宁被冰水刺得双手都麻木了,一拿出来,那手指被冻得通红。这时候那钟止离从外边回来,见了洛介宁甩着手,问道:“你怎么了?”
常风宿笑道:“师弟手指被火给烧着了,又在冰水里冻了一下,现在该是没感觉了吧?”
洛介宁点点头道:“是没感觉了,感觉没手了一样。”
钟止离走近他,忽的抓起他的双手,洛介宁被他吓了一跳,想要抽出双手,却发现那钟止离抓得紧,他一时挣不开,便带着询问的眼神望向钟止离,那钟止离只看了一眼,便拉着他往外走。
洛介宁问道:“去哪儿啊?”
钟止离道:“换骨泉。”
洛介宁回头看了一眼那常风宿,却见那常风宿和杨天明站在一块儿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呢,只那一眼,洛介宁便明了,任命地跟着钟止离走。
钟止离的手很暖和,洛介宁即使是手已经麻了,还是能够感受到热度。只洛介宁被他抓着手,面上平淡如水,心底却是在欢呼雀跃,就差一点要跳起来了,不自觉要攥紧他的手。
钟止离把他拉到换骨泉,松开手对他道:“把手伸进去。”
洛介宁“哦”了一声,刚要伸手,忽的想起来那次早晨看见徐半枫和林向阳在这里边冬泳,一下子怔住了。钟止离问道:“怎么了?”
洛介宁还愣着,那钟止离已经按着他的手往里边伸了。洛介宁回过神来,那钟止离抓着他的手也放在换骨泉水里边。泉水冰冷刺骨,洛介宁想起那两个人的模样,没来由的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他忽的有些不敢抬眼跟他直视,只是看着钟止离白皙的手臂,脑中不知在想什么。
“你最近有些不对劲。”
洛介宁低低应了一声:“嗯。”
钟止离把他的手抓起来,直视他,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洛介宁笑道:“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钟止离仍旧没放手,洛介宁便也带着笑看着他,心里却希望时间就定格在这一秒,永远也不过去了。
钟止离不语,洛介宁干脆开口道:“那姑娘,问到是问出了一点什么来,不过那燕子巷,怕是我们参与不进去了。”
钟止离终是松开了手,道:“急不来。”
洛介宁凑到他跟前道:“止离兄,你想不想冬泳?”
钟止离转过脸来看着他,问道:“你想?”
洛介宁嘿嘿一笑道:“上次我看见两个师兄在这里冬泳,就觉得挺好玩的。”
钟止离顿了顿,忽的露出一个浅浅的笑,道:“你若是想,我可以陪你。”
洛介宁一下子兴奋了,跳了几步道:“可以呀!我正想试试呢!”
洛介宁并不想冬泳,而是想跟钟止离一块儿冬泳,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只洛介宁对那冰水有一种恐惧感,前世的时候便是冬日里在这里边抓鱼,被那些身边的人打打闹闹,推进泉里边,正巧那次钟止离不在,他差点呛死了。上来之后,病了四五日,差点就升天了。
只那次之后,钟止离一直不准自己下水。当时的洛介宁只以为是他多虑了,现在想想,怕是担心自己吧。
虽然回忆不堪回首,但是既然钟止离都答应了陪自己游泳,他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恰巧林向阳和徐半枫一时半会儿还不回来,就一次,洛介宁在心底暗暗道,就一次,他可不敢再来一次。况且,他可不愿意钟止离那模样被人家看去了。
这日,由于洛介宁手冻得没了知觉,练剑也就没去了,自个儿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头,想要做点什么,却发觉手有些软,拿东西都拿不住了。他定定地盯着自己的手,有些恍惚。
翌日一大早,洛介宁就早早起了,谁知那钟止离早就在外头等着他了。洛介宁跟在他后边,问道:“你能不能撑住啊?”
钟止离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呢?”
洛介宁不好意思把那段经历说给他听,只道:“大不了病个三五天吧。”
钟止离促狭道:“你在雪地里睡一晚都没事,冬泳会病了?”
“那不一样。”
洛介宁当着他的面就开始脱衣服,等他脱完回头一看,钟止离就已经在泉水里边了。
“……”
就算你剑法快,怎的这脱衣服也这么快呢!
洛介宁留了内衫,见那钟止离也是留了内衫,便伸出脚尖试了试水,一碰到水,立马缩回来了。
钟止离长发挽了起来,定定地看着他。洛介宁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干脆一下子跳了下去。扑通一声,他头发也没挽起来,看不清泉底,脚下一滑,直直就要朝前边栽去。钟止离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洛介宁栽进一个怀抱里,顿时意识到这是钟止离,干脆抱着人不撒手了,还在瑟瑟发抖,道:“好冷。”
钟止离扶着他的手伸出来,慢慢地在后边帮他把头发从水里捞出来,挽起来。洛介宁近距离看着他,止不住地心动,就连眼底都带上一层柔柔的情意。他看到钟止离因为自己放才跳下来,脸上溅到了一些水珠,心里想要伸出手给他擦一擦,但是良久却一直没有动起来。
钟止离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在看什么?”
洛介宁连忙笑笑,道:“没什么。”
他站稳后,这才注意到钟止离已经将他的头发都挽起来了,刚要感谢他,那钟止离已经朝着前边游了起来。洛介宁看着他的身影,这边还在冷得瑟瑟发抖,就连脚尖都冻麻了。他实在是不明白,这林向阳和徐半枫是怎么忍受在这里边呆着的?还有那钟止离,难道不觉得冷吗?
他抱着双臂边抖筛糠边感叹着钟止离实在是无敌,那钟止离游了一圈游回来,见他还在原地,问道:“你很冷吗?”
洛介宁冷得声音有些变调,反问道:“你不冷?”
“冷。”钟止离垂了垂眼眸,道,“但是能忍。”
洛介宁见了他这个模样,实在是心动得不行。他都没有发现,什么时候钟止离的一举一动都能够这么吸引他,这么让他心动了。钟止离见他不说话,只以为他是冷得打颤,一把抱起他道:“上去吧。”
洛介宁被他抱上了岸,冷风一吹,顿时跺起脚来:“啊啊啊好冷啊!”
钟止离帮他把岸边的衣服捡起来,道:“回屋去换衣服。”
“好。”
洛介宁从他手里接过衣服,边踩着地雷般跺着脚,边拉着钟止离回屋了。
他一回屋换了衣服,顿时打了个喷嚏。他抱着那手炉,却还是觉得很冷。他弱弱地叹了口气,这回怕是又要病了。
他在屋里转了几圈,脑中忽的灵光一现,把手上的手炉随处一甩,一下子便从窗户窜了出去。谁知那南倾文和杨天明正经过他门口,见他窜了出来,被他吓了一跳。
南倾文莫名其妙地问道:“师弟你干嘛呢?学猴子啊?”
洛介宁顾不得跟他们解释,就要跑。杨天明连忙拦腰抱住了他,道:“师弟!不要这么激动,这是怎么了?咦,你手好冷啊。”
洛介宁在杨天明怀里跳着脚叫道:“你抱着我干嘛呢!”
南倾文咋舌道:“师弟,你怎么连天明都挣不开啦?哦,对了,不会是方才在换骨泉站了一会儿,虚了吧?”
说罢,南倾文顾自笑了起来,那杨天明也跟着他笑了几声。洛介宁眯起眼,问道:“你们看到了?”
南倾文望着天认真道:“我什么都没看见,就看见师兄帮你梳头了,你们俩抱在一起呢。”说罢,他指了指杨天明和洛介宁抱在一起的两人,对洛介宁道,“喏,就是你们俩这样的。”
洛介宁斜斜睨了他一眼,道:“你是瞎,那又怎么了?”
南倾文置身事外地闲闲道:“是没怎么了,就像师兄看着你们一般。止离师兄!”
洛介宁一听,立马推开杨天明回头看去,随即沉着脸扑向南倾文:“你敢骗我!”
南倾文哈哈一笑道:“你看,是没什么呀,你紧张啥呢!”
杨天明咂嘴道:“力气挺大的呀,方才怎么让我抱那么久啊?”
洛介宁左右不是人,只一人给了一个白眼,道:“酸吧你们就!”
说罢,赶紧拔腿跑了。很远还能听到两人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