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家主的威严

“怎么,几?年不见又忘了爹吗?”他明明是笑?眯眯的,但小白莫名觉得?要是自己说一声是,商如令能捏爆她的头。

他手还放在她脑袋上,配上他的言语,总觉得?有股威胁的意味。

“爹,我忘谁都不会?忘了爹,这不您突然坐我床头没反应过来嘛。”她一骨碌从商如令的魔爪下?滚出?来,稳稳落到他的身前,熟练趴在他的膝盖上,顺便装出?一脸孺慕。

“摸你那么多下?才晓得?睁眼,几?年功夫学到哪儿去了?”他捏着她的脸扯了扯,痛是不痛,小白却莫名有种?被?侮辱的感觉――算了,吃他的用他的还大手大脚花他的钱,捏捏脸而已,不与他计较。

“在家里我才这样,爹又不是旁人。”

有的人,哪怕知道她本性恶劣,但偏偏她只在你面前装乖卖巧,便会?让人觉得?很舒坦。

商如令收回了捏她脸的手,随手一提便揪着后领把她放回了床上,“看你精神不错我也?就放心了,睡吧,明日再考教你功课。”

小白实在不明白这其?中的逻辑,为什么父女久别重?逢第一件事就是考查功课啊?!她是去书院念书的考生吗?大家族里的关系这么冷淡吗!她及时拉住了商如令的手,苦着脸道:“我已经睡不着了,要考就现在考吧,省得?睡不安稳。”

“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那么为父便破例一次――”他笑?得?她背脊发凉,不见他动作,原本紧合的房门无声敞开?,他足尖一点,犹如风中飘絮,不见任何浊气,落下?已在屋顶飞檐。

男子潇洒转身,恰好逆着月光,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声音却如被?执起的棋子,忽而落至她的耳旁:“现在,试着跟上我。”

……

今日郭少镖头早早赶去了商府。

他走的时候,他爹还可?怜巴巴跪在搓衣板上,衣角染了一夜湿气早已能够凝出?水露,却不敢有任何懈怠。

虽说看起来很是凄凉,可?惜郭大侠唯一的儿子却没有半分救助他爹的心思,毕竟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少镖头了,多年来早已知晓爹娘的套路,若是他上前求情,最后被?罚的人就会?莫名其?妙变成他,旁边是已经和好并一起嫌弃他的夫妇。

总归等他娘心软,随意寻个借口就能放郭大侠自由。

路上他碰到了镖局里的大师傅,彪里彪气的汉子笑?道:“你爹爹可?是还跪着?当家娘子这脾气多年来也?不见好哩。”

郭通侠笑?笑?不说话,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大师傅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忧愁道:“我说当家娘子整日管镖头就算了,你小子生得?浓眉大眼也?不是啥小毛头了,怎么连个女人都没有?”

兴许是因?为商老太太做主给郭通侠和小白订亲时两人年岁都不大,后来小白一走便是几?年,以至于这件事竟没多少人知道。

也?不怪,毕竟郭定安还指望着以后自家儿子能娶个贤惠大度的媳妇回来,而不是上门入赘,做少主吃软饭的相公,自然能不公开?就不公开?。

“我还未成亲呢,叔。”他认真道。

大师傅听了却捧腹大笑?:“我家小镖头,你说得?这是什么话,男人不多点经验成亲洞房时可?会?被?女郎瞧不起的,莫看当家娘子罚你爹狠辣,可?这做娘子的哪能会?与当家生分?再泼辣的妹子不也?被?咱们镖头娶回家?”

后面的话郭通侠就没怎么仔细听了,他就单纯笑?笑?,看着大师傅说着不知所谓的话。

只是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有些难过。

他爹之所以被?罚,是因?为他娘撞见郭大侠和人在外面听姑娘唱曲儿,这是说得?风雅,毕竟再清高的倌儿终究是出?来卖的,郭大侠为人正直家里又只有一位发妻,甚至连儿子都有只有一个,如何让人不心动?

而偏偏他爹在这点上有些迟钝,起了点误会?,恰好又被?闯进来的苗三笑?撞见。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很多时候郭通侠都不明白,明明是那么厉害的娘亲,面对再凶狠的魔头都不会?畏惧,于江湖势力中游刃有余的周旋――可?就是这么厉害的她,面对郭定安的烂桃花总是控制不好情绪,泼辣异常。

“再厉害的女人,嫁了男人后都不得?服服帖帖?三娘子固然女中豪杰,可?镖头也?不差哩。”

感情再好,日常也?会?有一堆鸡毛蒜皮的小事,小时候郭通侠曾经问苗三笑?:“娘为什么要这样惩罚爹爹?”

“你不懂,这是因?为我爱他。”

那天苗三笑?喝高了,难得?回复他。

可?是……爹爹看见其?他男人在娘面前凑时,很少会?生气啊。

后来郭通侠再大一点,隐隐约约明白了为什么。

因?为他爹可?以纳妾,娶其?他女人,而他娘却只有他一个相公,爹只有娘是因?为爱,是牺牲,娘只有爹却是天经地义――私下?里很多人都会?感慨郭大侠娶妻不贤。

哪怕郭通侠知道爹娘的感情很好,再有矛盾要不了几?日便会?和好,腻歪在一处嫌他多余。

可?是……

郭通侠已经走到了少主的院门前。

他废寝忘食把手头的事情忙完,不过是想早些来少主跟前,至于为什么……他说不清自己的感情,他像苗三笑?爱郭定安一样爱着少主吗?

不,那是一种?更纯粹、直白的感情,他钦佩她、崇拜她、憧憬她,服从她的安排不知何时已成为了身体的本能,郭通侠不在乎少主是男是女,因?为她值得?他追随,是他满心想要辅佐的存在。

所以,他无法想象这样的少主会?嫁给一个男人,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和其?他女人争风吃醋,失去理智。

少主值得?最好的一切,她不该被?局限在任何人的身边,没有谁可?以成为她的唯一,他们都不配。

即便是为了后代……不过是多几?个传承的工具罢了。

郭通侠调整好了表情,露出?了他惯常显露的憨直笑?容,想要叩击院门,却发现院门并未合上。

少主的院子从不需要家丁看守,因?为院门乃是特制,也?不知天工坊的家伙用了何物打造,极其?沉重?,只有如少主这般神力勇武之人才能够推开?,随意出?入,其?余侍从皆是从侧边小门进出?。

据说这是为了验证来访的客人有没有足够的器量。

现在,这扇门却被?推开?了,且只留了容一人通过的空道,不是少主的作风。

少主要么把门大大方方敞开?,要么便是紧密合上,不留一点缝隙。

他心下?警惕,不着痕迹握住缠绕在身上的九节鞭,虽是江湖人,但随时背负一把长\'枪也?太过显眼,幸好他鞭术在苗三笑?的教导下?亦是上佳。

然而,怀着十二分戒备走进去的郭通侠却看到了瘫在院子中央一动不动的少主。

他心中一震,已无心力观察四周,迅速上前唤道:“少主!可?是有敌袭!”

小白没有说话,而是沉默着拉住他领口把头埋了进去。

“少主?”发现少主没事,郭通侠平复心情,疑惑却顺从被?她拉扯,就像是一只布娃娃。

“我以为我已经很强了。”

“少主本就强大。”他理所应当的话语却让小白更加羞愧。

“噫呜,果然能吊打小喽啰根本不算什么,我还要更加、更加……”后面小白说什么郭通侠已经听不清了,他安慰般轻拍她的背,几?息后才发现少主竟然睡着了。

哪怕睡着也?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眉毛拧在一起,像是在做噩梦,衣服也?破破烂烂,仿佛在野外跑了一宿,可?谁会?半夜穿着中衣乱跑呢?

查看后发现少主身上只有一些磕磕碰碰留下?的淤青,郭通侠把她抱到榻上,犹疑间?就看见了眼下?有着严重?青黑一脸被?掏空的商虞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看见彼此,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虞管事,可?是发生了什么?”他其?实很想问商虞昨晚是不是去花楼点了二十个体力特别好的姑娘。

商虞笑?容苍白,拖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找出?干净衣裳给小白换上把人送进被?窝,便啪叽一下?坐在地上。

“虞管事???”郭通侠赶紧把人扶到椅子上。

“无碍,我不过是、连夜做了五十份考卷罢了……”说罢,商虞开?始从椅子上往下?滑。

“这……小虞管事?小虞管事!”

郭通侠难免感到了钦佩,实在是难以想象商虞是依靠怎样的毅力爬到了小白这里,坚持把她料理好才倒下?去,把人放在软榻上,他不免觉得?下?人们对少主很是懈怠,哪怕知道少主不喜太多人近身,可?也?不至于连个跟前伺候的家伙都没有吧?

找了人去叫元宵他们过来,他熟练地开?始收拾不知为何很是杂乱的院落,旁人都说若是家中多子多女,那么长兄长姐便很会?照顾人,但郭通侠不一样,正因?为他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帮衬,所以事事都要自己来做,过早承担了这个年纪不该背负的压力。

虽然这么想有些失礼,不过有时候少主就像妹妹。

大家这样在一起,就像是兄弟姐妹一样。

“少主这是怎么了?”兄弟一号元宵茫然看着扒了几?口饭就拖着石铮去练功的小白,实在想不通就一晚不见她哪来这么高涨的斗志。

姐妹二号何丹情已经追了上去,高声呼喊:“少主!我新?给你梳的辫子,可?好看了,石铮你要是敢弄乱我和你没完!”

兄弟三号商虞依旧处于神志不清中,无法解答。

“哈哈,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回开?阳后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走,我们也?去打一场。”少镖头笑?得?爽朗,元宵自然应战。

少年少女们相伴远去,欢闹一片。

一直无言盘坐于屋檐的男子目视这一幕,分辨不出?喜怒,直到他们的身影悉数消失,才飘然而去,雪白的衣袍依旧不染尘埃,跳出?红尘。

作者有话要说:小郭高光时刻,以后就没有这样的辉煌了,毕竟戏份有限,狗头。

【小剧场】一家之主

商如令:我要让你想起谁是爹。

小白:淦,你等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抽泣)

商如令:我要让你们想起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商虞:阿巴阿巴

(神志不清)

商如令:还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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