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言朔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摆尾,就跟着锦鲤精下了水,等潜到水里之后,他才想起来一个重要的事情。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脑子不是离家出走,而是被谁挖去给煮了脑花。

他竟然忘了他上半身是人,他只会人类的呼吸方式。

以前的他倒是会游泳,可是现在他这样子太小了,这能憋气的时间也未免太短了。

言朔顿时拉紧了锦鲤精的手臂,一手指指自己的嘴,吐出一个泡泡来,表示自己快要憋死了。

锦鲤精愣了一下,然后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手上缓缓聚拢起红光,看着他的一张小脸,肉眼可见他在努力。

等了一会儿,就见到他双手向着言朔一推,红色的光芒小球变大变浅,最终将言朔整个包裹起来。

言朔:“……”

你看懂了个啥?

但是意外的,言朔发现自己能喘气了。

虽然但是,还是算了吧,只要最终目的达到,也就别在乎过程了,更别在乎眼前有着一抹胧胧朦朦的红了。

锦鲤精的手一拢,带着言朔球开始下潜——真幸好不是鱼尾巴拍过来。

言朔的视野里虽然带着一抹红,但是撇开这一点,他竟然看的还听清楚。

水还有些浑浊,光线也越发的黯淡,但不知是蛇类的原因,还是妖精的原因,他能看的清。

但就像是小锦鲤说的那样,这水下一直平平静静,也没什么坑啊洞啊的。

那他到底是怎么来的?不是下面钻出来的,也不是水里游来的,难不成是天上飞来的?

可所有小妖又都说看着他从荷花池冲出,将那万灵门的人从上到下都给碾死了。

——真是奇了怪了,才开篇就给他搞个未解之谜吗?

虽说言朔被小锦鲤抱着游也不累,也能呼吸,但是都巡了荷花池两次了,毫无所获,也不能一直将时间耗费在这里。

小锦鲤靠在一块湖底岩石上休息,看着老祖沉思,自己也犹豫着要不要请老祖先上岸去。

如果还想游湖,可以下次再约,得先让他缓缓。

——多一份泡泡,可消耗他不少妖力。

他们本就是化形都还艰难的小妖,又被万灵门奴役、吸食许久,真的积攒不下什么妖力了。

小锦鲤觉得还是老祖的安慰重要,当他准备自曝自己的弱小之时,忽然就听到言朔一个哆嗦,然后惊恐又带着哭腔的嘶嘶哈的叫了起来。

实际上言朔的想要表达的是:啊啊啊啊,好痛啊!

小锦鲤一下抱着红光球,都顾不上自己快要维持不足了,一叠声问老祖怎么了。

将球抱起来,这才知道言朔落在水底的尾巴尖儿,被什么给咬啦!

小锦鲤顿时嗷的一嗓子,对方掩在泥土下,只露出一个有点儿尖的嘴和两个小黑鼻孔,愣是让莲花池的小锦鲤鱼王都没认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

惊慌失措的抱起红光球就往上游,一边高声大喊:“猫姐姐、猫猫姐,老祖被咬啦,被咬啦。”

——这时候也顾不上猫姐姐会怎么教训他了,什么都抵不过老祖重要呀。

言朔一瞬间眼睛都要瞪出来,终于没忍住的飙出泪来。

我擦擦欻欻啊,他的尾巴啊,要被扥断了啊,他的尾巴上绝对是钓了个大东西,绝对是比他本身重得多。

言朔一阵嘶嘶嘶,就想小锦鲤赶紧着帮他把尾巴上的东西弄下去啊。

先救出他的尾巴再游上去不行吗?这样不怕你带上去的老祖,没有了尾巴尖尖吗?

言朔往下去看时,就将那一片的水已经浑浊不堪,隐约似乎有“啵~”的一声什么东西□□的声响,然后尾巴虽然还坠的疼,但至少没有拉扯感了。

言朔不禁想,咬着他的家伙还真是意志坚定啊,都这样了还不松口?

——这时候多想有一双腿啊,一定要给对方踹成个脑震荡!

言朔抬起小窝窝手,连忙将自己的眼泪擦干。

哽咽,马上就要出水面了,还是不要在那么多小妖面前丢脸了。

而且,待会儿就要审判那个咬他尾巴的家伙了,哭唧唧的怎么能有气势?

言朔紧咬牙关憋回哭意。

哗啦一声水响,小锦鲤抱着言朔出了水面,猫猫女和女妖小姐姐虽然不是那么喜欢水,却也连忙探出身子来捞言朔。

红光球终于撑不住的碎了,好在言朔已经能够呼吸。

小锦鲤在红光球碎掉的时候,用鱼尾一拢言朔的身下,绝对不能放跑那个坏心的、咬老祖的家伙——他看到猫姐姐之后才稍微安心,这才想起来,他没给老祖解决咬他的东西。

——老祖被咬了,他的心都慌了,什么都想不到。只想找曾经的主心骨猫姐姐。

小锦鲤忍不住哽咽一声,原本因为妖力消耗巨大有些苍白的脸色,更惨白了几分。

豹猫小姐姐一把捞起言朔,将人捞出水,这才看到他的尾巴尖儿上挂着一只龟壳发黑的乌龟。

体型还不小,这会儿没了水的浮力,扥的言朔疼的都变了脸色,险些没憋住眼泪。

言朔这也才看清咬自己的是个什么东西。

“我,我下一顿就是喝鳖汤了!”言朔直嘶嘶,也不管旁人听不听得懂,反正是下了的决定。

——我凭尾巴钓上来的乌龟大王八,凭什么我不能喝汤?尾巴现在也是我的一部分。

言朔拉着豹猫小姐姐,让她赶紧帮他把这乌龟给打死。

小姐姐虽是女孩子,可也是妖精呀,打死一只乌龟肯定是信手拈来,就不信都打死他了,还掰不开他的嘴?

但不知道是不是言朔的“威胁”气势太强盛,导致乌龟虽然听不懂他的话,但却能感受到性命之忧,忽然就松了口。

言朔还愣了一下,然后唰的将尾巴抱在自己的怀里,看着都已经乌青的尖尖儿。

呜呜呜,好痛哦。

唔,言朔看着乌青不免愣了一下,那么痛的,他还以为留血了。

但是,虽然有点青,虽然鳞片有点划痕的样子,但似乎,没破防?

言朔哽咽一下,就说不好是该喜还是该忧。

“嘶嘶嘶,还是吃掉吧,又不是没破防就是没咬我。”言朔还是决定记仇。

——一碗乌龟汤,咱俩这一咬之仇,就冰释前嫌吧。

言朔是这样做好了决定,但似乎其他小妖不但是听不懂他的话,而且也并不打算按他的意思做。

言朔:“……”所以爱都会消失,这老祖还没当上一天不是吗?

豹猫小姐姐早已经亮出了自己的猫猫爪,爪尖锐利,但是还没打上去,就停了手,而对方也同时松开了言朔的尾巴尖儿。

然后豹猫小姐姐一手抱着言朔,一手就这么悬在乌龟身上,没了动静似的。

难不成是什么精神攻击?

言朔看小姐姐不对劲,顿时觉得这乌龟敢咬自己,而且是穿过小锦鲤的红光球咬到自己,似乎非同寻常?

——不是说好这杳忘山上妖精弱的很,数量也不多?可现在怎么有种哪哪儿都有妖精的感觉呢?

言朔伸手拍了拍豹猫小姐姐的的肩膀,示意她不管是什么个情况,好歹有点声响,不要静止画面啊。

小姐姐收回利爪,将言朔又往身边抱了抱。

声音里竟有两分颤抖,问那乌龟:“是龟大哥吗?”

言朔:“……”你们之间的称呼都有点简单粗暴啊。

随着小姐姐的呼唤,刚刚缩回脑袋的乌龟,这时缓缓探出头,两只小眼儿似乎打量了一下周遭的情况。

明明是他咬的人,不是,咬的蛇尾巴尖儿,结果他好像更无辜的样子,也该男人的温润声音说道:“我怎么,在这儿?”

随后不知是想起什么,忽然警惕又防备起来:“小豹猫,是你?”

“你怎么在这儿?快躲起来,那些人修随时会找过来,不安全。”

等环顾了四周环境,他才发现这里聚集了不少小妖,顿时有些急又费解,原本是慢慢吞吞的性子,生生被逼出几分雷厉风行起来。

“龟大哥,龟大哥你别怕。那些人已经都被老祖碾死了。”豹猫连忙摁住不停打转,险些要翻的乌龟。

——乌龟明明连化形的妖力都续不起来了,还在叫着他们藏起来,他来拦住那些人。

听到那些人都死了,乌龟这才放松下来,这才关心起什么老祖来。

言朔:“……”呵呵,不好意思,区区不才,正是在下。

所以,对于你咬了一口英雄,有什么感想?

——言朔现在才不管自己叫自己英雄是多耻的事儿呢。他就是受不了这个委屈!

乌龟仰头看着婴幼版言朔,缩了缩脑袋。

言朔:“……”啊,你想当缩头乌龟,拒不承认是不是?

就更气了。

“老祖恕罪,小妖也不知为何自己……”乌龟想要解释一下自己刚刚的状况。

豹猫小姐姐已经跟他简单说了一下言朔所做的事情了。

——不提言朔那庞大的身形,碾压万灵门的本领是多少年的修为才能成的,就是言朔这大恩,他们都不能对言朔不敬。

只是这个道理乌龟都懂,可是自己刚才怎么就干了那么大不敬的事儿他也不知道啊。

乌龟期期艾艾地道:“还请老祖明鉴,小龟当真不是有意。”

言朔哼唧一声,即便没有别的人听懂,还是忍不住要说:“哼,那我不原谅你,就是我不明鉴呗?道德绑架玩的溜呀。”

——其实现在言朔已经不生气了,就连尾巴都不疼了,但就是忍不住想要闹脾气。

别别扭扭的。

一群小妖看着老祖噘着嘴、气鼓鼓的样子,顿时忍不住低头,太可爱了呀。

可是说老祖可爱是不是有点大不敬哦?

哎,他们可不能对老祖有这样大不敬的想法呀。

如果真的有了,那就别让老祖知道!

至于其他人会不会知道?哦,这难道不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大家都互相帮忙掩盖就好了呀。

言朔哪里知道小妖们的眉眼关系,蛇尾巴一甩一甩的,故意往乌龟的眼前甩,可见其想找茬的心思了。

一副“你有本事你再咬啊,你再咬一口试试啊。”

乌龟显然也看透了言朔的心思,他毕竟活了好些年了。

——说句大不敬的,虽说妖精不看化形后的模样论年纪,但就从老祖这行为,有点婴幼儿水平了。所以,他这么大年纪一个妖了,怎么会跟老祖计较?

而且相比跟闹小别扭的老祖计较这些,他更想搞清楚,自己沉睡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起这些,小妖们对自己的遭遇一笔带过,对老祖的出现着重描写。

“如此,我倒是对老祖的来历,知晓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