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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安然看着宫弈,冷漠得面无表情。
他似乎想起了一点什么。
呵呵,原来他对那场婚礼还有印象呢。
那是他们曾经要官宣的婚礼,奢华到无法想象。
当时参与其中的工作人员数不胜数,也不知道宫家是用了什么手段,让那些人通通都闭了嘴。
大概,有钱就真的能使鬼推磨吧。
阮安然知道此时自己不该想这些,可是滔天的恨意却让她情不自禁。
头顶的广播不耐烦了。
“宫弈,让你上台子,你磨磨唧唧的做什么?”
“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你儿子的死活了?”
宫怀瑾立马道:“爸爸,你别听他们的,你就算上来,他们也会杀了我们。你快逃,趁着现在没人,快逃。”
宫怀瑾对宫弈有着发自肺腑的信任,总觉得宫弈无所不能,他以为宫弈只要能出这个房间,就一定会逃出去。
宫弈当然知道,大门已经关上,外面封锁重重,没那么容易逃得出去。
但是宫怀瑾的话却让他醍醐灌顶。
是啊,他为什么要听话躺上去?
现在只要有人帮忙按住门口那个按钮,让总控室无法操作这几台机器,他就有足够的时间将两个孩子救下来。
先救下他们,然后在这偌大的车间和仓库里找地方藏起来,再等待救援,总比现在束手就擒的躺上去要有胜算得多。
宫弈望向按钮那里,意外的发现,阮安然竟然就站在旁边,而且给他做了个手势,她指了指那个红色按钮。
两人很有默契的做了同一个选择。
宫弈朝她点点头,然后迅速的跑向宫怀瑾和彦彦的中间,开始解扣住他们的铁链。
广播里的人一看,立刻就喊道:“宫弈!你这是自取灭亡!”
他们开动了机器,眼看着彦彦又往着刀口附近挪了几十厘米,他吓得嗷嗷大哭。
阮安然一把拍下了那个红色按钮,然后死死摁住。
机器终于停了下来,彦彦在生死边缘又徘徊了一回,现在满脸是泪,小脸煞白。
如果现在有人问他还想不想离家出走,他一定说不想。
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被抓之后会是这么可怕,而且还连累了很多无辜的人。
那些人只是想要他死而已,现在却害得宫弈、阮安然、宫怀瑾要陪他一起……
总控那边暴跳如雷,“怎么回事!是谁在帮他现场操作!”
宫弈趁着这短短的几十秒,将两个孩子从台子上抱了下来,然后迅速往外跑,跑到门口的时候往阮安然手里塞了一个彦彦。
两人迅速的跑向另一个车间。
但是脚步声正从那边传过来。
没有办法,两人只好掉头,现在整个工厂内还开着的只有一个冷库。
眼看追他们的人越来越近,宫弈和阮安然一对视,互相点了点头,然后抱着孩子冲了进去。
从里面插上了大门。
那些脚步声跑到门口,戛然而止。
接下来就是愤怒的捶门、踢门声。
彦彦吓得直哭,小脸紧紧皱在了一起,阮安然心疼的抱紧了他,捂住了他的耳朵。
宫怀瑾伸出手,抓紧了彦彦的手。
“弟弟,不用怕,我爸爸在,他会保护我们。”
彦彦试探的看向宫弈,眼神里写满了渴望和期待。
宫弈被他水汪汪的眼睛看得心头一软,点了点头,“别害怕,一切都会过去。”
在这一刻,彦彦的人生从来没有过的踏实,他仿佛找到了自己的家人,大家一起鼓励相互安慰。
宫弈听到外边的人喊道:“不出来算了,把冷库的温度调低,调到零下二十度,我就不信这些人能受得住。”
他们几个都只穿着单衣,别说零下二十度,就是现在零下四五度,他们已经受不了了。
屋顶的制冷机轰轰启动,空气突然变得又潮湿又阴冷。
宫怀瑾头上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起来。
他强忍着,没有露出任何不适的表情,因为他不想这个时候,大家还要因为他的伤势而分神。
宫怀瑾为了转移注意力,所以跟彦彦说话。
“彦彦,今天是我连累你了,对不起,等我们出去之后,我一定给你买好多好多的冰激凌,你想吃什么就给你买什么。”
彦彦双眼通红,“小瑾哥哥,不是你连累我,是我连累了你,这些人是来抓我的。”
宫怀瑾讶然,“抓你?他们为什么抓你?”
彦彦犹豫该怎么说,宫弈看他为难的样子,便对宫怀瑾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彦彦不想说就算了。”
彦彦立刻感激的看向宫弈。
他不是不想说,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叶维凡其实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他爸爸,他每次打电话,也只会说“小子你给我放乖点”,近半年,他连电话都少了。
都是他的手下揣测,他是叶维凡的私生子,他才会有了这个想法,也曾经问过叶维凡,叶维凡没有否认,所以他就坚定了这个想法。
其实当时,叶维凡听到他问自己是不是他爸爸的时候,有过一瞬间的迟疑。
后来想想,叶灼言是阮安然的儿子,那他确实是很乐意做他爸爸的,便默认了这一切。
彦彦觉得此时说出来,会显得自己特别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就不想说。
寒冷让他们不自觉的越走越近。
两个孩子被两个大人团在中心,大家抱在一起取暖。
阮安然问宫弈:“你的人怎么这么墨迹?从我们进来到现在快半小时了,他们竟然还没有赶到?”
宫弈眯了眯眼,他也很是困惑。
他的人一向行动都很迅速,明知道他有危险,还这么磨蹭,确实不是他们的作风。
他故意别有深意的看了阮安然一眼,“可能是我的人跟你的气场有什么不对付吧,上次在停车库火灾,我的人不是也没有及时出现,才让你做了一回我的救命恩人吗?”
阮安然想起那次的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自在,便转移了话题,“这么冷,我们估计撑不住多久,总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吧。”
“跑起来,我们跑起来,身体会暖和一点。”
宫弈说到做到,把宫怀瑾往前推了一点,然后推着他往前跑去。
阮安然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学着他把彦彦放在前面推。
四个人终于动了起来,但是他们身体散发的那点热量还不够这偌大的冷库几下冷风吹。
所以最后他们还是抱在了一起。
宫弈的头放在宫怀瑾的头顶,“小瑾,爸爸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问吧。”
“爸爸是不是曾经差点结婚?”
宫怀瑾心中警铃大作,他嗫嚅道:“我……我不知道……”因为爷爷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以跟爸爸透露出慕熙夏的存在,否则他的下半生都将生活在痛苦里,尽管他不喜欢爸爸另娶,但他更不喜欢爸爸孤独终老。
宫弈哀戚的轻叹一声,“小瑾,我们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难道你还不能跟我说实话吗?”
“我真不知道啊。”宫怀瑾摸着自己的伤口,“哎呦好疼……爸爸你不要跟我说话了……”
宫怀瑾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这个躲避的态度已经让宫弈有了答案。
看来,他确实曾经差点结婚,而且对方应该还是他很爱很爱的人,所以现在所有在他面前都噤若寒蝉。
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眼前划过她穿婚纱的背影。
除了这个背影,他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彦彦的鞋子被冰粘住了,阮安然蹲下身去帮他处理。
她的整个后背就曝光在宫弈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