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为你生，为你死·9

夜微凉，殿内燃着一种不知名的安神药草，姬夜听闻探子汇报后，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那探子又继续道：“楚太子今日与冀王把酒言欢，二人好像……好像推心置腹，皆称自己被亲兄弟们排斥挤兑，冀王酒后还言，殿下您嫉妒他的才华。”

姬夜唇角一抽，冀王此人，他从不放在眼里，而且不用查也能猜到，一定是顾笙蓄意诱导。

她是想打听晋国王室子嗣？狐狸尾巴露终于出来了。

可转念一想，她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她想惑乱大晋江山？

谁给她的自信和胆子？

自古以来，质子的首要目的是求生存，她这是在不停的造作啊！

光影交错下，姬夜眼前浮现出顾笙那张如白玉雕琢，又如深谷幽兰的小脸，他眸中溢出一丝危险的神色。

“继续给孤盯着质子府！”

姬夜根本猜不出顾笙的目的，如果换成是他，理应讨好晋国，让晋国助她夺回楚国储君之位才是明智的。但那顾笙小儿明显是不按常理出牌。越是目的不明确，就越是危险。

***

几日后，新田城有一场大型的马术比试，都城的世家贵族子弟皆会参加，几国的质子当然也不能缺席。

顾笙身为楚国质子，她又是一惯娇弱无能，所有人都等着看好戏。

毕竟，她在几天前邀请了冀王，还与他把酒言欢，吃饱喝足的百姓们就开始阴谋论了，可怜的楚太子肯定是被冀王威逼利诱，然后成了他的人。

这一天，冀王捯饬的人模狗样，骑着一匹棕色战马，朝着顾笙疾驰而去，他难得遇上一个知己，还是让他魂牵梦绕的美人，这几日，冀王的心情像是开了花儿一样，“顾兄！我来了！”

他挥着手，嗓音嘹亮，生怕旁人不知他与顾笙的亲密关系，此时，姬夜也在场，他赠了顾笙一匹白色小马驹，薄凉的唇似笑非笑：“孤知楚太子身子娇弱，这小马驹正好适合你。”

顾笙淡淡一笑，不打算进行反驳：“多谢殿下的好意，我的确是很娇弱。”

冀王赶过来时，发现顾笙没有几日前的热情，突然心跳咯噔了一下，有种被人遗弃之感，向姬夜行礼后，又伸出大掌在顾笙面前晃了晃：“顾兄，顾兄，我来了。”

这厮太过招摇，顾笙哪里敢拉帮结派？又仅仅是淡淡一笑：“今日赛马，我要笨鸟先飞一步了，诸位殿下且慢聊。”

顾笙今日穿着一身宝蓝色劲装，衬的她的腰肢纤秾有致，她调转了小马驹，朝着马术比试的目的地---南山不疾不徐的赶去。

众人：“……”

哪有比试的时候，自己先行一步的？这不是作弊么？

不过，众人瞧着顾笙娇弱不堪，如弱柳扶风，时下的贵女都比她强壮不少，众人仿佛觉得她理应先行一步。

毕竟楚太子她太弱了。弱到了让人不忍心将她视作竞争对手，这万一晕了，摔了，或是死了，那就……

冀王看着顾笙的背影渐渐远去，他心生郁结。

友谊如潮水，来得快，去的也快。

***

顾笙骑着马匹缓缓前行时，白子卿一直隐在暗处一路相护，不多时，突然从杉树林窜出十来个蒙面黑衣人，白子卿眸色一暗，眼角的余光一边留意着顾笙，一边与黑衣男子打斗了起来。

而这时，赛马正式开始，姬夜善战，动作十分矫健，跳上马背之后朝着南山的方向疾驰而去，就在众人紧随其后时，总有一股势力制止他们前行。还不到半路，世家贵族的子弟们已经伤的伤，摔的摔。

冀王很不甘心，他想当面问问顾笙，难道她要背信弃义，置他二人的友谊于不顾？还是……她被姬夜胁迫，所以不敢与自己继续结交下去？

冀王回忆那日与顾笙畅饮之时，他选择相信后者！一定又是姬夜嫉妒他，所以才威胁顾笙不与他结交。

有了这个认知，冀王策马疾驰，定要寻了机会与顾笙说个清楚。可不知为何，一路上总有人挡着他，让他屡屡受阻。

正忙着阻挡所有参赛者的心腹们：“……”太子殿下让我等拖住其他人，可冀王今天也太猛了？对胜利这么执念？

万里的浮云迅速滚动，一场雷雨即将，赛事虽还在进行，但大半的参赛者已经选择弃赛了。

雨势渐大，顾笙打算调转马头，南山附近地势险峻，一旦雨大了，难免会有危险。这时，却见黄土道上疾驰而来一人，此人正是姬夜。

顾笙朝着他友好的招了招手：“殿下来的正是时候，方才落了雨，这小马驹马蹄不稳，不知殿下可否捎我一程？”

姬夜已经靠近，他勒紧缰绳，稍稍放缓了马速，居高临下的像一个王者。

顾笙看着他微微扬起的唇角，还有涉猎般的眼神，她突然感知到了危险，而且白子卿似乎被人支开了……

顾笙：“系统，晋太子是不是要对我下手了？”

系统的声音几乎绝望：“亲亲，我不知道晋太子想对你怎么样，我只知道反派的黑化值已经高达70。”

顾笙好想哭：“那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系统：“是这样子的，宿主，我觉得这个反派真的很难搞，不管做什么，都控制不了他黑化的进度，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系统，我的心，它已经很累了，从现在开始，我要佛系。”

顾笙：“……什么鬼？！”

顾笙表情抽搐，看上去似乎很痛苦，姬夜冷声道：“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雨水打湿了顾笙的面容，一双水眸莹润，仿佛在哭：“说吧，殿下，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么直接？她当真是毫无畏惧！还是留了后手？

磅礴的大雨洗涤着姬夜俊美的面容，顾笙仰望着他，突然发现，白子卿与他如此相似，再过几年，会不会也变成这般冷漠无温的样子？

可冥冥之中，顾笙已经将白子卿当做是自己的少年，她一点都不想让白子卿成为冷血无情的杀戮者。

姬夜在顾笙的幽幽注视中，情绪有了起伏：“你拉拢冀王，不如拉拢孤！”

顾笙：“……”什么状况？！

天际雷声轰鸣，顾笙有点怕打雷，她缩了缩脖子，催促道：“殿下有话不妨说清楚。”

果然是个有魄力之人，如此单刀直入，她竟然丝毫不考虑，难道是猜出了孤今日的目的？

姬夜的眼神很复杂：“孤知道你想重回楚国，孤之前猜错了，你根本不是想拉拢冀王，你是想通过冀王，而引起孤的注意，其实你真正的目标是孤！你想与孤联盟，孤助你夺回楚国！”

雷声在头顶翻滚，顾笙很委婉的拒绝了姬夜：“新田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都城，美酒佳肴，美人无事，我暂时不想离开。”

姬夜：“……”呵呵，她一定是在吊孤胃口！

这时，一阵轰天巨响传来，只见天际一道雷电划过长空，生生劈断了一株百年老树，那树干倏然倒地，随之而来便是山道两侧滑下的泥石流。

下一刻，顾笙被姬夜抓住了肩膀，她被带到了姬夜的马背上：“驾！此处危险，你我寻一个安全的地方，再细细探讨合作事宜！”

顾笙没有任何选择，到了这一刻，她才发现，她根本不用装的，她真的就是一个娇软美人呐！

不多时，顾笙被带到了一处山洞，姬夜也不知道是产生了什么误会，一心认为顾笙是个有谋略之人，非要拉着她一块商讨宏图霸业，对此，顾笙自己也很无奈。

姬夜在山洞内生了火，他褪下了外裳，露出了健硕修韧的肌理，他转身看着一脸呆立的顾笙，心道：哼，贪恋孤的美色。

“顾笙，你也脱了烤烤火。”

姬夜突然喊了顾笙的名字，她现在有点发憷，再这样下去，离着他发现自己的女儿身就不远了，然后就是.....被折磨致死。

顾笙：“不了，我比较害羞。”

姬夜唇角一抽：“……你的身子有什么可看的？孤不会碰过你。”

顾笙：“可我不信你。”

姬夜：“……”她有病么？！

白子卿持剑赶过来时，便看到了这样一幕，顾笙坐在火堆边，两眼晶晶的看着赤着半个身子的姬夜。白子卿眸色赤红，暴雨洗刷了他身上鲜血，却是洗不净他的戾气：“你们在做什么？！”

少年狠绝阴厉，近乎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