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卖腌菜

说干就干,周奶奶很是利索的从菜地里收了一批小黄瓜和萝卜,还有点辣椒,不过这个月份小黄瓜已经没有多少了,送给叶西源一批,又摘了一批,菜地里已经没有多少了。

考虑了一会,周奶奶干脆把黄瓜从腌菜单子里划出去,换成豆角,酸豆角她做的也挺好吃,而且之前在别人摊子上好像没有酸豆角,卖的话可能比腌黄瓜还新鲜点。

周奶奶手脚麻利,很快就把豆角萝卜辣椒腌好了。

虽然表面上只是说着试一试,但是周奶奶还是很紧张这桩买卖,毕竟周家的经济情况确实不好,她和周爷爷也都老了,可是周晨还小,他妈妈又不会管他,他们这当爷爷奶奶总要为对方以后攒点钱。

要是卖腌菜这个生意能干的话,不说赚的多少,起码等她和周爷爷再老点,也不用光靠周晨一个人养。

等着腌菜做好的日子里,周奶奶跑遍了镇上的酱菜摊子,每个摊子都买了一点尝尝,吸取别家的长处,再看看各处的定价,考虑是不是把自家的定价调低一点,再顺便看看自家的摊子要摆在哪里。

周晨也跟着周奶奶一起跑动跑西,距离开学还有一小段时间,而且他也不放心让周奶奶一个人考察市场。

对于周奶奶考虑的降价思量,周晨觉得这个倒是可以做,只是这要当做开业的福利,等到一段时间就要把价格调回原价,腌菜的利润本来就不高,调低了价格就更加薄利,而且周晨也不觉得周奶奶需要靠低价博得顾客的欢心。

只是摆摊有点难,人流量大的地方已经被人占据了,能够选择的只有一些偏僻的拐角,没多少人会走过去,不过周晨还是尽量挑了一个光线好,空气干净的地方。

光线好,可以清楚的看到腌菜的外表,周奶奶做的腌菜外表格外清爽,能够吸引人;空气干净,走过来就能闻到腌菜的酸爽气味,也可以吸引旁边的人过来看看。

终于到了摆摊的这天,周奶奶一大早就起来,揭开腌菜坛子的盖看了又看,平日里的缓和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难得一见的紧张。

“你尝尝看?”周奶奶夹了一筷子酸豆角给周爷爷,紧张的看着周爷爷搭配着稀粥吃下肚,焦急忐忑的问:“味道咋样,和平时一样吧,有没有哪里味道不对?”

周爷爷沉吟片刻说:“比之前做的更好吃,你自己尝尝。”说着也准备夹了一筷子酸豆角给周奶奶,让她自己尝尝。

周奶奶摆了摆手,让周爷爷自己吃就好,她一大早就尝了无数次,现在舌头都咸的尝不出味道了。

一转头看到周晨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周奶奶眼前一亮,连忙让周晨赶紧去漱口洗脸,过来尝尝这些腌菜的味道,周爷爷一个人的评价还不能让她放心。

“奶奶,你放心,你做的哪有不好吃的。”周晨笑着道,“昨天叶西源还在和我哭诉,说你给他寄的那坛子腌黄瓜被他爸爸吃了大半,他都没有吃到多少,正难过呢。”

“这孩子,这有什么难过的,没了就和我说啊,上次做的那坛子腌黄瓜也差不多了,可以给西源寄过去,再加点辣椒酱过去,看看他爱不爱吃。”

“这样,待会晨晨和我一起去镇上一趟,去邮局把东西给他寄过去。”周奶奶的注意力被周晨的话转移了,接着说道,起身去看看之前做的腌黄瓜怎么样。

洗漱完,周晨盛好饭坐到饭桌旁,切好的酸豆角小小绿绿,样子十分的可爱,用一旁的勺子舀了一勺酸豆角放进碗里。

一顿饭吃完,周晨摸着鼓起来的小肚子,表情相当的纠结,为什么感觉周奶奶做腌菜的手艺又长进了好多,做的这么好吃,他的饭量增长了好多,该不会他这一世要变成个胖子吧?

周奶奶本来还想想问问周晨味道怎么样,但是看着他一顿吃了三碗饭的表现,觉得不用问也知道他的回答了。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过周奶奶还是平定了心神,将几坛子腌菜放到了小推车上,然后和周爷爷,周晨一起去到镇上。

今天恰好是赶集的日子,路上有人认出了周奶奶,是村子里张家媳妇,看着周奶奶推着小推车,眼睛一斜:“呦,这不是周婶子,这是要去干什么去?”

得知周奶奶是要去镇上卖腌菜,张家媳妇虽然脸上挂着笑容,说她做的腌菜好吃,一定能赚钱,但是离得远了,周晨隐约对方在嘲笑周奶奶想钱想疯了,那点手艺还敢拿出来卖钱,这十里八乡的谁家不会做点腌菜,谁会花钱买周奶奶做的。

周晨对张家媳妇印象深刻,上次周奶奶做了腌菜后,她一个劲的夸周奶奶做的好,还向周奶奶讨教做腌菜的方法,只是她按照周奶奶说的方法做出来的腌菜不如周奶奶做的好吃,就跑到周家来问周奶奶是不是有什么诀窍没教给她,周奶奶哪里有什么诀窍,张家媳妇就不高兴了,以为周奶奶是故意不肯告诉她,到处说周奶奶教人藏私,为人自私什么的。

周晨当时真的是呕了一口气,不过后来发生的事倒是让他出了口气,张家媳妇一开始做的那些腌菜吃完了之后,亲朋好友都说做的好吃,就给钱委托她去做了一些,因为有上次的经验,这次就做的格外的多,结果腌菜一开坛就发现又酸又涩,根本就吃不下,最后不得不把钱退还给亲朋好友,可是还是舍不得把那些腌菜丢了,只好平时涮水吃。

他听杨吉提起过,张家小孩不爱吃这个,也吃不下,就躲着她把涮过水的菜扔给家里的鸡鸭消灭,哪知道鸡鸭也不吃,最后被张家媳妇发现了,要打他,说他浪费食物,可是张家小孩也振振有词,鸡鸭都不吃的东西你也让我吃,你还是不是我妈了,张家媳妇她老公这个时候也忍不住了,训斥了她一顿,最后把那些腌菜全都给扔了,因为这个事,张家媳妇总是在背后说周奶奶的坏话。

周晨有些担心的看向周奶奶,想说些话安慰她,周奶奶也听到了张家媳妇说的话,脸上虽然露出了些许的紧张,。但是更多的坚定。

看到周晨担心她,笑着摇了摇头表现自己的不在意,只是在心里暗下决心,腌菜一定要卖出去,还要卖的好,让人看看她的手艺到底能不能赚钱。

到了镇上,找到上次定下的位置,周奶奶将摊子摆起来,将坛子盖揭开,用勺子将酸豆角和萝卜丁舀出一些摆在外面,毕竟外面灰尘大,直接把坛子敞着放在外面,掉进什么脏东西来,那这一坛子腌菜就不好卖了。

又将周晨写好的价格牌子摆出来,萝卜丁和辣椒酱是三块一斤,至于酸豆角则是四块,做完这一切,周奶奶又放了个牙签筒在旁边,这也是周晨要求的,用牙签让人尝,干净又卫生。

周爷爷本来还想和周晨一起去邮局寄腌黄瓜和辣椒酱,但是被周晨拒绝了,周晨让他在这里陪周奶奶,毕竟这是周奶奶第一次出摊,单独一个人肯定不适应,反正去邮局寄东西周奶奶也陪过他,他知道咬住怎么弄。

听到周晨的理由,周爷爷犹豫了起来。

“反正邮局就在前面,我很快就回来的,爷爷你就陪着奶奶吧。“周晨说道。

“行,那你快去快回。”周爷爷思考片刻点头道。

周晨提着塑料罐往邮局走,上次寄腌菜是寄的瓷坛子,邮局的人提醒他们下次还要寄的话最好换个容器,一来重量减轻了,运费也便宜点,二来瓷坛子容易碎,万一路上碎了就不好二来,所以他们这次特地换了塑料罐装。

邮局很快就到了,周晨抬头看到了上次寄东西帮忙的工作人员,干脆也不麻烦别人,直接走到他面前。

“哟,又来了。”赵坚一眼就认出了周晨,看到周晨手里提着的塑料袋,眼神有些热切,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又是寄腌黄瓜。”

周晨点点头,把两个腌菜罐子交给赵坚,赵坚先是掀开腌黄瓜的瓶盖,一股酸爽中带着清甜的香味冲出来,所有闻到这股香味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咽了口口水,目光下意识转过来。

透过透明的塑料罐,青翠的腌黄瓜搭配着鲜红的辣椒勾的人食指大动,至于另一瓶辣椒酱,鲜香辣,三种味道让赵坚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上次周晨寄东西的时候他就闻到了这股味道,馋的不行,等到下班后他就到处去找腌黄瓜,可惜都不对味,吃起来总感觉不如这个香,当时特别后悔没有问周晨是哪的人,不然还能去问问周家是哪买的,还是自家做的,他能不能买点。

现在总算是看到了人,赵坚心情格外的激动,不过他还是能克制住,仔细的检查完腌菜后,问周晨:“这是你家做的,还是买的啊?”

“我奶奶做的。”周晨随口道。

赵坚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几声,看了看左右,低声问周晨他家的腌黄瓜卖不卖,不过一个大男人为了口吃的问这个挺难为情的,赵坚又加了句:“我媳妇挺喜欢吃这个的,想买给她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晨总感觉自己听到一旁的工作人员忍不住笑出声了。

周晨不了解情况,可是赵坚的同事哪能不知道赵坚的情况,他媳妇嗜辣,但是不爱吃酸的,闻到酸的都觉得不舒服,所以赵坚这个爱酸的人就难过了,平时吃点酸的都要避着他媳妇,不然对方闻到又要不舒服了。

“腌黄瓜?不卖。”周晨摇头。

“啊?为什么?”赵坚很失望,忍不住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结果对方还不卖,一旁注意着这边动静的人也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

“家里没有黄瓜,最后那点黄瓜就在这里。”周晨说,“不过还有别的,就是不知道你要不要?”

“还有什么?”赵坚心里一喜,问道。

“有酸豆角,萝卜丁,还有辣椒酱。”周晨说。

一听还有酸豆角,赵坚默默的咽了口口水,欣喜的问:“你家在哪?我下班就去买。”

“我是安河村的,不过不用去我家买,我奶奶就在前面那个拐角那里卖这个,往那边走个一百多米就到了。”周指了指方向,然后就离开了,他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再不赶紧回去,周爷爷说不定就要急的找过来了。

周晨的声音不轻不重,但是也足够整个大厅里的人听清楚了。

没了手上沉甸甸的罐子,周晨回去的路就轻快多了,想到叶西源昨天晚上的抱怨,再想想他看到寄过去的腌菜会露出的表情,脸上不禁浮出一丝笑意。

只是这丝笑意没有存在多久,看着将菜摊子摆着周奶奶斜对面,嘴巴里还明忧暗讽:“周婶子,这都过去这么多人了,你这个腌菜怎么一点都没有卖出去呢?”

“看来周婶子你还真不是做这块的料,还好做的不多,就这么点,亏了也没什么。”

“周婶子,要不然我就吃点亏,你把这些全都卖给我怎么样,不过你这个价格有点高啊,算五毛一斤卖给我怎么样,我把你的都给包下来。”

厚颜无耻,周晨脑海中浮现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