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装A期5

陆何渊听到江珺有些闷闷的道歉声,终于抬起头,瞥见了江珺垂着头,一副知错的模样。

但是陆何渊见多了江珺这幅认识错误坚决不改的模样,丝毫没有心软,而是盯着她看了好久,然后才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算了,也是我的问题,没有看好你。”

这仿佛无可奈何的妥协一般的话语让江珺浑身一僵,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听到陆何渊似乎不打算秋后算账,江珺那点儿暗搓搓地小心思又冒了出来:“那……何渊哥,我想报名去联邦军校可以吗?”

刚刚还在努力说服自己想开点儿的陆何渊:……

妈的想不开了。

然而看着江珺那看似委屈请求的眼神下暗藏的坚定,陆何渊拧巴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妥协了:“你的要求,我有哪次没答应?”

这话虽然并没有直白地回答江珺的问题,但暗藏的意思就是同意了。

江珺心底一阵欢愉,忍不住上前拥抱了一下陆何渊:“您真是上天入地星际第一好哥哥!”

陆何渊微笑着接受了江珺有些过于热情的熊抱,只不过在被江珺身上甜橙味的信息素笼罩的时候,他冷不防浑身一僵,肌肉霎时间紧绷。

一阵异样的感受顺着后背向上蔓延,仿佛是江珺的信息素化作丝丝缕缕缠绕着脊柱攀上大脑,束缚了神经激发出阵阵带着轻微疼痛的快感。

轻吐出一口气,陆何渊拽着自己的理智和本能拉扯争据,却还是忍不住偷偷嗅了嗅江珺身上似有若无的信息素味道。

梁以程说了江珺的信息素混杂而又不稳定,这时候无意识释放一些也是情有可原。

陆何渊一边在心底这么默念着,一边将五指握成拳,绷紧了肌肉把江珺放回床头坐好,随后起身一边朝外走一边说道:“我去问一下你今晚有没有检查或者治疗。”

飞快的语速没有掩盖他颇有些狼狈的脚步。

只留下满头雾水的江珺茫然地指了指床头的按铃:“想要问这些的话,按一下床头的呼叫铃不就好了?”

陆何渊这一离开,就一直到后半夜都没有回来,江珺在病床上百无聊赖地刷了一会儿光脑,随后便在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毕竟为了安全回到联邦首都星,江珺的神经紧绷了快二十天,这时候回到了熟悉的地方,神经一放松,很快就敌不过睡意上涌。

至于陆何渊,她正站在江珺治疗室的门口,斜倚着门框垂着头。

虽然已经入夜,但是治疗室的走廊依旧被灯光照得明亮。

陆何渊垂着头挡住了光源,让人有些难以看清他的表情。

军区医疗部来来去去的都是受伤的战士和工作人员,大家几乎没有谁是不认识陆何渊的,因此在看到陆何渊的身影后,他们都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似乎生怕惊醒了陷入沉思的陆何渊。

陆何渊也没心情陪他们闲话,而是双手环胸,右手食指颇有节奏地在左侧胳膊上轻轻敲击。

这难道就是alpha之间的对抗欲吗?

在江珺熊抱上来的时候,陆何渊只觉得自己心底陡然升起了熟悉的对于alpha信息素的排斥感,以及一股陌生的暴虐欲和破坏欲。

想咬她,想撕碎她。

这样迫切的欲望更是让陆何渊的齿根隐隐发痒。

为了避免自己突然失控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陆何渊只好放开了江珺,一转身暂时离开这几乎每一寸空气都沾染了甜橙味信息素的房间。

思及此,陆何渊有些烦躁地摸向折叠空间,却又想起这儿是医院,只能满面颓然地从折叠空间中摸出一颗水果糖丢进嘴里。

艹,又是甜橙味的。

梁以程结束夜间查房,走到江珺治疗室门前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陆何渊剥开糖纸往嘴里丢进一颗橙色水果糖的样子。

“多大的人了,还学小孩子吃糖呢?”梁以程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陆何渊瞥了一眼旁边的梁以程,并没有接话,而是问道:“杨家那小子受伤了?”

梁以程身上还沾染着杨煜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陆何渊几乎一下就猜出来了。

“你这记仇也差不多了吧,而且掀你家小姑娘裙子的是杨恒又不是杨煜,你是迁怒。”梁以程闻言,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白大褂,也没有否认,而是走进了陆何渊,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然而梁以程的屁股还没有坐热,陆何渊就迅速拉远了和梁以程的距离,嫌弃地说道:“你身上臭鱼烂虾的味道太重了,离我远点儿。”

梁以程登时就被陆何渊这夸张的行动给气笑了:“你可拉倒吧,我喷过驱散剂了,是你精神力太敏锐,一只狗鼻子,不能怪我。”

而且人杨煜信息素的味道分明是纯正的海盐味,偏偏到了陆何渊嘴里就变成了臭鱼烂虾。

陆何渊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反正在他心底,除了江珺身上的甜橙味之外,其他alpha的信息素味道,都是一样的令人头大。

思及此,陆何渊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梁以程问道:“有没有什么能够让alpha对眸中信息素脱敏的方法?”

梁以程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喟叹一声后才开口:“有啊,你们进军校前不是有omega信息素抵抗课程的吗?”

陆何渊在这么考试里的分数还高得一骑绝尘。

哪知陆何渊立刻摇了摇头,指了指江珺的房门,解释道:“不是omega的信息素,是alpha的。”

梁以程看见陆何渊手指的方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不是,陆少校,你没疯吧?”

陆何渊沉默着,眼底的光却很亮:“我很冷静,江珺是我捡回来的,她依赖我,我不可能每次都在她想要靠近我的时候因为信息素排斥的本能推开她。”

“喂喂,你这老父亲的保护欲未免也太强了吧?”梁以程听懂了江珺这话的意思,颇有些无力吐槽。

但好歹是自己的朋友兼上司,梁以程就算再怎么腹诽,也还是思索着试探给出了一个方案:“要不然试试与信息素气味相近的香水吧?就像抗omega训练一样,神经适应了这类信息素的冲击,激发本能需要的阈值就会随之变高。”

陆何渊听着梁以程的建议,思索了一下,最后拍板决定采纳:“行,我先试试吧。”

梁以程的三观刚刚接受了陆何渊的冲击,这时候正需要找个地方缓解一下。

但是想起自己身为军医要对得起这身白大褂的职责和誓言,梁以程还是硬着头皮拧开了门把手,看向病房内的人。

江珺这时候已经陷入了睡眠,纤长的睫羽微微颤动着,盖住了眼底浅浅的青色。

陆何渊看得有些心疼,默默走上前替江珺掖了掖本就平整的被角。

站在一旁核对监护仪信息的梁以程一转头就看见了陆何渊那温柔混杂着心疼的表情,没有来地打了个冷战:“兄弟,有话好好说,你突然这么温柔我有点儿招架不住啊。”

陆何渊闻言,脸上温和柔软的表情立马消失,换上了原先那冷厉沉默的冰山脸。

梁以程这才松了一口气,想了想说道:“要不然我采点儿血,做完血检后多出来的部分给你做一份专属的助眠香水?保证浓度和味道都和小姑娘身上的一模一样。”

陆何渊闻言瞪了梁以程一眼,随后上前,温柔地把江珺垂落的发丝别回到耳朵后:“不需要。”

“干嘛啊?心疼?我做助眠香水不需要太多剂量的,反正江珺这段时间都需要复查,抽了那么多血肯定会有多余的,资源不能浪费啊。”梁以程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怎么这么好说话,竟然热脸贴人冷屁股地去帮陆何渊解决问题。

陆何渊油盐不进,俨然就是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样揪着梁以程走出了治疗室:“你丫的要是声音再响一点,刚好就能把江珺吵醒了。”将梁以程丢回座位上,没好气地说道。

梁以程耸了耸肩,舒展四肢:“那随你,今天不是我值班,就先回家了。”

陆何渊没有回应,而是一副“赶紧给爷滚蛋”的状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一夜无眠。

江珺醒来后打开房门,看见的就是靠坐在等候长椅上的陆何渊,双手环胸睡得有些沉。

江珺一愣,随后眉眼又软了些许。

还说她一个人回到首都星辛苦,陆何渊架势机甲一个来回,怕不是比她累的多了,但他依旧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知道确认自己的安危才放松下来。

江珺想了想,将身上的外套给陆何渊盖上,随后转身朝着楼道走去。

陆何渊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他身上盖着的沾染了甜橙味香气的外套顺着他的姿势滑落。

那似有若无的味道让陆何渊陡然清醒,立刻起身推开治疗室的大门:“江珺!”

治疗室内空无一人,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江珺不知所踪。

陆何渊浑身一僵,神色又渐渐阴暗了下来。

又是这样,又是因为一时的疏忽,让江珺从他身边溜走了。

就在陆何渊陷入自己的情绪无法自拔的时候,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到熟悉的声音:“何渊哥,你醒了?”

陆何渊一愣,迅速回头。

紧接着他就看见穿着病号服的江珺,一手捧着牛奶一手握着包子,手腕上还挂着一只塑料袋,里面似乎也装着一份食物。

看到陆何渊的面容,江珺微笑着抬了抬挂着塑料袋的手,说道:“刚好,给你带早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