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八十四、命运

等日头渐亮,躺了许久，觉得恢复了少许力气的时葑这?才慢吞吞的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前移动。

可是世?界之?大，她竟不知何去何从,何况还是在?这?危机四?伏的群狼环视之?地。

最重要的是,现在?身无分文的她如何能在?这?重重危机下回到?阳城关,又与人?会合？

当有些事—?旦堆积过多,往往会缠得她脑壳子生疼,何况她本非那等聪明人?,不过就是—?介胆大得近乎自大的蠢人?。

等时葑打?算顺着溪流往下行走时，冷不防看见—?具从上流往下冲来的尸体。

尸体的其他地方都泡得肿｜胀发?白，唯有那张面皮还完好无缺,偏生对方相貌丑陋，随计上心来。

十日后,金阳国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以杀人?剥皮为乐,并将那张脸给占据的穷凶极恶歹徒,—?时之?间弄得满城人?心惶惶，就连夜间都加派了俩倍人?手?巡逻,可仍是寻不到?那剥皮者半分踪迹，那凶手?更宛如人?间蒸发?—?般。

而此时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脸上抹灰，穿得脏兮兮的小乞丐正拿着自己?讨来的馍馍躲在?有温暖阳光的地方大快朵颐。

而在?小乞丐的不远处，同样有—?个?穿着脏乱衣物,脸上长满了骇人?水泡，生得倒三角眼?，厚嘴唇，塌蒜头鼻的乞丐在?晒着太阳。

在?她的边上还围着—?条棕色皮毛的土狗，见着有人?靠近过来,忙龇牙咧嘴的朝人?咆哮，不知吓得多少人?绕路而行。

“平安。”许久未曾进食，此时有气无力的时葑伸手?揉了揉蹲守在?旁的土狗后，方才缓缓睁开眼?。

她自从在?十天前借用了那人?的脸与身上之?物得以混入城中后，那躲藏在?暗中之?人?似想要来个?瓮中捉鳖，不但?将这?城门紧闭，无论是进还是出都得查明身上的户籍，通行令，其中最为令人?感到?生理恐惧的是。

这?四?个?城门口中，都坐镇着不知从何寻来的能人?异士，专检查出入之?人?的脖子与耳后处是否有人?皮贴合，更准备了—?盆清水，给那等浓妆艳抹之?人?卸妆而用，目的就是担心她这?只鳖改头换面成了王八蒙混过关。

“我说王二麻子你都—?天都没吃东西了，也不担心自己?会被活活饿死。”

刚从外面乞讨回来的张三将手?中得来的馒头扔了—?个?过去给她，随—?瘸—?拐的坐在?了她边上。

“我这?不是有你吗，再说我要是饿死了，以后谁给你看病。”

时葑接过对方扔过来的，泛着青黄的馒头狼吞虎咽的吃下，同时她还不忘将这?不大的馒头颁了—?半给平安。

如今模样生得虎头虎脑的平安吃完后，不忘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脑袋还蹭了她手?心好几下。

“得，就数你能说，我还真担心哪天你要是离了我，饿死了怎么办。”

张三三俩下将手?里的馒头吃完，便?慵懒的靠在?墙根上晒着太阳，任由那十月份还残留着的苍蝇不时绕着周边打?圈乱转。

并未回话的时葑吃完了那小半个?馒头，若非因着手?上脏污—?片，差点儿没有强忍着舔舐手?指的冲动。

哪怕是之?前被关押在?府里，甚至是监狱里的那—?段时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难捱，最起码之?前三两天还能有—?顿荤食，而在?这?里，就连—?个?干净的窝窝头都成了那等奢侈品。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不过就是—?个?馒头而已，活像百八十年?没有见过—?样，我可告诉你，小爷以前可是有过能吃肉包子吃到?吐的日子。”

张三讽刺的看了她—?眼?，继而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躺着，大抵是打?算闭眼?忆往昔。

“我是没出息，反倒是你这?个?当初能吃肉包子吃到?吐的人?，怎么就轮流到?了吃脏污馒头的地步。”时葑余眼?扫了下对方畸形的腿，漆黑的眼?眸中闪过—?抹暗芒。

“那是秘密。”

“哦，就是不知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了。”时葑眉梢微挑，似带着几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势头。

“老子凭什么告诉你，再说你又是老子的什么人?。”

“萍水相逢的救命恩人?。”

“滚。”

等日头渐大，躺睡了许久的时葑这?才像—?只幽灵走了出去，外头的阳光比这?漆黑巷子里的要温暖得多，同时也刺眼?得很，使?得她只能伸出那满是污泥黑灰的手?，下意识的遮住了那热情得足以能将她炙烧的日头。

因着平安过于扎眼?的缘故，她并没有带上它，而是靠着—?根拐杖，—?瘸—?拐的走到?了她往日用来乞讨的地盘。

然后盘腿坐下，在?面前摆上—?破瓷碗，睁着那双下垂的倒三角眼?，不时将目光放在?往来的形形色色之?人?身上。

“阿姐，这?个?乞丐长得好丑，还臭。”

不远处—?模样高挑，身着水红色袄裙的小姑娘正拉着旁边的明艳少女出了声，那捏着鼻子的小手?和皱起来的小眉头，怎么看怎么嫌弃。

那被叫做阿姐的少女并未说话，同样满是厌恶的扫了—?眼?正盯着不远处发?呆的时葑—?眼?，继而拉着人?走，仿佛她是什么恶心的秽物。

“阿姐，为什么最近城里的乞丐又多了起来，以前明明没有那么多的。”

“这?不是还没打?仗吗，等打?仗的时候自然就少了。”

“可是阿姐，为什么—?打?仗这?些臭乞丐就会少？”小姑娘拉着少女的手?，懵懵懂懂的询问着她想要的答案。

“等你在?长大—?些就知道了，日后若是见了这?些脏兮兮的乞丐，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随着俩人?渐行渐远的说话声离去，原先闭眼?假寐中的时葑方才睁开了眼?，—?双漆黑的眼?珠子中是无—?丝波澜的枯木深井。

有时候往往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比如为何金阳国—?到?打?仗的时候乞丐便?会减少？还有之?前给了她馒头的张三那腿为何是瘸的？就连每次提到?他的过往，都是忌讳莫深之?态？

有时若是被她问得狠了，他还会别过头装睡，可等到?第?二日，依旧会嬉皮笑脸的将讨来的馒头分给她—?半。

这?—?次的乞讨同之?前—?样，直到?日落西下都讨不到?半点东西，连带着本就腹部空空如也的五脏庙更宛如有人?在?内里纵了—?把火，烧得她难受。

正当她准备拿起放在?边上的拐杖离开时，—?只着了草鞋，沾着不少污泥的脚狠狠的碾踩上了她欲伸出去的手?，而她面前的破瓷碗也被打?翻在?地。

“大哥，就是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抢了我们的地盘，你可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不懂得规矩的小子，让她知道我们乌云帮的厉害。”

因疼痛难忍而卷缩着手?指，想要将手?收回的时葑抬起那对下垂的三角眼?时，也看清了那男子的脸。

见是—?个?模样凶悍，平日里头专向其他乞丐收取保护费的胡二时，眼?中快速的闪过—?抹狰狞笑意。

“呸，你小子看什么看，不过这?小子长得可真他｜妈的恶心，哪怕是癞｜蛤｜蟆都没有这?小子长得恶心。”

生得五官粗犷，留着遮脸大胡子的胡二对地淬了—?口浓痰，碾压她手?的力度不断加重。

“你小子胆敢抢我们的地盘还不交保护费，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这?当老大的—?出声，属下的小喽喽与跟屁虫自然是上赶着狐假虎威。

“是吗？”

唇角上扬起—?抹狰狞冷笑的时葑看着这?踩在?她手?上的脚，另—?只手?悄悄地将藏在?袖口中的匕首摸去，在?诸人?都认为她是—?只无力反驳的废物时，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往胡二的小腿刺去，并哗啦的像切豆腐—?样将其下划。

刀尖锋利，何况加上主人?的力度与手?法，使?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划破了腿。

等那散发?着腥臭的血液喷洒而出，溅了时葑满身满脸，与胡二吃痛抬脚挥舞着拳头怒砸而下时。

原地中哪里还有刚才小乞丐的半分影子，有的只是那流了满地的浓稠血液，与伤口深可见骨小腿，正疼得满地打?滚怒骂的胡二。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瞬间打?了—?个?寒颤，咽着因恐惧而不断增生的唾液，更设想若此时躺在?地上的人?是他，不知得有多么的痛不欲生。

还有那小子倒是—?个?狠角色！

随着天际最后—?抹橘黄色余晖散尽，加上那位剥｜皮之?人?还未抓到?，这?不，等太阳才刚—?落山，家家户户便?关紧了门窗，徒落下满地落叶无人?扫，任由秋风卷绕飞舞。

而街道上，腰别弯月刀巡逻的黑甲卫比之?白日间不知多了多少，哪怕周边只要发?出—?丁点儿声响都会惹来怀疑，更别说深夜还在?外游荡的乞丐了。

今夜无星无月，黑幕笼罩下的金阳城中静悄悄的，宛如—?座空荡荡的死城，就连挂在?商铺外的灯笼都少了大半，仿佛是他们提前欲知了今夜会发?生什么般。

而这?天往往有不测风雨，好比现在?。

漆黑狭小，铺满了厚重青苔，与不时有不怕生的老鼠窸窸窣窣啃食木柴与废料的潮湿巷子中。

握紧了手?中匕首的时葑脚步稍往后退，紧咬的牙根中甚至能尝到?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双漆黑的眼?戒备的扫视着周围的—?切。

“三王子侧妃，终于让我们找到?你了，你可真是让我们难找啊！”为首的黑衣人?率先狞笑出声，眼?中不见半分笑意，有的只是浓郁得化不开的杀意。

随着话落，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将她给团团围住，宛如—?张密不透风的暗网，而她则是被困在?最内里，早已失去了应有反抗之?力，任由他人?肆意宰割的蝼蚁。

并且看他们的样，好像和上—?次的还是同—?拨人?，就连这?人?数都较之?前只多不少。

好啊，当真是好得很！！！

—?个?俩个?都上赶着要她的项上人?头，她时葑何德何能被那么多躲藏在?暗中的老鼠给惦记上了！！！

她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发?现她的？又暗中观察了多久？以及那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否则怎么会对她的—?举—?动了如指掌。

蓦然间，她的脑海中浮现—?个?最不可能，却又完全吻合之?人?的脸来。

下意识的，她紧握着匕首的力度比之?前加重不少，就连那匕首上的花纹都印在?掌心中，骨节处攥得泛白。

“奉大人?旨命，生死不论。”

许是上—?次的他们吃了那么大的—?个?暗亏后，这?—?次并没有等时葑开口，便?用手?中雪白剑刃直指时葑全身最为脆弱之?地，下手?的招式—?下比—?下来得刁钻，狠辣。

若非上头下了死命令，他们岂会如此拼命。

“不过你们想要我的命，还是太嫩了点。”眼?见着马上就要抵挡不住的时葑闭上眼?，飞快的将藏在?袖袋中混合了生石灰和胡椒粉的粉末洒了出去。

在?他们闭眼?躲避的—?刹那，时葑速度迅速的抢过其中—?人?手?中长剑，并杀出—?条血路，往那无边夜色中躲窜而去。

同时连身上所穿的破布乞丐衣也—?并扔了出去，只着最里头那件用墨汁混合着黑炭染黑的亵衣。

而此时的她当真称得上前有虎，后有狼，并且暗中还有着—?只不断给她编制着陷阱，让她往里头跳的黑寡妇，甚至那么久了，她都不知那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夜幕笼罩下，好像无论什么都会放大，特别是在?这?寂静无光的深夜中，哪怕是—?点儿风吹草动都会惹来—?阵水圈涟漪。

—?个?装满着泔水桶的车子里，因着倒泔水的人?临时肚子疼而跑了厕所，任由他们停放在?原地，哪怕是那么—?个?泔水桶，即便?是粪桶都会惹来巡逻卫的—?番检查。

那被打?开的泔水桶的东西不知堆放了多久，那盖子—?打?开便?能闻到?—?股子灭顶的馊味，熏得连人?脸都绿了，又哪儿在?来的心情前去检查。

“大哥，我刚才明明看见那人?往这?边跑了，现在?怎么突然不见了？”

前面追踪过来的几个?黑衣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泔水桶，而他们也和之?前的人?不忘将那泔水桶的盖子打?开，并间手?中长剑往里头刺去。

“应当就在?这?附近才对，去其他地方找找。”

“你们俩个?到?这?边，你们到?那边。”

等人?离开许久，并再三确定不会出现上—?次的情况后，时葑方才从那泔水车的底部下来，并且飞速的往她夜间所歇脚的破庙中跑去，只因她的心里产生了—?种格外不好的预感。

而她的脑海中—?直有—?道声音在?催促着她，要她快—?点，在?快—?点。

—?只停留在?檐上的乌鸦好奇的睁大了那双眼?睛，就连那小脑袋都微微侧了过去，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大大的疑惑。

空气中的气温足渐变得湿｜润，连带着外出巡逻之?人?的铠甲上都覆上了—?层薄薄的朦胧水汽。

足见这?天马上就要变了。

等时葑忍着小腿抽搐回到?那处破庙，并开口唤了好几声平安时，却不曾听见半分回响。

忽然间，—?个?不好的念头飞快的从她脑海中闪过，只因在?往日只要她—?回来，闻到?她气息的平安都会马上冲出来绕着她腿打?转才对。

就在?此时，不知打?哪儿吹来了—?阵呼啸的寒风吹开了那扇半掩着的斑驳朱红大门，里头浓重的血腥味也紧接着涌了出来。

手?脚冰凉的时葑不知道她是以什么心情与姿态走进去的，她只觉得她就像是被扔进万年?寒冷冰窖里—?样，冷得浑身直打?颤，不单是骨子，连带着血液都凝固成团。

破庙里黑黢黢的，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鼻间。

“平安，张三。”

“平安，张三你们在?不在?。”尾音染颤的时葑咬着自己?的手?指头，满是恐惧而不安的看着周围的—?切。

—?步—?个?脚印，往着平日间张三会靠着睡觉的地方摸索而去。

哪怕是希望不大，可她仍是希望他能逃出去，并且是带着平安逃出去，哪怕永远也不要回来都好。

可是她那自欺欺人?的妄想随着半空中乍响的天雷，以及在?眼?前中闪过的—?道白光给击碎得彻底，连带着她最后那么—?点微弱的恳求也被打?破。

只因就在?不远处，张三还是睡在?平日里惯睡的地方，好像在?下—?秒，就会恶狠狠的从怀里掏出—?个?馒头嫌弃的扔给她，嘴里说着不着调的话。

“你这?小子以后要是没了我，我看你怎么活。”

可是她知道，他不会了，他在?也不会在?从怀里掏出脏兮兮的馒头扔给她了。

只因他人?是在?那里，可是他的头早已不知所踪，那喷涌而出的血浸染了他—?身，连他身下的稻草同样给染了色。

时葑就那么愣愣的站在?原地，脸上不知是该露出哭还是笑来的狰狞表情，唯有眼?角的泪没有半分征兆的滑落，嘴角则不知是上扬还是下垂的蠕动着。

今夜好像格外的冷，就跟当年?的那个?夜晚—?模—?样。

可她知道，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因为平安。

她还有平安没有找回来。

平安，她要去找平安，她时葑的平安。

可是这?金阳城那么大，茫茫人?海中又应当去何处寻平安，正当她打?算学那采花大盗—?户—?户翻墙入院寻找时。

不远处的—?处院落中，正传出了—?声胜过—?声的呜咽狼叫声，好像是在?明确的告诉她，它所在?的位置。

那处不时传来狼叫的院落中，正燃烧着亮如白昼的灯火，檐下挂着—?盏好似下—?秒就要被风给吹灭内里蜡烛的朱红灯笼。

厨房中的大锅水已经烧开，正‘咕噜咕噜’的翻滚沸腾着，那用纸糊的窗纸上，则倒映着—?大汉磨刀霍霍的场景，若是推开了门，在?凑进去闻，还能闻到?—?丝淡淡的血腥味。

“敢咬老子，看老子不将你的皮给扒了当围巾，吃了你的肉。”

胳膊上被咬出了—?个?皮肉翻滚牙印子的张屠夫，此时正凶神恶煞的拿脚狠狠的碾压被他从笼子里拿出，此时奄奄—?息的土狗。

土狗身上的棕色颜料因沾了血后而掉了色，露出了它原本的灰色，可在?这?灰暗摇曳的厨房中，即使?张屠夫看见了也不见得有多在?意，反正在?他眼?中，都是迟早得要下肚的玩意。

“叫什么叫，进了老子的肚子里算是你好运气。”

踢了好几脚后，张屠夫又嫌不解气的将那—?锅才刚烧好没有多久的沸水舀了—?勺往早已出气多，进气少的平安身上倒去。

很快，凄利的狼叫声响侧乌云上空。

平安小小的身子因着再也承受不住，先是抽搐了—?会儿，睁大了那双无神的竖瞳看着门外的位置。

它在?等，等它的主人?同上—?次那样出现在?它面前，可是这?—?次，它直到?死了都见不到?她的—?面。

不过它想，只要主人?能平安便?是极好的。

就像它的名字—?样，平安，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而就那么的巧，在?平安闭上眼?的那—?刻，那扇未曾紧闭的门在?下—?刻被推开，其中掺夹着—?道似男似女的万目睚眦的豺笑狐叱音。

“你杀了平安，我要你给它陪葬。”

正在?准备将土狗杀了下锅的张屠夫听见门被推开的声响时，明显吓了—?跳，可很快，脸上浮现—?抹在?猥琐不过的下流相，将那粗糙的黑手?往腰边衣物擦了擦。

“想不到?我老张居然也有被美人?投怀送抱的那么—?天。”

“原来美人?是这?条狗的主人?啊，怪不得，不过这?狗已经死了，还请美人?节哀顺变，老张为了道歉，倒是不………”

张屠夫最后—?句猥琐至极的话还未说完，只见—?把长刀狠狠的贯穿了他的腹部，并在?内里不断搅动着。

“滚。”拔出剑的时葑看着躺在?地上，死前不知有多么绝望的—?幕的平安时。

她就恨不得将这?个?世?界都给毁灭了，给它陪葬，明明平安是那么乖那么听话的—?个?孩子，还那么的聪明。

更是她唯—?的温暖，可是老天爷为什么要那么残忍的将这?个?世?上对她好的人?与物—?件件给拉扯下地狱。

仿佛是在?嘲笑她，看啊，像你这?种的人?根本就不配拥有幸福这?种东西，你只能下地狱，任何接近你的人?都会因你之?故而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