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一百零二、逃出生天

今日的城主府好像格外安静,连带着伺候的奴仆们,皆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的小心翼翼,唯恐惹来杀身之祸。

上一次自从在林府被抓回来后的阳锦绣,此时人比之前?瘦消不少,就连这双眉之间都多了一抹阴沉之色。

“大哥,为什么?那位大人要?我们在满城焚烧胖大海啊,这味道?可难闻死我了,还有这位大人又是?谁啊?”

“小孩子?家?家?有些事?不懂就别问,免得惹祸上身。”此时的阳炎亦是?蹙眉不展,就连看向里头的目光都带上了一抹忌惮之色。

“大哥你这话说得可过分了,明?明?要?不懂就问才对?,怎的到你这里就是?不懂就不能问了。”越是?这样,阳锦绣越发?好奇那位大人到底长?了个什么?三头六臂样。

可是?这人一直躲在里面不见人,肯定不是?貌丑,就是?身有残疾。可若说到好看,普天之下又有谁能好看得过那人,可是?现在的她只要?一想到那人,便?是?钻心的咬牙恨意。

明?明?之前?的她都那么?放低姿态的求她带她走,可是?她又是?怎么?对?她的!还有她怎么?就不喜欢她!

那个男人又有什么?好的,值得大哥也对?他如此迷恋!

院中种植的一枝春与疏影三三两两的盛开着,不时随着那寒风袭香而来,若是?在花荫下久待,定然会落得个沾衣余香的雅兴之事?。

“城主,我们大人说了,他今日身体有恙,担心会传染给二位,故而现在不便?见客,还望城主和郡主能见谅。”此时从屋内走出一清秀小厮,对?着已然等候在外头许久的二人恭敬行礼。

“大人若是?身体不舒服,下官这里正好带了大夫过来,既是?病了,下官更理所当然要?去探望才对?。”阳炎说着话,还露出了背着药箱,站在后面的大夫。

“多谢城主大人好意,我家?大人感染的不过是?少许风寒之症,静养几?日便?可。”小厮顿了下,继而脸上泛起一抹古怪的笑意,道?:

“方才大人还说了,若是?城主请了大夫到府,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大夫白走一趟,正好城南边上涌进了不少缺衣少药的灾民,不若让大夫到那头前?去帮忙才好。”

“那么?不知大人可还有说了什么?,比如为何要?下令焚烧这满城的胖大海?甚至是?紧闭城门不给人外出。”见着哥哥一直和人打着太极的阳锦绣忍不住出了声?。

同时她更想要?知道?那位装神弄鬼的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又想要?搞什么?幺蛾子?。

“这个吗,奴才倒是?不知,不过大人所做的一切,自是?有他的道?理。”

可这为的是?什么??恐是?只有那人方知。

此时不但是?满大街焚烧着胖大海,亦连现在进出药房都要?严加盘查,若是?见有买了处方药的,还会随人回家?一探究竟,此时哪怕是?傻子?也能看出一点?儿苗头来。

彼时,一处紧闭着窗棂和门扉的客栈二楼上。

眼下挂着一片青黑的林拂衣将清晨新买来的白粥小口?小口?的喂她喝下,可她仍是?喝不下几?口?,便?再一次吐了出来。

“别喂了,在喂我也喝不下,反倒是?白糟蹋了这碗粥。”

轻咳了一声?的时葑伸出手,阻止了他欲在喂的动作,随即又是?一阵难以形容的恶心感涌上喉间,身旁的男人则快速的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痰盂放在她的面前?。

不过短短几?日,她整个人消瘦了近一半,现在除了这张脸还完好外,被掩藏在衣衫下的皮肤皆是?泛起了密密麻麻的恶心红疙瘩。那些鲜红的水痘,像极了一条条活生?生?的,会蠕|动的红色虫子?,正肆无忌惮的在她的血管和皮肤上爬行。

就连她的嗓子?同样变得嘶哑无比,不但呼吸道?困难,有时还会出现昏迷和幻觉的症状,她更知道?,对?方这是?在逼着她去自首,或是?直接想要?她的命!

“刚才喝了点?药后,现在可觉得好一些了吗?”林拂衣将那沾水的白棉帕递过去,明?知他这话问得不合时宜,却仍是?想要?自欺欺人的问出了口?。

“不也还是?老样子?吗,反倒是?若是?你我二人在不出城,迟早会露出破绽来的。”

苍白着一张脸的时葑靠在软枕上,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老木枯朽之态,此情此景像极了他之前?拉着她上马离开时的那一幕。

“既然早晚都要?出城,今日我们便?离开可好,我担心若是?你的身子?在拖下去,难免会真的承受不住。”林拂衣微凉的指尖拂过她那缕黏在脸颊旁的青丝,并别于耳后。

“放心,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即便?雪客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可这城却非离不可,何况这早出晚出都逃不过一个难字,何不趁着你我二人现在还有力气之时来个破釜沉舟,也好比接下来的坐以待毙。”

脸上带着一抹怜爱之情的林拂衣同她说话间,其实?心中早已定了计划,他此番说出来不是?为了和她商量的,而是?单纯的告诉她,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睡吧,人我已经安排好了。”

不知是?不是?他此时的声?音过于温柔,亦或是?她最近几?日太累的缘故,使得她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

偏生?她的耳畔处总能听见一个男人的笑声?,似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而彼时中的城主府,燕客轩中。

今日着了一身嫩黄色缠枝绕云纹交领长?袍的莲香正坐在窗边独自对?弈,若是?遇到了难解之路时,那双眉则会无意识的微拧着。

“大人,这城中的胖大海已经焚烧了四日之久,可否也到了应收网之时。”刚从小厨房里端着午膳回来的青竹不忘将今日外头所发?生?之事?,都一五一十的告知给眼前?之人。

“原来已经过了四日,想不到这次的鱼儿倒是?耐得住性子?。”莲香闻言,紧蹙的眉头非但不松,反倒是?蹙得越发?厉害,显然是?遇到了极为棘手之事?。

“这几?日的药房中,可曾有人购买过百木莲与七枝香不曾。”

“并无遇到,不过最近倒是?出现了几?位确诊为天花者,属下已经派人将其拉出城火化了。”青竹想到那几?人的模样时,嘴里下意识的将自己的疑惑说出。

“不过那确诊了天花的人也还真是?奇怪,一个两个身上的肉都腐烂得像是?一块煮熟的烂肉,唯独那张脸看着没有什么?变化。”

“那脸确定没有变化?”莫名的,莲香的心咯噔了一下,随即一个不好的念头瞬间浮上心头,亦连手边棋盒落了满地都不予理会。

“属下再三确认过,是?没有半分变化,他们脸上的也没有贴上人|皮面具,就是?听说焚烧的时候,身上会传来一阵草木清香。”

“该死,赶紧吩咐人下去,将城门紧闭,不允许放跑任何一人,还有那些确诊了天花之人亦是?如此。”大步往外走去,瞳孔猩红哧裂的莲香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亏他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千算万算倒是?算漏了她的身旁还有一个狡诈近妖的林拂衣!!!

好啊!当真是?好得很啊!

而此时的城门口?处,因着城中有人感染了天花,其中开着的一道?小门,便?是?给那些搬运患了天花致死的尸体外出之地。

其他人都对?那扇小门避之如讳,又有谁会想到有人会乘此浑水摸鱼。

此时因着满城戒备,加上城里出了天花,城外又满是?灾民堆,滑稽的变成了那等,外头的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的拥挤画面。

“站住,你们是?做什么?的。”其中一个冷得浑身直打颤的士兵看着这浩浩荡荡而来的一队人马,立马戒备了起来。

“回官爷的话,我家?夫人和老爷因为患了天花而去世了,小的现在正准备将人送往城外火化。”模样生?得尖嘴猴腮,眼珠子?又生?得跟一只贼滴滴老鼠的管家?说着话时,还不忘将手上早已准备好的钱袋子?递了过去。

“还请大人行行好。”

“好说好说,不过记得烧干净点?。”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士兵笑眯眯的将这包看起来就颇有重量的钱袋子?笑纳后,正打算开城门让他们出去之时。

不远处飞快的赶来了一匹良马,骑在上头的黑甲卫环视城门诸多人一眼,方才掷地有声?道?:“城主有令,关闭城门,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随着话落,本还躺在棺材里,用白布盖住的二人瞬间掀棺而出,将早已准备好的一袋子?铜钱扔在地上。

而之前?就埋伏在城门口?的小乞丐们则蜂拥而上,其中还有不少同样浑水摸鱼之人,使得这本就混乱的城门口?,一度严重得发?生?了骇人听闻的践踏事?件。

“救命啊!杀人了!”

“官兵杀人了!救命啊!狗官草菅人命想要?将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给活生?生?烧死啊!”一声?起,似那烧滚的油锅里溅入几?滴清水

那位眼疾手快想要?马上将城门关闭的士兵还未等他的手在朝那朱红大铜门靠近时,一支从远处朝城门飞来的箭矢直射|进他胸口?,而在他倒下的那一刻,大瞪的瞳孔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在他的面前?,则是?刚躲避过箭矢,并与之擦脸而过的时葑。

原来他的目标是?她,而他不过就是?一个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可怜人。

“抓住他们,不要?让这俩贼人跑了!”随后赶来的黑甲卫试图想要?阻止这一场由人为发?生?的暴|乱。

可他发?现,事?态的严重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围。

“雪客,抓住机会我们跑出去!”林拂衣侧身抢过一人的手中长?刀,浅色眼眸半眯的注视着不远处瞄准他们的黑色冰冷箭头。

“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此时正被三人包围住的时葑根本无法分神去注意林拂衣那边的情况,因着动了刀后,不大的城门口?中满是?动乱。

更严重的是?发?生?了践踏事?件,而外头的黑甲卫因着挤不进去,更是?发?了狠的朝那无辜百姓出刀。

短短一瞬,这原先还称得上井井有序的城门口?在此刻却沦为人间地狱,更是?一个独属于刽子?手的屠宰场。

紧抿着唇的时葑虽可怜那些被她无辜牵连的平民百姓,可是?现在的她连自己都自顾不暇,即便?在可怜,又能做得了什么?。

“抓住贼人,赏金百两!”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那么?一句,使得那些一直想要?往外逃出修罗场的人此时皆是?红了眼往里冲,哪怕他不过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恒古不变。

咬破了舌尖的时葑强忍着那一阵阵袭来的眩晕,飞快抢过一名欲在她背后偷袭的黑甲卫的刀,换下先前?卷了刃的刀,抬腿踢翻从侧身偷袭之人,左手震得麻了便?换到右手。

她背后一时不察中了刀,加上先前?本未完全好彻底的伤口?再一次迸裂开来,艳丽的血洇染了深色衣襟,就像在上面盛放了一朵又一朵的无根彼岸之花。

浓重的血腥味掺夹着风雪的刺骨寒意,使得原本离得稍远的黑甲卫见她受伤后,就像是?狗闻到了骨头肉冲上来。

“抓住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已经是?强弓之弩,抓住她。”

“抓住那个女人,赏金百两。”其中一个暗懂兵法之道?的黑甲卫敲在马上,看着她的神情像极了那等悲天悯人的活菩萨,更多的是?看着那明?知死路一条还在垂死挣扎的老鼠。

“是?吗,不过在此之前?,老子?就是?死也得拉你们垫背。”嘴里咬出了血沫的时葑啐了准备偷袭之人一脸,手起刀落简直跟屠夫杀鸡一样,接连收割着那些欲抓住她去换取百金的人头。

你们不是?想要?抓她吗!不过也得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命拿!

她所经处,血浓稠的淌了一地,身上所着的藏蓝色圆领袍子?早已染上艳血红梅,朵朵无根绽放,原先的二十守城兵在短短一时间只剩下不到十人。

他们的人正在一个个赶来,而他们自始至终只有俩人,纵然功夫在高,体力在好,可双拳难敌四手,他们车轮战都能轮|死|他们,何况时间拖得越久,说不定那条疯狗也得闻着肉味来。

时葑将身后想要?偷袭她之人一脚飞踹过去后,余眼见着不远处的茶肆二楼中,一支黑黝黝的箭头正对?准了自己脑袋,并‘梭’的一声?朝她大睁的眼珠子?射来。

等她翻身侧过,并半弯着腰。飞快的将手中刀刃刺进一人腹部中时,那散发?着‘铮铮’之音的箭矢正以破空之势钉死了她身后正欲提刀砍向她的男人。

那人的力度大得更将那男人直接钉死在了城墙上,像极了一个再醒目不过的活靶子?。

逃过一劫的时葑后颈一阵发?寒,同时她很清楚的感受到,她身上的力气在一寸寸消失,她的手,她的脚也变得越发?沉重。

手上的刀子?好重,困意十足的眼皮也再度垂耸而下,不知是?她的血还是?敌人的血正在不断的模糊着她的视线,也欲将她给带走。

现在的他们距离出城门口?还有一小段距离,只要?在迈动几?分,便?能真正获得自由,彻底拥抱蓝天白云。

可现如今却挤得连转身都难,更别提除了他们二人外,皆是?想要?他们命的利欲熏心之辈,不过移动一步,就像是?移动城堡来得寸步难行。

门口?的士兵已经得到命令下闸关闭朱红铜门边上的铜门,加上大量的黑甲卫不断涌了过来,甚至是?那等欲收一杯羹之人。

退已经来不及了,唯有杀出一条血路,硬着头皮上。

毕竟现在的他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只要?冲出去,才能活下来。

时葑紧咬着早已破皮红肿的舌尖,将早已砍得发?麻的左手换上右手,将不知卷起了多少口?子?的刀再次换上新的,并再一次将那对?她身后偷袭之人提刀砍下,那飞涌而出的血溅了她满身,使得本就模糊的视线变得更为模糊。

同时她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在她抬刀的那一刻,那些从四面八方包围着她的人一定会配合着挥刀,其中更有不少虽离得远,却仍不断朝她扔来石头与匕首之物。

重重包围下,她不大能躲开,可若是?不躲开,那么?到时等待她的只有被开膛破肚与尸首分离的两种选择。

就在她思考的瞬间,猛的感觉她身边突然窜出一人,并将不远处正想对?她偷袭的少年一脚踹飞。

是?林拂衣,他杀过来了,以及…………

时葑抬眸所见之处,是?那屋檐上的弓箭手正箭在弦上的瞄准他们脑袋,就等着一声?令下,将他们当场射杀。

“快走,已经来不及了。”

本从后侧偷袭的黑甲卫被林拂衣提刀砍落,头颅咕噜噜转到拥挤不堪的混乱人群中,使得这本就被鲜血浇灌的青石板砖上再添一抹色彩。

并未多言的时葑退居后面,守护着他们的后方,同时她只看到他抬起的右手握着那把刀在不断的收割着欲上前?之人的生?命。

她的耳朵在这时仿佛变得格外灵敏,又像是?隔绝了自己不想听见的哭喊声?,叫骂声?。

有的只是?箭矢搭在弓箭上,刀剑入肉,还有马蹄践踏尸体成烂泥的声?响,她想听的一切,都在无限放大,蔓延。

她听见的声?音近得就在触手可及的耳边,就连她胸腔的震动都能清晰感受到,还有那些液体溅在她脸上时的温热触感。

时葑的手腕向左一转,动作凌厉迅速,不过两下,耳边再次响起了那士兵的惨叫,同时她手掌的伤口?再度裂开了,鲜血溢满掌心,顺着她胳膊淌下。

很快,消失的声?音重新回来了,就连那迟钝感也在顷刻间散去。

咬破舌尖的时葑看了同是?强弓之弩的林拂衣一眼,见他握着刀子?中的掌心里同样是?令人恐惧的血肉翻滚。

随即她听见他声?音沙哑着几?乎要?破音似的喊道?:“我们动作必须加快了,否则一旦等援军到来,我们真的是?插翅难逃。”

“跑!!!”

人群中发?生?的慌乱给他们提供了好处却也有弊处,就像是?一块长?着霉斑的大饼,适当吃两块裹腹还好,经常吃的话,身体难免会出现问题,特别是?,其中还有善于把控人心之辈。

人都是?一些贪生?怕死的生?物,除非是?在庞大的利益驱使下,否则不会做出以命相搏之事?。

可此时的他们因着先前?的杀戮,和那悬赏的黄金万两,一个两个皆是?红了眼,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将他们二人给彻底撕碎成碎片,用以换钱。

如今时葑与林拂衣二人身上都沾了血,煞气恶然,一些人根本就不敢往他们这处跑,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尸首分离户,可也有一部分要?钱不要?命之人正欲分一杯羹。

“滚。”人群中,不知谁突然爆出一声?恶吼。

“救命,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救我,我不要?在地狱里待着了!放我出去!”这两句话就像是?会传染一样,更加大了一些贪生?怕死之辈的恐惧。

只因现在的城门口?,因先前?的践踏事?件与那遍地残肢碎尸,加上那流淌了满地的浓稠鲜血,简直同破城时无二。

地面上躺着的不知道?是?谁的尸体,以及那被践踏而掉落出的眼珠子?。

那扇本就未曾紧闭的小门,也在此时被彻底打开,外头的人想要?进来,里头的人想要?出去。

人挤人,人吃人的人间地狱莫过如此。

“胆敢阻拦抓拿要?犯者,格杀勿论。”男人的音量虽不大,却奇迹的传进了还欲疯魔之人的耳畔处,也使得他们心中泛起了层层恐惧的涟漪。

“弓箭手准备放箭,不允许放跑任何一人。”很快,随后赶来的莲香脸色难看黑沉如锅底,额间青筋跳动。

振臂一呼,数十名黑甲卫冲着城门口?驰疾而去,竟顾不上拥挤的人流,拉弓搭箭,直直瞄准正跑出城门口?不远的身影。

“唰。”箭离弦出,带着破空而响的箭矢,对?准的正是?林拂衣后背。

等二人好不容易跑出城门口?时,正好见到不远处有牵马来卖之人,二话不说强买了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