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一百四十五、驱逐

“那个,你能不能先起来。”下唇微咬的时葑有些不舒服的推了推男人,总觉得哪里奇怪得很。

“阿雪的肚子现在可舒服了些,是要先喝点水还是先吃点东西。”林拂衣并未因此松开人,唯禁锢着她身体的力气倒是松了几分。

“我并不饿,还有你身上可有带了绑带吗?”

“绑带我没有,不过我之前来寻你的时候,想起了你还在小日子,便帮你拿了月………”那三个字分明还未说出口,他的耳尖尖倒是先红了个彻底,就像是春日枝梢上的一?抹艳靡桃花瓣。

“还有雪客你先在这里?换,等换好后我在回来。”男人说话间,还起身欲往外头的落雨之地走去。

“不了,你等下到洞口处背对着我就可。”

时葑见着外头越落越大的雨势,继而眼眸半垂道:“何况若是到时候你也病了,届时谁来照顾我。”

“好,那你换好后记得告诉我,还有你放心,我不会突然转身过来的。”其实之前本就没有打算出去的林拂衣,不过就是作势站起。

“好。”

等林拂衣背对着她,来到那山洞口,遮住了那从外头传进来的光亮时,耳边也听见那换衣服时的窸窸窣窣声,眼前则无意识的浮现出了一?幅令人沉溺其中的美景。

三月的江南总是烟雨朦胧居多,岸边的桃花林生得郁郁葱葱,大有可爱深红爱浅红。白雾横生的桃花溪林中,身着一?袭淡青交领长袍,头戴苍色东坡巾的林拂衣正撑着一?叶扁舟,于那湖面上泛舟前行,一?双浅色的眼眸中无惊无喜,就像是一滩在平静不过的死水。

许是因着那雪还未全部消融之故,使得这粉红的桃花林中掺夹着大片大片纯白,小船越往里?走,里?头的花色渐浓,亦连那花都香得令人鼻间发痒。

连带着他都想要折下一?枝灼灼桃夭,在任意的将其洒落在那白雪皑皑之地上,或看着那梅桃是如何摇曳生姿的呈现于他眼前,甚至是他的手?中。

素手?捻起一?瓣无意间飘落他肩上的娇艳桃花瓣,遂置于唇边亲吻而下。

在他还欲往那桃花林处泛舟前进时,不知是前方发生了洪灾还是为何,使得他身下的这叶小舟所?在的水位也是不断涨高,更一度要将他的船只给掀翻在湖才肯罢手?,就连那桃花瓣都不知颤落几许。

等他还想继续探寻那方神秘的桃花林时,身后一道虚弱的沙哑嗓音,逐渐唤回了他那走远的理智。

“诺,谢谢昨晚上你的里?衫。”

“我一?个男人即便不穿里衫也不见得会冷到哪里,反倒是雪客现在还在小日子中,更应该要多注意一下保暖才是。”林拂衣接过她递过来的里?衫,继而重新给她披好。

“想来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正好我们还可以坐下来多休息一会。”林拂衣见她面色苍白如纸,连带着他一?颗心都不安的往下沉了沉,并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温柔轻揉着。

“可是肚子又不舒服了。”嗓音里,带着几分连他都未曾发现的颤意。

“不是。”半抿了抿唇的时葑拒绝了他的亲密靠近,同时也是在无声的拉开了彼此间的关系。

更在残忍的告诉他,昨晚上发现的那个吻,不过就是一个梦,等梦醒了,那点宛如镜花水月的缱绻之情自然不复存在。

“雪客倒是懂得过河拆桥。”唇瓣扬起一?抹苦涩笑意的林拂衣是这样想的,嘴里也自然而然的吐了出来。

“何来的过河拆桥,昨晚上发生的事本就是一个错误,不是吗。”时葑目光冷然的对上男人强忍怒意的眸子,只觉得好笑不已。

她倒是不知道这林家大公子的演技什么时候那么好了,在昨晚上的某一?瞬间,以至于差点儿都令她产生了心动的念头。

“难不成?照雪客的意思,哪怕昨晚上来找你的不是我,即便换成任何一?个男人你都会那么主动的钻进对方的怀中,并且对人献吻吗。”

时葑并未回话,就跟默认了无二,更任由那山洞里?头的空气正在一寸寸的凝固,并形成?实体的尴尬时,山洞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阿雪,还好你没事,你知不知道当我听到你掉落悬崖的时候,我有多么的担心。”

还未等二人扭头去看时,只见从那磅礴雨幕中迅速的钻出一个撑着一?柄杏黄色油纸伞的男人冲了进来,并将她给紧紧抱住。

在她的鼻间弥漫着独属于他身上的淡淡绿茶香时,时葑原先一?直紧绷着的那根神经,也在此刻彻底的松懈下来。

“还好你没事,要不然我怎么样都无法做到原谅我自己。”男人搂着她的力度极大,大得就像是要将她给彻底碾碎进了骨子里?才肯罢休,就连嘴里都一直颤抖着重复着这一?句话。

而来人不是他人,正是之前消失了许久的莲香。

“阿雪你有没有事,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你怎么穿成这个鬼样子。”眉头微蹙的时葑看着重新穿上了女装,脸上还贴了张在细腻不过的人|皮面具时的莲香,只觉得满身恶寒。

“奴这样穿不好看吗?还是说阿雪不喜欢奴这样穿。”莲香嘟哝着小嘴,又亲了亲她的脸颊,似在无声宣告着他的主权。

“不,我纯属只是觉得有些辣眼睛。”时葑侧过脸,只觉得有些接受不了他的这副尊容。

毕竟一?个大男人涂脂抹粉,捏着嗓子说话就算了,可还要翘着兰花指矫揉造作的说话时,她是真的有点儿接受不来。

“还有你能不能不要抱我抱得那么的紧,我有些难受。”何况今日才是她来小日子的第二天,更是格外难捱。

“可是小日子到了,也是,这几日本就应该是阿雪小日子到的时候。”莲香将身上大氅褪下给她披上时,这才将目光放在一旁,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的男人。

“原来林大人也在这里?啊,怪我刚才和阿雪聊天太投入,以至于将林大人给忘记了,林大人应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的对吗。”轻佻的口吻,带着几分盛气凌人。

“岂会。”林拂衣皮笑肉不笑的回以僵硬的一?个皮肉狰狞。

“还有阿雪也真是的,奴不过就是没有在你身边几日,怎的就总会出现一?些事来,若是在这样,奴可得要将阿雪日日夜夜拴在裤腰带上看着才行了。”

“我现在不是没事吗,反倒是你怎么来了。”眼眸半垂的时葑搂着她身上大氅,询问道。

“奴若是再不来,届时的阿雪要是被一?些心怀不轨的豺狼虎豹给叼走了可怎么办,奴倒是可就要追悔莫及了。”

在他们说话间,外头的雨已经停了,就连原先的搜山人也来了。

等他们回到营地时,已然到了下午,甚至楚王因?着她受惊过度,还让她在帐篷里头多休息几日。

洗了一?个热水澡后的时葑此时正将自己给裹在棉被中蜷缩成?团,怀中抱着一?个汤婆子,边上的黄梨木小几上则放着她刚喝完的苦涩药汁。

“阿雪可是在想什么。”从帐篷外掀帘进来的莲香,将身上大氅褪下,钻进了锦被中将人给拥着入怀。

“方才喝了药后,肚子可有好受一点。”男人宽厚的大手放在她的肚皮上轻揉着,似在为她驱赶几分寒意。

“自是好多了。”半抿了抿唇瓣的时葑推开了男人抱着她的手?,眉头微蹙道。

“反倒是你之前去了哪里?”

“奴自然是去给阿雪找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哦,不知是何有趣之物。”闻言,她倒是来了几分兴趣。

“自然是一些有关于当初慕容皇后的有趣之事,我想阿雪定然是极感兴趣的才对。”眸中带笑的莲香伸出手将她黏在脸颊上的一?缕发丝别于耳后。

继而又吻了吻她,一?只手则置于她那脆弱的脖子处抚摸,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其给彻底掐断一样。

时葑并未多言,反倒是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的眼睛,并等着他的下文。

“奴听说当年的慕容皇后膝下出过一?子,并被册封为太子,只是那长子早夭,不到半岁便死在了一?个冬日的清晨,而很不巧的是,那个清晨有个名叫白姑的宫女在道观外捡到了一?弃婴,并将其抚养长大。”男人的语调放得极轻极缓,就像是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闲话。

“你嘴里的那弃婴,说的就是我可对。”

“阿雪倒是没有一?点儿惊讶之色,可真是令奴觉得有些失了那么几分乐趣。”

“你明知道我想要听的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消息,而是一些对我更有用的才对,你若是在这样,可很令本官担心是否还要继续同你合作下去了,莲香。”眼眸中漆黑如点墨的时葑侧过脸,阻止了他继续抚摸她脸的动作,更甚是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成?分掺夹在里头。

“既然阿雪不想听这个,不妨奴再说一个秘密给阿雪听可好。”

“你说。”时葑眼眸半垂,任由他缠着她的一?缕发丝置于指尖缠绕而玩。

“阿雪可信当年的林家人,当真全部死绝了吗。”他这一?句是贴着她耳朵说的,更像是对着她的耳朵处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你什么意思。”因?着惊讶之故,她的音量不受控制的微微拔高。

“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若是那些捕风捉影之事,奴又岂会告知阿雪。”

“反倒是阿雪可得要小心那俩位林家人才好,莫要一?不小心沉浸在那由层层谎言中编织出来的美梦中不可自拔才好,更何况他们可不是人,而是藏在暗中伺机而动,并有着锋利獠牙与毒针的五毒之物。”莲香话点到皆可,并再次低头吻了吻她的脸。

帐篷里头静悄悄的,谁都没有再说话,以至于就连那原先来到帐篷外,并离开的男人都没有发现。

“上官将军。”手?上端着一?碗红糖鸡蛋水的林拂衣在转弯处,正好见到了失魂落魄的上官蕴时,便下意识的唤住了人。

“林大人。”眉头紧蹙的上官蕴只是扫了来人一?眼,并握紧拳头飞快的大跨步离开。

只因现在的他迫切的想要搞清楚一?些事,好比如当年发生的那些事。

以及待在阿雪身边那么久的男人到底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等到玫红晕染天际的傍晚时,刚睡醒并喝了药后的时葑,便听到了帐篷外传来的声音。

“施大人,陛下说是请您到他的帐篷中一?趟。”

“好,这次还麻烦公公多跑一?趟了。”

“何来的麻烦,何况奴才都是为陛下办事的。”

时葑刚打算起身时,身旁人却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并使得她重新跌坐回他腿上,而他的手?,则还放在她的肚子上为其温柔轻揉着。

“阿雪此番前去,就不担心有诈吗,何况你的身子未好,我实在是担心得紧。”

“我不过就是去陛下的帐篷中一?趟,又不像你嘴里说的是去那等龙潭虎穴。”时葑拍开他的手?,示意他放开。

并且她能很清楚的感受到,这一?次回来后的莲香变得和之前隐有几分不同了,可是那种感觉,却又说不上来。

若说唯一的感受,那便是他变得越发黏人了,恨不得就跟一?块狗皮膏药时刻黏在她身上,并且还是那种撕都撕不走的粘度。

而等她来到楚王的帐篷中却并未见到楚王,也没有见到任何一?人,反倒是等她进去后,帐篷的帘子忽地被掀开。

其中一?名士兵更拿着红缨枪直指着她,双目怒瞪道:“大胆刺客,居然胆敢行刺陛下,还不赶紧将她拿下。”

可怜时葑还未来得及解释,甚至是在张嘴的那一瞬,便被其他人给团团围住。

这一?场戏,就像早有预谋。

等回了大都后,其他人都是各自回了自己的府邸,唯有时葑一?人被落了大狱。

因?着有人提前打点好的缘故,使得她在里面并没有很难捱,更重要的是她的生理期已经过了。就连这监狱里头,还有人好心的给她送了一?张毯子,这待遇比起其他人来,可不知要好上多少?。

坐在稻草堆上,正耐心编织着一?双草鞋的时葑听到走道中传来的脚步声时,方才抬起了头,朝那定在门外之人看去。

“好久不见,施大人可别来无恙。”青年带着几分阴寒之气的嗓音,配合着空荡荡的监狱,总给人泛起一种莫名的阴森感。

“原是少卿大人来了,说来你我二人倒还真是许久未见了。”时葑倒是没有想到,今日来审问她的人会是他,随即唇瓣轻勾,露出一抹讽笑道。

“就是不知道那么晚了,少?卿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不过是本官惦记着施大人一日未曾进食,现在特意好心的送些吃食来给施大人,再说你我二人之间可还有过办案的交情,于情于理我都得要过来看看你。”

“本官买了施大人最喜欢吃的烧鸡和烤鸭,还望施大人不要客气才好。”谢玖霖说话间,还不忘将那盘色香味俱全的烤鸭给拿了出来,并放在她的面前。

“这东西好吃是好吃,就是不知道我吃了后,是否还能见到明日的太阳。”鼻尖微动的时葑看着近在咫尺的吃食后,肚子倒是先一?步不争气的唱起了空城计。

“怎么会见不到太阳,不过现在外头正在下雨,也不知明日是否会停,说不定?等施大人出来的时候,那太阳也会夹道欢迎。”

“是吗。”半低着头的时葑任由一头乱发散落,也正遮住了那张白皙的阴沉小脸。

“反倒是施大人若是再不吃,这菜可就得要凉了,现在这天还冷,要是这鸡腿上泛起了油花来,不但这味道比不上现在,说不定?啊,这人吃了后,还会拉肚子”

“既然这是少卿大人给我送来的吃食,我又怎有不吃的理由。”说话间,她夹起一块鸡腿肉放在了嘴里嚼了下,并咽下了肚子。

而铁杆外的谢玖霖则双手?抱胸的盯着她那张咀嚼的嘴不放,等见她吃得差不多后,方才转身离开。

并在她离开的那一瞬,原先还吃着鸡腿的人,却是浑身抽搐了一?下往下倒去,更打翻了那还未吃完的饭菜。

而那本应离去之人,却是再次去而复返,脸上则不再挂着先前那抹虚伪至极的笑,而是满脸阴沉。

“将人给处理好了,务必不要被其他人发现。”

很快,紧闭的铁门被落了锁,地上打翻的吃食尽数被人踩到脚底下,污成一?片狼藉。

正当俩名衙役准备抬人扔出去时,原先躺在地上之人却是倏然睁开了眼,手?中锋利的匕首迅速朝着其中一?人的喉咙割去,并挟持住另一人往那出口方向跑去。

“你想杀了我,不过可没有那么容易。”时葑低头吐出藏在嘴里的吃食,并且她那宽大的袖袍中,也不知藏了多少?。

“你没有吃那些东西!”谢玖霖看着这掉落一地的鸡骨头和肉时,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怪不得那人总说这人就是一条狡猾的鬣狗,他本以为会万无一?失的,谁知道会阴沟里?翻船。

“少?卿大人给的东西,下官怎有那个胆子敢真的吃,毕竟下官可是还想要活着见到明日的太阳。”时葑在逃出牢笼的瞬间便将对方给抹了脖子,更飞快的往那通道口跑去。

“来人,拿下她。”双眉凝寒的谢玖霖抽出腰间佩剑,马上与她缠斗在一起,原先守在边上的士兵听见声音,马上赶了过来。

“呸,想杀我,也得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命!”

时葑同谢玖霖缠斗在一起时,可人并未恋战,反倒是借着他的攻势不断的给自己开出一条小道,并往那天牢门外跑去。

今夜的监狱里头静悄悄的,唯有夹道两旁的烛火将彼此的影子拉得格外悠长飘逸,更泛着一?种诡异的美感。

突然一柄泛着森冷寒光的刀影闪现在她身后,并暗中配合着另一人,似要将她的项上人头给当场落地时。

“滚!”双目爆怒的时葑抬脚就往那想要偷袭她的人一脚踹开,脚上的力度不见丝毫减缓,她则借此机会往那无人把守的出口跑去。

本以为她出了这道门,换来的会是一个为自己沉冤得雪的机会。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就是一个局,一?个请君入瓮的局。

“原来你们是早有准备。”刚冲出监狱的时葑,看着早已在外守株待兔许久的御林军时,瞬间笑得连眼角都淌了泪。

怪不得她前面就说哪里有奇怪的点,原来奇怪的点在这里?。

她本以为自己会是那执棋之人,可谁曾想到,她自始至终不过就是棋盘里?的一?颗棋子。

这一?次,她倒是格外的淡定,倒不如说是认命了才对。

“你们来了。”轻飘飘的一?句,仿佛风一吹便散了,更不曾吹落在任何一?人的耳边。

“大胆罪臣,竟敢私自逃离天牢。”

“所?以我现在等着你们抓我进去。”时葑眼中带笑的伸出手,并扔下了手?中的匕首,整个人露出一副在乖巧不过之态。

毕竟现在的她除了认命后,还能做什么,垂死挣扎还奋勇抵抗,不,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唯一想要的,那便是活下去,永远永远的活下去。

只因她还不知道她的父亲和母亲到底是谁,她也没有见过他们,更没有亲口走到他们的面前,质问着他们。

你们当年为什么选择生下我,又为什么要将我抛弃,若是这样,倒不如直接将我掐死的好,因?为这样,我就不必遭受那么多的苦难。

早春的天是雾蒙蒙的,更是杏雨斜斜入万家。

而正武十二年间,官居正四品下的掌律令的探花郎,因?意图刺杀楚王被提前发现,楚王念其年幼网开一?面,现将人贬为平民,驱出皇城,并永世不得她再入朝为官。

时葑被赶出皇城的那一天,天上也下起了蒙蒙细雨,连带着她的发间都泛起了几分湿润。

甚至来相送之人都无,也对,毕竟她现在可是一个声名狼藉的罪臣,普天之下又有谁喜欢给自己身上沾上几点腥啊。

眼眶泛酸的时葑伸出手,想要接住那从天上飘下的杏雨,可是那雨丝细朦朦的,轻悠悠的,完全抓不住。

久了,反倒是她的身上泛起了一?股刺骨寒意。

正当她迈着沉重的脚步,往那远处而行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清润的嗓音。

“阿雪,你等等我。”

烟雨朦胧,十里?春风中,她看见那正抛下一?切朝她奔来的青年,一?如当年鲜衣怒马的红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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