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番外日常/林深处/1

又是一年,聂舒在拍摄第二部纪录片时,再次找到云野帮忙。

他说：“这次我们去南北极，介绍一下全球变暖带来的影响,和海洋垃圾污染导致海洋生物生活的艰难——”

云野：“挂了。”

“等等等等！我自费好吧,不需要你用超能力瞬移！”聂舒忙道，“兄弟我有钱！”

云野冷哼声。

想要瞬移也没用，他的能力只对苏絮生效。

见云野还是没答应,聂舒又道：“你想想，你们虽然领证了,但短时间内都没法办婚礼，多可惜是不是？不如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蜜月,去南北极,看看北极熊北极狼北极狐什么的，来一场精彩刺激的纪录片探险之旅,多么的有意义，保证一生难忘啊！”

云野听的额角狠抽，“我度蜜月带上你干什么？”

兄弟有没有点眼力见？

聂舒却答的理直气壮：“我是摄影师，我负责拍啊！”

云野：“……”

“让你拍？海下一千米或者陆地冰层,娇娇虎鲸海豚北极熊哪个不比你更能拍？”云野说，“我放只企鹅在那都能海陆双拍。”

聂舒听得差点没气的昏过去。

“能比吗？那能比吗？！”聂舒咆哮道，“我能航拍娇娇跟北极熊会吗？！”

云野：“海鸟不比你无人机更会？”

聂舒气得挂断了通话。

但他并没有就此被打击到，聂舒用一个晚上的时间说服了谭之行跟老板，随他一同出征参与拍摄，誓要再创新高。

聂舒：“兄弟们,有钱大家一起赚，各自分三成，最后一成捐掉，可以吧？”

于是成交。

等聂舒搞定拍摄备案之后，把苏絮跟云野叫来老板的饭馆参加出征宴。

聂舒说：“这次一定行！”

云野翻了个白眼，跟他碰杯，艰难地维持这段脆弱的友谊。

苏絮却好奇地打量着忙里忙外端菜的年轻女孩，问谭之行：“这姑娘谁呀？”

“服务员。”谭之行说，“新招的。”

云野听后朝老板看去：“你这抠门鬼舍得招人帮忙？”

老板嘴里咬着烟，没点，含糊说道：“我拒绝过，她说要来实习，提前积攒经验。”

一桌人看着他，眼里写满了这你都信几个大字。

老板耸肩：“我把工资压到六块她也要来。”

聂舒：“一天六块？！”

老板：“你做梦呢，当然是一个月。”

“不要脸！”聂舒批评道。

老板神色淡漠：“赶也赶不走，就随她去。”

事实上他哪里是招了个服务员，完全是招了个祖宗。

饭不会做，菜不会切，洗个盘子都可能碎上三五个，装个猫粮还能摔一跤到膝盖破皮出血——眼前看着她端菜急匆匆地上来都怕她摔上一跤把一盘酱汁洒苏絮身上。

除了这些，他还得负责这姑娘的一日三餐，偶尔还得借她一楼当避难所和学习室。

老板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

等小姑娘放下菜盘回后厨，聂舒才问：“她图什么啊？”

苏絮眼巴巴地看向靠墙站着的老板说：“图老板长得帅啊。”

云野：“？”

苏絮：“还心地善良！”

谭之行不咸不淡地说：“他以前混过的。”

苏絮：“……”

“这、这不改邪归正了吗？”苏絮硬着头皮道，“而且还有猫，大多数女孩子都拒绝不了毛茸茸的小动物。”

说到猫，老板不由眯了下眼。

为什么会认识这姑娘，是因为某天晚上大橘跑回来说：“有个小姑娘在后边条街被人揍了！三打一，老板快救救她！”

老板说：“报警吧。”

大橘炸毛嘶吼：“警察要是听得懂我还用来找你吗？！”

老板：“……”

看着咬紧他裤腿不放的大橘，老板去了。

这一救，便给自己救了个小祖宗。

晚上送走了好友们，老板跟阿彩说：“我明天要出趟远门，店不开了。”

阿彩点着头，站在昏黄的光影下，跟他比起来娇小的像只猫，任人宰割的弱小。

老板皱眉，气势一沉，这只猫就吓到怂了，绞尽脑汁后低低地说了句：“那、那老板你什么时候回来？”

老板：“最快半年。”

阿彩愣了愣，没想到要这么久。

“你有地方去吗？”老板说，“今晚赶紧联系。”

阿彩有些无措，拧紧了眉。

一直到老板上楼，她都没想到能去的地方。翌日，老板背着包下楼，跟一夜没睡的阿彩大眼瞪小眼。

“我送送你？”阿彩也收拾好了东西，背着包，整个人缩在大大的卫衣里。

老板不动声色地打量她，问：“找到地方了吗？”

阿彩摇着头，低声说：“我会继续找的。”

老板看她，心想算了，自己改邪归正，救她就当行善积德。

于是老板鸽了这次远行。

聂舒上机后还在跟谭之行骂骂咧咧：“见色忘义！见色忘义！见色忘义！”

因为老板成了鸽子，聂舒跟云野哭诉帮忙，被云野无情拒绝：“我度蜜月，没空。”

两人是去年结的婚，但那年苏絮忙着对付老夫人接手苏氏集团，拍的第二部电影又爆火出圈，口碑票房双丰收，事业蒸蒸日上，红的发紫。

苏絮当时特别忙。

忙着稳固事业，到今年上半年结束才终于能歇会。

苏絮向老夫人证明了自己，不用靠娄傲或者别人，她苏絮就能稳住集团的未来。

到底还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用心教导过的孩子，而她依旧是那么优秀，没让她失望。

于是老夫人放手，全权交给了苏絮。

如今闲下来后，苏絮就只想跟云野呆一块，她跟赵恒说了今年什么合作都不接。

小花生下的三只幼崽已经长大了许多，褪去杂毛，全身线条优美，大长腿迈步在草原平地上，迎着晚霞的光芒朝远处看去。

兄弟三友爱互助，一起休息玩耍捕猎。

它们曾被塞伦盖蒂的猎豹保护基地人员观测过，因为弟弟是罕见的王猎豹。保护基地人员给兄弟三人取了名字，奇奇怪怪的英文名，云野很是嫌弃。

小花在溪边饮水，站在它身旁的苏絮弯腰伸手摸了摸它的背脊，柔软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

苏絮蹲下身看它，光线与微风混杂着，微尖的耳朵动了动，抬首时眼里盈满了浓郁的色彩，黑色的泪纹最是让人惊艳。

苏絮日常感叹小花真漂亮。

见小花要走，苏絮伸手挠了挠它的下巴，“注意安全，别受伤了啊。”

受伤大概率伴随着死亡。

小花发出呼噜声，轻甩着长长的尾巴，转身背对她漫步离去。

一年一度的雨季迁徙又到了。

小花也要开始新的冒险。

云野接完电话朝她走来，低头问苏絮：“想好接下来要去哪了吗？”

苏絮点着头，朝他伸出手，云野牵她起来，听她说：“想去你初次降临这个世界的地方。”

在苏絮之前，云野没有家人，也没有同伴。

就像某些动物，它们生来就知道自己的一切。

在云野脑海中只有力量的传承，像是神遗落在人间的孩子。

但他也同万物一样，在学习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

云野手指轻擦着她光滑的手背，低声说：“你想去就去，不过在国内。”

中国西南地区，怒江。

它发源于青藏高原，过云南，经缅甸后入印度洋。

云野曾经住在怒江中游，这里山谷高深，河流落差大，水流湍急。河道两边危崖耸立，原始森林密布，还有着丰富的水产林木资源和各种珍禽异兽。

高约千米的山崖上有一块平台，崖壁上山石流动，偶尔会哗啦往下方掉落几块石子。

云雾缭绕，平台后方靠近林木的线上有一座黑色小屋。

土墙黑瓦木门窗，占地面积却不小。

而此时的苏絮在崖底河边，植被茂密，树林深深，一眼看去望不到尽头。

苏絮抬头朝崖上看去，茫茫一片，她说：“在最上边吗？”

云野嗯了声。

“那我们是要走上去？”苏絮眼角轻抽，语气幽幽道，“这怕是有上千米高啊哥哥。”

这声哥哥听得云野心痒。

“天还早，多走动走动锻炼身体，你身子太虚了。”云野走前边开路，这原始森林基本没有人走过的山路。

苏絮跟在他后边，嘀咕道：“嫌弃我了哦。”

云野回头牵她的手，把人拉到身边来，“你这细皮嫩肉的，每次做一两次就喊累不玩了，晾我一个人在那跟谁玩？”

苏絮被他说的脸颊噌的一下就红了，伸手拽了拽他衣袖，“你那是一两次吗？你一整天！这谁不累啊。”

云野眨了下眼说：“我不累。”

苏絮伸手揉了揉脸，觉得他俩不应该在翠绿清新的环境下聊这种话题，便清了清嗓子，换了话题问：“这里面都有些什么？”

“飞禽走兽。”云野牵着她往里面走，“老虎猴子小熊猫什么的。”

苏絮好奇地朝四周张望，想看看深山里的大王。

“你一个人住在这深山老林里吗？”她好奇地追问。

“我能算人吗？”云野耸肩。

“算，当然算！”苏絮肯定道，“长得人模人样，还会说人话，怎么就不是人啦？”

云野抬首看了眼高高的树木，枝桠繁盛，崖下还有些溪流小径横穿山林。

日光穿透雾气，将这一片渲染的像是仙境。

怒江有着“十里不同天，万物在一山”的说法。

因为横断山区不仅地形复杂，气候变化也十分明显。

“有记忆的时候就在这，大概五岁吧。”云野慢悠悠地说着，“一开始会有老虎给我叼肉来，但是太腥了不喜欢，后来就吃猴子和小熊猫拿来的果子。”

五岁的孩子整日坐在屋外看着危崖凶河，白云大雾，夜幕星河——偶尔会与来身边的动物视线相对，从它们的眼中看见更多。

爬山过河的人类，巡逻的边防军，扛着锄刀下地里干活的男人，在田野间追逐蝴蝶蚂蚱的孩童等。

也有偷摸扛着猎/枪和刀具深入林中，埋伏狩猎飞禽走兽的人们。

“如果老虎跟小熊猫一起来找你，不会打起来吗？”苏絮好奇道。

“当然会打。”云野说，“猴子还好，跳房子上树溜得很快，有次一只小熊猫捧着果子来，还没到我这，就被旁边的老虎跟亚洲金猫一起追走了。”

苏絮唏嘘道：“这也太惨了叭。”

“后来那只金猫就蹲在旁边想狩猎。”云野说，“于是我说，它们要过来玩可以，但在房子附近不能打打杀杀，要杀要打进林子里各凭本事。”

不然太对不起小熊猫送的果子了。

“亚洲金猫好像非常很少见，它还吃小熊猫的吗？”苏絮跟着云野亦步亦趋，刚过一条小溪，却见水沟的草丛后有一抹翠绿色在动。

苏絮咦了声，停下脚步，跟云野说：“那是什么？”

云野回头，就听苏絮惊呼声，睁大了眼看向从高高的树枝上展翅飞落的绿孔雀。

在日光穿透云雾洒在林间，渲染如仙境之地，它从树上展翅，拖着绿褐色长长的尾覆羽飞跃而来。

头顶一簇直立的羽冠，脖颈翠蓝绿色鳞状直腹部，色彩极为艳丽，看得苏絮眼花缭乱，只觉惊艳无比，光泽靓丽。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苏絮悄悄握紧了云野的手：“太漂亮了吧，绿孔雀？”

她之前见过蓝孔雀，绿孔雀还是第一次。

云野嗯了声，“这边刚好是它栖息地，偶尔能看见几只，国内很少，已经不到三百只。”

甚至还会越来越少。

苏絮眼巴巴道：“看见了仙鸟，我今天一定好运爆棚！”

云野偏头看她，苏絮说：“你也是。”

溪流草丛后里也走出三五只绿孔雀，地上的是雌鸟，与雄鸟酷似，有着靓丽的翠蓝绿色羽毛，却不似天上飞着的那只拖着长长的尾覆羽，因此少了几分华丽，轻盈姿态多了几分优雅。

雄绿孔雀一落地，就转向后边的几只雌鸟们。

“嘿，这么多？”苏絮说，“一只算一天，好，我有五天好运了。”

云野：“人家带老婆们出来溜湾的。”

“老婆……们？”苏絮一脸懵。

再看那只雄鸟，正来到雌鸟们面前骄傲开屏。

多达百枚尾上腹羽开屏后，得以清楚瞧见近羽端处的椭圆形眼状斑，十分华丽。

绿孔雀开屏后在雌鸟们身边走来走去，时而轻轻晃动尾屏，像是在说老婆，老婆看我！

雌鸟们朝它看去，无声询问，你哪个老婆？

这个问题似乎难以回答。

于是绿孔雀转而面向溪流对面的苏絮，优雅地朝她走来。

老婆不怕多！

我可以！

漂亮姐姐请问你可不——

云野：“？”

绿孔雀又扭头看回了后边的雌鸟们。

我老婆已经够多了，可以了。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我懂了要是没有更新要我存稿更怕是N久都写不完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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