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孟老夫人是彻底傻眼了。

她是侯府老夫人,一辈子什么场面都经历过,可今天这种局面,她是真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刘公公冷笑:“好啊,这琉璃灯刚放下,就被你打了个粉碎,你们就是如此对待御赐之物的?咱家还不知道,这侯府已经猖狂到了如此地步……”

萧雄威连忙拦住刘公公:“公公息怒!”

再让他说下去,他不定说出什么话来。萧雄威让人将摔碎的琉璃灯捡起,好好地包裹住。

“我是在是无意的啊!”孟老夫人失去了以往的沉着,慌张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萧雄威和孟老夫人心慌,谢若珠也面无血色。

损毁御赐之物的罪过不小,即便是侯府,也担不起这个罪名。

皇帝赏赐本来是好事,怎么就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只怕皇帝不轻饶,让整个侯府都搭进去。

谢若珠可不想死,她觉得她的好日子还没开始,怎么可以死?

越想越委屈,谢若珠恨得落下泪,原本就发红的双眼更红了。

孟老夫人现在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会重复一句“我实在是无意”,萧雄威怕孟老夫人出事,搀着孟老夫人,心中也是乱如麻。

刘公公咳嗦一声,看着这六神无主的一大家子,淡定的说:“哎呦,这事若是追究起来,老夫人可受不了吧?”

孟老夫人浑身一抖,眼泪哗哗的落下来了。刘公公眉毛一竖,责怪道:“小谢氏!你也是,看到老夫人摔倒,为何不上前去扶!”

谢若珠懵了,硬是没想明白这里面怎么还有她的事。

她强撑着辩解:“我……并没有注意到啊!”

“孟老夫人是你的婆母,这么大把年纪了,行走坐卧都离不开人,你居然说你没有注意老夫人?”刘公公冷笑,“不孝!”

又说:“要不是你没拉住老夫人,老夫人怎么会打碎琉璃灯?这件事全都怪你!”

谢若珠觉得这话没道理,但是她又不敢反驳,一脸的憋屈,可算是知道什么叫欲哭无泪了。

就听刘公公接着说:“老夫人年纪大了,经不起吓,也禁不住折腾。反正小谢氏你已经有个不孝的罪名在身上,名声已经毁了,不如就将打碎琉璃灯这件事也怪在你身上吧。”

谢若珠彻底傻眼:“怎么可以这样?琉璃灯不是我打碎的啊!”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们都是一家人。”刘公公一脸无所谓,扭头对萧雄威说,“小谢氏做出这种不孝的事,名声已经毁了,让她一个人没有名声,总比让你娘跟着没命的好。”

萧雄威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怎么听这话这么耳熟呢?

不仅他听着耳熟,谢若珠听着也耳熟。听完想起来了,这不是她之前想毁掉萧明昭名声的时候说过的话吗?

怎么让刘公公还到她身上来了?

谢若珠直觉这事儿不对,她觉得这件事没那么巧,但是又不敢相信刘公公是来替萧明昭讨回公道的。

萧明昭从来没有见过外人,又怎么会认识宫里的人?

相比之下,萧雄威就敢相信了。

萧雄威久在朝堂,当然知道皇帝是什么性格。

……那就不是个正常人!他什么不正常的事儿都能做出来,要是真的听说宣平侯府后宅的事,想给萧明昭讨回公道,虽然离谱,但也不是不可能。

甚至萧雄威并没有太惊讶。

想到这里,萧雄威头都疼了。

谁能想到这件事还让皇帝知道了呢?萧明昭一点事儿都没有,却给侯府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但如果是皇帝要讨公道,那就好办了,最起码只针对谢若珠,不会连累侯府。

否则萧明昭不也不好过吗?

想到这里,萧雄威松了一口气,道:“这是大罪,公公请息怒,此事是我的过错,我会去找陛下请罪。”

刘公公有些惊讶:“你的过错?怎么说?”

萧雄威道:“是我没在意后宅,才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此罪罪过在我,小谢氏着实无辜。”

看出萧雄威要护着谢若珠。刘公公是真生气了:“没想到你和小谢氏倒是有情谊,你愿意护着小谢氏,那是再好不过了。”

说到这里,刘公公冷笑:“陛下已经派人去抓到山匪,现在关在大牢里。就劳烦侯爷去审问。咱家不多打扰,告辞了!”

说罢甩袖离去。

谢若珠不知内情,神情慌张的问:“这要怎么办?”

萧雄威叹口气:“陛下心胸宽广,定然不会有大事。”

什么心胸宽广,萧雄威是知道,没有比这位皇帝更睚眦必报的人了,今天出这事儿不就是因为皇帝看谢若珠不顺眼吗?

要知道萧明昭和皇帝可见过没见过啊!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为何要掺和这些事。

再一想,镇国公府先祖陪着开国皇帝打天下,祖祖辈辈都很得皇帝信任,更别说国公府也姓谢,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当初开国皇帝与国公府老祖宗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国公府与皇家天然就亲近几分。

还有当年皇帝年幼,奸臣把持朝政,也是国公府忠心,一心向着小皇帝,这才让皇帝成功铲除奸臣。

而萧明昭是镇国公府的外孙女,皇帝关心她,也不是那么说不过去。

再想想谢若珠留在国公府的缘由,皇帝看谢若珠不顺眼那简直太正常了。

罢了罢了,没什么好奇怪的,萧雄威摇摇头,不再想这件事,转而对谢若珠道:“不会有事,好好照顾老夫人。你以后对明昭也好一点。”

那边老夫人年纪大了,身子骨弱,听说没事,大喜之下身子一软,昏倒了过去。

丫鬟嬷嬷们忙将老夫人送回房,谢若珠也过去查看老夫人的情况,她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心中含恨。

为什么今天这种情况下,萧雄威还要让她对萧明昭好?

出事的是她,又不是萧明昭!

越想越觉得愤恨委屈,谢若珠将所有的一切都怪到了萧明昭的头上。

她下定决定,一定不会让萧明昭好过!

萧雄威没在意谢若珠的想法。

他正想着怎么解决这件事。今天没事是没事,只不过也不能善了,萧雄威穿戴好官服,要去入宫面圣。嘱咐谢若珠在家中照顾老夫人。

老夫人睡得昏昏沉沉,谢若珠不敢离开,又觉得无趣,便打起了国公府送给萧明昭的那些东西的主意。

虽说都是官宦之家,几代富贵,但是国公府家底可比侯府厚实多了,国公府可是从开国就有的勋贵之家,送个萧明昭的东西可不一般。

谢若珠嫉恨国公府只给萧明昭准备了礼物,没有给萧梦月,一心想把那些东西拿到她自己的手里。但是又不能明着抢,想来想去,谢若珠都想不出个好主意。

难道就要让那些东西攥在萧明昭手里吗?谢若珠心中不是滋味儿。

现在萧明昭在家时不拿到手,到时候萧明昭定下亲事成亲,更不会把那些东西都留下。

难道要让她把那些东西都带去夫家?

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外人?与其如此,还不如……谢若珠一咬牙,想到了个主意。

她是不愿意看萧明昭过好日子的。

原因就是她厌恶萧明昭的母亲谢岚云。

谢若珠自小养在国公府,受尽宠爱,可是自从谢岚云回家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国公府的人更疼爱谢岚云,原本掌上明珠一般的谢若珠,慢慢的失了宠,后来甚至连名字都改了。谢岚云回府前名叫箬竹,国公府便给她改名叫若珠。

这明显是让她看清她的地位。

谢若珠心中有气,对谢岚云的几个子女,态度自然不好。

萧明昭前面两个哥哥是男孩子,他们已经长成,虽然不好下手,但谢若珠也想法子把他们给赶到了乡下。现在府里就剩萧明昭一人,没道理她对付不了萧明昭!

就不信萧明昭有这么好的命,能次次都躲过去。

谢若珠冷笑,转过头问身边嬷嬷:“嬷嬷,你可还记得我亲生爹娘现在在哪里?”

嬷嬷一愣:“夫人,怎么问起这个?”

“只是想他们了。”谢若珠道,“到底也是我亲爹娘,我想和他们见见面。”

嬷嬷有些理解,点头道:“也是。老奴隐约记得,他们应该被安置到了很远的地方,夫人是要将他们接回来?”

谢若珠点头:“接回来。”

说罢犹豫了下,又问:“我记得我应该有个侄儿?我出嫁那年他们来送我,我见过那孩子。后来梦月出生,他们来看梦月,又见了那孩子一眼。”

嬷嬷笑了:“是啊,您侄儿现在也该成人了。”

谢若珠放下心来:“那就好。你去将他们请来吧。多年不见,我也想他们了。”

嬷嬷心里疑惑,谢若珠也不像是看重那家人的样子,怎么忽然想见他们了?当初那家人探望谢若珠,可是没少被谢若珠冷嘲热讽啊。

只是她到底是个嬷嬷,也不敢细问,转身去安排。

留谢若珠坐在老夫人床边,脸上露出一个冷笑。

萧明昭……她绝对不会让萧明昭好过!

谢若珠什么打算,萧明昭时一点都不知道。

她现在正在听雪桃说老夫人打碎御赐之物,刘公公非要让谢若珠承担罪名的事。

雪桃满脸开心:“活该,这就是现世报!昨天夫人还想毁了小姐的名声,今天她就被刘公公骂了,真是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