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娜娜明可乐饼

重新回到柜台后坐下来，她一边刷洗画笔，一边同七海建人闲聊道：“七海先生又遇到难缠的客户了吗？”

“不是客户，是上司。”

七海建人一双手飞似的在笔记本键盘上跳跃着，嘴上抽空回答道。

“公司请了一位新领导进来，为了更好地管理业务，他提出了多项改革，要下面的员工在三天内完成资料整合。”

“新官上任三把火啊，七海先生加油。”白绵丢过去一个同情的眼神，公司空降新领导最讨厌不过，要是肚子里有货还好，要是半瓶水又爱晃荡，底下人的日子才叫难受。

“之前一直没有问过，为什么七海先生不去做咒术师呢？那个行业才算是专业对口吧？”

咒术师……吗？

七海建人停顿两秒，瞳孔有一瞬间失去了焦距。

不过他毕竟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少年了，很快便收拾好情绪，重新变回那个成熟稳重的社畜。

“咒术师也好普通工作也好，对于我来说并没什么区别，两者都是狗屎，选哪一个都差不多。相比起来咒术师这份工作需要加班的时间更多，目前我没有回去的想法。”

出现了，娜娜明的名言——工作就是狗屎！

白绵忍不住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大力点头赞同道：“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受不了那狗屎的工作，才会到这里来开一家小店试图净化心灵。虽然都是打工，但给自己打工还是不一样，至少我不会想把客人杀了哈哈哈。”

“不过我对咒术师的生活挺好奇，七海先生介意说说吗？”

“其实没什么特别，被发现天赋后会有人介绍去专门的学校学习，毕业之后便作为一名咒术师天南海北到处跑，不想去也可以拒绝，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下去。”

七海建人似是不想多说，寥寥数语概括而过。

见此白绵也没有纠缠，转而问道：“能自由选择还不错，那其他国家也是这样吗？有专门的学校什么的？”

论对咒术高专的了解，她可能不必七海建人少，之所以聊起这个话题，主要还是想知道综合世界带来的变化。

“专门的咒术学校似乎没有，不过有其他学校。”七海建人偏头想了想，说道：“这方面我了解不多，只是隐约听学校的前辈提及过国外有魔术学校、道术学校。”

在这个世界，对普通民众隐瞒神秘侧的事情是所有国家的默契，咒术学校也好其他能力学校也罢，都只有身处那个圈子的人最为了解，其他人、特别是外国人很难知道。

他能知道还是因为五条悟那个大家族继承人，偶尔吐槽的时候被他听到了记在心里。

“道术学校？”白绵双眼一亮，“是种花那边的吗？”

“对，除了霓虹，其他国家的咒灵都构不成威胁，主流非凡能力都不尽相同。”

“原来这个世界的生活这么精彩，感觉之前的人生都白活了。”她随口感叹道。

七海建人合上电脑，神情淡淡，“参与太多不代表是好事，过得幸福快乐就有意义。”

白绵面色一僵，眼底闪过一抹后悔。

咒术师不是什么轻松愉快的冒险游戏，与之关联在一起的，从来都只有死亡、后悔与不幸。

她不该这么说的。

轻咳一声，白绵赶忙找补道：“我的梦想已经实现了，现在超幸福的，新的梦想就是让进入结缘餐厅的客人也都能跟我一样幸福，忘掉生活中的不愉快。”

“说起来今天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客人，只花了两三分钟就将一件衣服修补好，还完全看不出修补的痕迹，我都想向五条君拜师学艺了。”

她想找个轻松的话题让七海建人放松下来，只是却忘了，这个话题从某个方面来说更劲爆，有着成熟社畜也承受不住的超强冲击。

“……谁？”

“五条君”？

是他知道的那个“五条”吗？？

耳朵敏锐地捕捉到某个熟悉的人名，七海建人僵硬着身体，仿若机器人般一步一卡地转过头看向白绵。

“——！”

糟，忘记这个了！

对不起五条老师，她会好好解释清楚的！

白绵努力绷住表情，没有露出破绽，“一位萍水相逢的客人，陪着心上人来参加这边举办的漫展，难道七海先生认识吗？”

陪心上人，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五条”。

幸好不是同一个。

不然就太恐怖了。

五条悟一脸温柔拿着针线缝制衣服什么的，绝对是比地狱图还恐怖的画面。

七海建人恍惚了一下，好半天才找回离家出走的理智，“……不认识，只是认识的人里正好有一个也姓五条，我以为是他。”

“看起来两个人之间的差别一定很大。”白绵松了口气，尬笑道。

“不是很大，简直南辕北辙。”

经历了一轮冲击后，七海建人也没心情再工作。

他干脆将电脑收起来，转而翻开那本日益增厚的菜单，“今天又增加了什么新品吗？”

“增加了可乐饼、煎饺、茶泡饭、和式干烧饭，想吃点什么？”白绵麻利地将一摊子画材收拢好，起身走到厨房开始穿戴围裙，“不过包好的饺子用完了，想吃得现包，可能要多等一会儿。”

“那么来一份茶泡饭和可乐饼吧。”

七海建人没怎么犹豫，很快确定了自己的晚餐。

他和大多数霓虹人一样，不喜欢给别人添加麻烦，不知道的情况下还好，可知道制作煎饺需要重新从揉面开始后便不会麻烦店主。

在外国人看来或许有些怪异，不过这个国家的人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处事方式，选择退让并不是什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白绵也不意外，七海建人点什么她就做什么。

拿出各种材料，她一边忙碌一边继续刚刚的话题：“七海先生认识的五条君是怎样的人呢？”

七海建人有些意外她会继续追问，不由得露出一个抗拒的表情。

“一个很厉害的人，很多人信赖他，同时也是一个不值得尊敬的家伙。”

“唔…这个形容，那位五条君性格很糟糕吗？”白绵眨眨眼，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还以为是动漫夸张了，没想到现实中七海建人的评价居然毫无变化。

“不是糟糕，是很糟糕，一般人根本无法忍受。”

七海建人阴沉着脸灌下一杯麦茶，分外认真地叮嘱道：“总之，如果白桑哪天听到这个名字，第一时间离得越远越好。”

不然会变得不幸。

啊这，娜娜明你这么说他坏话，小心被穿小鞋啊。

失笑着摇摇头，白绵乖巧回道：“我会注意的，感谢七海先生的忠告。”

结束这个不怎么令人愉快的话题，她低下头，认真处理起手中的食材。

茶泡饭没什么技术含量，将多种食材相继放入碗中，最后浇上茶汤就好，比较麻烦的是可乐饼。

可乐饼虽说带有“可乐”两个字，实际烹饪过程中并没有用到可乐，就好像老婆饼里没有老婆、鱼香肉丝里没有鱼一样，这个名字只是一个音译造成的发音误会。

它的准确叫法应该是炸丸子，是一种西洋舶来油炸食品。

不过经过这么多年的本土化，霓虹的可乐饼已经跟炸丸子有了本质上的区别。

白绵将煮好的土豆碾压成泥，随后加入新鲜的鱼肉和贝肉，塑形成完美的圆饼后快速放入蛋液中滚动一圈，最后裹上一层金黄的面包糠放入油锅小火慢炸。

3分钟后，她瞅准时机将炸透的可乐饼捞出。

炸物刚出锅时最好吃，白绵没有耽搁，挤上七海建人点名的蘸料后立刻端到餐桌上。

“久等了，七海先生请慢用。”

新鲜出锅的可乐饼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只轻轻吸上一口，肚子里的馋虫便被勾起，发出声声渴望的鸣叫。

七海建人抽抽鼻子，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白桑的手艺似乎又精进了，这份可乐饼简直让人垂涎欲滴。

暂且将心中的烦扰放到一边，七海建人双手合十走完用餐流程后，难得有些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可乐饼放入口中。

“咔嚓——”

伴随着上下颌轻轻用力，酥脆至极的面衣被轻松咬开，内里的咸香被彻底释放出来，鲜嫩多汁、柔滑绵软的口感叫人吃了还想再吃，完全停不下嘴。

七海建人悄悄加快进食速度，朝着眼前热气腾腾的可乐饼发起进攻。

他并不注重口腹之欲，以往工作忙起来一支面包也能对付，可自从品尝过白绵的手艺后，每到饭点便惦记得很，脑子里除了来结缘餐厅就没有其他选项了。

也不是没想过节俭一点，但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吃惯了美味珍馐，实在很难再回归面包配咖啡的日子。

于是纠结一番后，还是选择了妥协。

说到底他这么拼命工作并不是生活困难，单纯只是遵从规则罢了，多一笔支出影响不大。

就在七海建人安静享受美食、白绵慢悠悠收拾残局的时候，结缘餐厅的障子门猛地被拉开，一道看不清面貌的人影风一样冲进来，还伴随着一阵熟悉的呜咽声。

“呜呜呜白桑，我被骗了！！”

白绵被吓了一跳，急忙出声询问：“等等恭子你先别哭，什么被骗了？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