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正是在下。”随柒食指掀开斗笠,淡淡地看了苏佩云一眼,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原书里随柒是贫困书生出身,十年寒窗苦读考上探花,一路被伯乐赏识青云路好得不得了,可惜后来遭原女主背叛,导致随柒彻底黑化,机关算尽,双手染满鲜血,再也不是曾经,一夜看尽长安花的探花郎。

按照剧情发展,此时的随柒应该在京城,与原女主饮酒作词,怎会到这荒漠深处,莫非苏佩云的到来改变剧情发展?

想到深处,太阳穴隐隐泛着疼痛,苏佩云不愿多想,不管身边是豺狼还是虎豹,她都会凭借自己的力量,在荒漠中开辟出一片崭新的天地。

经历几番波折,一行人困了乏了,踩在沙地里的坑没那么重,太阳躲到远处沙坡里去,瞧不见身影,等到落日余晖撒满沙地时,他们终于到达干涸县城墙底下。

城墙是用黄泥和大的石块堆砌而成,常年经日晒雨淋很多地方开出裂痕,城门是拱形,在那之上有一块牌匾,左边的木头受到腐蚀,承受不住重量往下掉。

城门外除了把守官宾还站着位巡检,巡检看见苏佩云急忙上前迎接,“属下在此等候多时,请县令随我来。”

进入城内,苏佩云想着随柒跟她的目的地总归是不同的,等一会进了县令府两人怕是要分道扬镳,“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公子送我到这里就好。”

随柒不以为然,抻了抻衣领走向前方,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县令大人还不快跟上,我也是去那县令府。”

他为何回去县令府?

如若这是一部漫画,一定能看见苏佩云额头旁有三条黑线,还要在头顶配上一朵乌云才算合适,可这不是一部漫画。

进入城内,街道两旁的店铺都关上门窗,苏佩云注意到留在城中生活的百姓,大多都是老弱妇孺,很少看见年轻人。

她向巡检打探道:“这城中年轻人怎会这么少?”

巡检一五一十地说道:“县令大人有所不知,边疆这一带常年受战火侵扰,家里的男子都拉去充兵,有的是到外面谋生路。”

受战火侵扰这点苏佩云略有耳闻,原女主之所以设计炮灰发配边疆,是因为边疆环境险恶,常年受战火侵扰,导致民不聊生,百姓积怨,危机四伏。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要分两步走,第一步解决战火,让百姓在这里能得到足够安全感,第二步解决自立自生问题,让百姓有基本生存能力。

看来想要治理边疆,苏佩云面临苦难重重,好在她扎根沙漠对这里环境熟悉,再一次回到这里,竟有一种回到故乡亲切感。

巡检在一旁带路,到达县令府后,苏佩云低垂眼眸,看着台阶里长出的杂草,她抬腿走进院子里,门框上有长年累月的蜘蛛网,正要碰上时,头被一只手护着,随柒在她身旁低声说道:“当心。”

“多谢。”苏佩云从衣袖里拿出一张手帕,递给随柒,“檫一下。”

这下轮到随柒说了句多谢。

进入院子,院子正中央种着一颗梨树,日照太足加上没有水份补充,叶子晒得枯黄,苏佩云走上前去用指尖轻轻捻住,枯黄的叶子碎成渣,看样子是死了。

“大胡子拿刀来?”她想要剖开树皮看里面树干,若是树干呈现腊黄,这棵树便没救了。

不等大胡子给她递来刀,随柒抽出自己随身佩刀,刀柄初刻着随字,字迹入木三分,苏佩云瞧着刀身,知晓价格不菲:“就不用公子的刀,做这等粗活。”

“但用无妨。”

短刀的主人都放话了,苏佩云自是乐意用的,她握着短刀在树干上划拉两下,下手很轻如果树木还有生命,不会伤及主干半分,刀刃锋利所过之处,呈两边展开。

和苏佩云初步判断得到的结果一样,这颗梨树已经死了。

“明天派人把这颗梨树挪走,换成杨树。”苏佩云将短刀还给随柒,客客气气的,跟刚见面的陌生人一样。

“县令大人,我有个办法能医好梨树,保证让此树起死回生。”

“好啊,那这颗树就交给你了。”苏佩云将计就计想要用一颗树困住随柒,想来随柒不会答应,没想到他竟主动提出。

谈笑间,从前门外闯入另一只队伍,站在中间的人,头戴乌纱帽,身着红袍一看就知识一品官员,腰间佩戴玉做的腰带,腰带上雕刻着花纹,官靴鞋底很厚,普通百姓不知如何辨别官职高低,看官靴厚薄即可。

来的正是上一位县令,因有功直接提携到一品,功劳从何处来,明眼人都知道。

正一品官员手里拿着圣旨,脸上容颜严肃,随柒当即反应过来,拽着苏佩云衣角示意她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殿阁大学苏佩云因贪污受贿罚边疆县令三年,探花随柒因罔顾圣恩,一同发配边疆当县丞,愿二人在此期间,劳记皇家恩典,赈灾边疆,钦此。”

县丞比县令的官职还要低一级,苏佩云看向随柒,没能从那双黑色瞳孔里发现自己想要的答案,随柒发配边疆的背后一定有什么隐情,原书中随柒可不是一个甘愿放弃机会的人。

现在还弄不清状况,苏佩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待随柒露出马脚。

也不怪她如此忌惮随柒,要怪就怪随柒放着好好的青云路不走,非要到这穷乡僻廊的地方找罪受。

苏佩云也是刚得知,以后要跟随柒一同办理公事,这也就算了,探花郎贬官成一个小县令的属下。

其中一定有诈,苏佩云不得不提防着随柒。

初来乍到,赶了几个月的行程到达边疆,苏佩云给大家伙分配好房间,没有安排任何任务,干涸县资源有县,县令和县丞都住在县令府,平日工作也就算了,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

这天夜里,因过渡劳累苏佩云酣然入梦,随柒住在她旁边的屋子里,久久未能入眠,只要随柒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苏佩云死前的样子,她质问自己为什么不相信他,画面碎片化般闪过。

月光透过窗纸洒进屋内,随柒从怀里摸出那根发钗,银色的坠子上面刻着一个苏字,和刀柄上的随字来源于同一人。

深夜里寂静无声,院子里针落可闻,赶路的众人急着在睡梦中寻周公,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人悄无声息出现在大院中,停留在随柒房门外。

咻的一声,箭穿透窗纸射击在墙上,随柒走上床去一把拔出箭头,上面的花纹他认识,正是前世害自己死亡的帮派。

是休语阁的人。

他不敢多想,唯一尚存的理智全部是苏佩云,前世的画面让他害怕,不敢再冒险。

与此同时,苏佩云房间内。

许是当支书时留下的作息,鸡未打鸣苏佩云醒了,再也睡不着,索性坐在书桌前练习毛笔字,她以前也写,只是许久未练习,有些生疏罢了。

刚点上烛火,苏佩云身影印在窗纸上,提笔写下忠义二字,门外有人敲门声音听着急促。

天还未亮,谁会找她?

嘎吱一声,木门推开,站在门外的是随柒,头发散下垂在肩头,没睡好,眼睛能看见红血丝,身着黑色长衫,金色花纹在黑暗中显得耀眼。

“我来找你商议城中之事。”随柒站在门外没有动,他在等着苏佩云的下一步指示。

清晨沙漠的风冷得刺骨,苏佩云不忍心让随柒站在门外说,这个时辰来找她,是商量要紧事,因为一己私欲耽误正事可不好,苏佩云示意随柒进入屋内。

烛光放在两人中间,两人对坐,片刻间静得似乎没一点杂声,随柒从广袖里那出一根箭,放在桌上。

箭头上是雕刻的花纹,或者说是某种不知名符号,看着复杂深入其中却能发现一定规律,苏佩云将箭拿在手中仔细端详,看末伸手拆开绑在箭上的信封。

“这箭是何时出现在你房中的?”

“刚才。”

手里的信封拿得离随柒近些,苏佩云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射箭之人并非善类。

展开的信纸上写着一段话,边疆危机四伏,切入深入其中,若深入恐惹祸上身。

莫名其妙的一段话,叫旁人看了去以为是好友的劝诫,可在两人眼里成了警告,警告他们莫要再管边疆大小事情。

既然来了,苏佩云就一定要管,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在所不惜。

现在天还未亮,不知那贼人走了没有,两人四目相对,一瞬间竟意外懂得对方意思,坐在座位上吹灭蜡烛,按兵不动就是最好的办法。

四周一片黑暗,这让苏佩云想到到来这里第一天的不安,恐惧,害怕,为了缓解突如其来的情绪,苏佩云把手放在桌上,脑袋靠在上面睡了一会。

只有睡觉能让人感到踏实。

睡着后,有人轻手轻脚脱下斗篷,把苏佩云盖得密不透风。

鸡打鸣后天渐渐变亮,迎接黎明前总会有让人感到恐惧的黑暗,但所有人都会等到黎明。

天大亮,响午时分,苏佩云约随柒一起去集市看看,或许在人流量相对较大的地方,两人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入乡随俗,好向老乡打探消息,苏佩云换上当地的民族服饰,长发编成小辫散落肩头,额头的地方掉着一块蓝色宝石。

她推门而出,随柒站在院子里那颗梨树下,一只手里拿着铲子,另一只手拎着草木灰,苏佩云走近后能看见随柒额头上,一层薄汗晶莹剔透,刚想拿出帕子,这才想起早已赠予随柒。

“幸苦你了。”

“不幸苦,是在下该做的。”

随柒掀起眼帘看向苏佩云,苏佩云身着红色长裙,黑色腰封勾嘞出完美腰线,长发小辫垂在腰处,走起路来小辫也跟着动,与初次见面时不同,今天的苏佩云明艳动人。

“大人,马车已经备好。”

“在外面不用叫我大人,该是以前那般称呼,莫要露馅。”

“遵命。”

马车停在府外,随柒伸出手扶苏佩云上马车,随后跟了上去,两人同坐一辆马车,只为不招人耳目,苏佩云只考虑到这个因素,却没想到这马车空间狭小,两人难免不会碰到。

一想到原书中杀伐果断的男主,跟自己同坐一辆马车,苏佩云恨不得下去走路。

城中道路本就坑坑洼洼,车轮一会掉进那个坑里,一会碾压过一块碎石,一路跌跌撞撞,不是随柒撞到苏佩云,就是苏佩云跌落到随柒怀里。

互相说着抱歉,又互相说着没事,两人心事重重,谁都不曾向外展露半分。

集市上热闹非凡,有中原人到边疆做生意,卖瓷器,茶叶,丝绸,也有本地人摆出自家做的小物件,苏佩云下马车后才觉得,物件之多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叮咚,恭喜宿主触发关键剧情点,你的任务是找到竹编大师,并推销他的货物。】

熟悉的提示音想起,苏佩云犯愁,集市虽说不大,但也人山人海,到处挤满了人,恨不得把每个能用到的地方都摆上物件。

不能直接说出名字的情况下,她该去何处寻找那位竹编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