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到达了这小商贩家的位置时,风处看了一眼被禁锢在原地的普通民众,微微皱了皱眉头,但他知道影此人行事极有法度,绝不会贸然行事。
这些人定然是有问题的。
随后就将目光转移到自己的师弟身上,却发现此刻的影已经开始准备直接以武力破秘境。对了解情况的同道给予信任和支持是必须的。风处正打算帮着影一起破除秘境,可正是这时,两人不约而同的退后几步,看着眼前的秘境崩塌了。
这个秘境是从内部崩塌的,风处知道,并不是他们刚刚轻轻的外部压力就能成功使得这个秘境崩溃,即使风处不太喜欢这个拖油瓶,但绝不会否认这个秘境的崩塌可能是这个他之前完全看不起的拖油瓶的努力。
更何况,如果这个秘境真的是因为惹尘所破,那么惹尘这个人的实力也值得重新估计了从刚刚接触这个秘境的外界防御层的厚度来看,一个没有任何自保之力的修者,是绝不可能自行从这个防御极其厚重的外围自行突破的。
当然风处没有想错,惹尘的确有控邪灵之法,但她能够出来,却像是一场意外。
当她手臂划破的那一刻,将要危机重重之际,她的血非她所愿的滴入怨镜内部——借灵开始了,惹尘紧紧地皱着眉头,她从不愿意用借灵之法,这是她的母亲传递给她的血缘之法,当然因为这场传递,母亲的生命力也就被耗尽了。
她恨,她为什么要在继承了这个法术的同时,也抽干了母亲的生命力。也许没有她,母亲就不会死,她恨,她无比怨恨这个法术。
可今日她却阴差阳错地靠它脱困了。
在怨镜中最强怨灵的灵力与她融为一体的时候,她感觉她也抽离出来了身体,看着自己用别人的法术攻击着中央的灵镜。早知道它是这个秘境的关节,可是自己没有实力去突破它的桎梏,那么只好旁击之,用消除操控它的妖怪,来解除这个秘境。
可这个妖怪居然到了生死关头都不愿意放弃这个秘境,那就没办法了,只好打破它——才能出去了。
“以心斩之,务破迷妄。”眼前的那面璀璨而夺目的镜子,可能也没料到,真有人不顾它本身的诱惑,轻而易举地就选择将它打碎,幸好这个镜子还有最后一丝反抗的机会——镜灵,只有以气养了万年的镜,才能长出镜灵。
我们也可知道这面镜子虽然身处在这邪魔之气的侵扰侵蚀下虽然失去的诸多灵法,但是长久以来被迫操控的怨恨早早地挤压在了镜灵心中,她释放出所有滋生的怨气,准备结束掉这个狂妄的年轻人。
小镜灵将手按在眼前这人身上,洋洋得意地看着怨气一点一点侵扰着这不懂事的小姑娘身上,怨气一点一点渡入她的身体,看着那怨气背离经脉中灵气流动的方向,看着眼前这人经脉逐渐承受不住这种压力而吐出一口血。
小镜灵激动兴奋地看着这一幕,慢慢地怨气顺着经脉侵入了丹田,一点一点靠近核心之处,用怨气挤压着,看着那摇摇欲坠的小核心,小镜灵忍不住发出了“桀桀”地怪笑声,早已在无数人操控中变得神志不清的它,此刻只想让这个想让自己破碎的女人先破碎掉……
它激动地、兴奋地等待着那一刻的降临,然后那慢慢怨气缠绕却突然迅速起来,核心竟然贪婪地吞噬起了怨气的力量,迅猛地吸走了这些怨气,仿佛一个黑洞,无止境地吞噬着这镜灵身上积攒的怨气,直到怨气缠绕的小镜灵,从一个黑色的大胖子,变成了一个只剩下本源力量的小白团子。
当然并不是这黑洞吃饱了,而是惹尘看着只剩下灵力的核心,强硬地终止了自己身上的奇怪吸力,心里想到了他或许还有另外的用处,那个黑洞也就不自觉地就停下来了。于是这个灵镜才能死里逃生。
我这才将它与从已经破碎的灵镜中把泄露出来的灵镜核心碎片扔进了自己的储物袋。
而就在灵镜核心脱离了这片空间进了储物袋时,秘境中衍生的幻象也就随之瓦解了。
而被借灵与操怨两法用干了灵气及中正气的惹尘也就终于看到了眼前的风处,终于放下了心,也就放心地晕倒了过去。而她也就没看到这会让她开心的一幕——她倒到了风处的怀里,亦或者她知道她倒下会变成这副景象,所以脸上流露出的是安心与信任,甚至她又如初见一般,安心地稳稳抱着这堵坚实的能够遮风挡雨的墙壁。
风处此刻却没有如之前见她的嫌恶,反而带了些平淡和坦率了,直接将其带走安置在了客栈之后,才回过头来看影对这事的后续处置。
感受到自己最为关键的巢穴,或者说生产制造生命能源的源泉已经化为废墟,收妖壶里面这妖怪开始了不安分地挣扎。
当然虽然不能将其放出来,但我们的风公子怎么能错过如此精彩的表演桥段呢?风处冷凝着一双眸子,面无表情地进行了如下操作。他选择以纸张为介质,联结壶里壶外世界,得以让壶中人能够传音并借纸面传像于外部。
当然这种介质的存在肯定不是为了让妖怪能与外界沟通,它存在的目的或许要更加残忍更加清醒了一点。这向术法是为了在炼化或者说惩罚极其凶恶的妖怪时,向世人展示他们的残忍结局,让众人醒悟自身,以绝邪恶之气。
虽说此刻目的不是这个,但是风处想着,这种开拓出来的其他用法也无不可。
壶内壶外已连接,风处就听到莲姬崩溃地哭喊着,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尤其在这个秘境破了的时间,已经快接近太阳落山,她鲜活美丽的身体已经逐渐如荷花美丽的花瓣凋落枯萎,脸上多了许多苍老的皱纹。
她捂着脸崩溃地大哭,这原本对于莲花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这只是日常的花落花败罢了,再过一个夜晚,到了白天她就会恢复如初,只是——她爱上了一个凡人,一个俊秀的青年正在旁边看着,她怎么能接受自己变成这样, “夫君,别看莲姬,别看!别看……”
可此时一边的县令公子看到这样一幕,此刻难免有些脸色苍白,但也绝不是能狠心让自己心爱女人哭泣之人,于是他强行镇定下来对纸面上的莲姬说, “莲姬,你别怕,我并不为你的容颜衰败而害怕,我贪恋的是你的温柔、善良。”他目光灼灼随即坚定地说道。
只是他不知道,他最后说出的那一句话反而使得她害怕慌乱的心更加冰冷了,因为她自己知道,她并不善良。她哭着如莲花上滴满露珠,看了看灼热的地面上被烫红的的白嫩手掌。多么洁白无瑕啊,可是又做过多少坏事呢?
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信任地、坚定地眼神,过了很久很久,莲姬轻轻不舍地看了他一眼,错开了半寸目光,但也不忍继续欺骗。 “夫君,我并不善良,我害了人。”至于具体害了什么,她反而不肯说了,只是轻轻谜语传音对在座修者说, “本地三个女子皆因我而死,与我夫君与旁人无关。你们放他们走,我就好好交代。”
“行。他们会离开。”风处这样说着,让赶来的县太爷将自家儿子带走,却不想等这几位走后,这莲姬居然还不消停。
“还有他们,我不想无关人员在这里听我的故事。”莲姬说着感觉额头的汗轻轻滑落下来,也不知是被灼热的壶热的,还是有紧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