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殿下!您是女子,不能说这样的粗话。”小枝就差冲上去捂住她的嘴了。

对于见陆阮阮这件事,她连打扮都懒得打扮,只是披上一件藕粉色的外衫就向前厅走去。

姜黎生的美丽,如今生了病,倒是有种说不出的破碎美感,她步履蹒跚,走了片刻才到前厅,陆阮阮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坐在那边,看到姜黎来,才装模做样的对她福了一下身子。

“你找我何事?快放。”姜黎没好气地质问。

“不急,等下我家家仆会带消息过来,你听着就行。”陆阮阮说罢,端起旁边的一盏茶优雅地喝起来。

“有屁就放,我没时间跟你玩。”姜黎刚说罢,一个小厮就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也顾不上行礼,凑在陆阮阮耳边低语了几句话。

只见陆阮阮面色一变,全然忘了自己千金身份,倏地起身厉声道:“你说什么!”

小厮吓得跪在地上又重复了一边:“奴才听见,圣上亲自下旨,为了两国交好,让平阳世子迎娶突厥四公主,以示两国交好。”

“你说什么?!”原本在一旁等着看戏的姜黎也没忍住大叫一声,“你说平阳世子要娶突厥公主?”

“是的,这次突厥公主也会一同过来,亲事定在八月十五。”小厮颤颤巍巍回道。

姜黎倒是没有太多的伤感,她只是觉得平阳世子的命运同她一般,不过都是别人一句话的事情,只是她知道陆阮阮也是爱慕平阳世子的人,现在定是不好受吧。

陆阮阮面色难看到了极点,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姜黎反而哈哈大笑起来,“阿阮,这种事儿你就不用特意跑一趟了,反正我哥回来也会告诉我,何必劳烦你呢,哈哈哈哈。”

“哼!”陆阮阮冷哼一声,气呼呼地向外跑去,也不顾自己形象,只见她刚迈下台阶,一个仓促没站稳,便是向前摔去,眼看要摔倒在地时,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来者正是姜渊,他稳稳接住了陆阮阮。

二人面面相觑,姜渊连忙松开她,随后向后撤了一步,“唐突了,陆姑娘。”

陆阮阮脸上渐渐泛起一抹不可察觉的红晕,一言不发悻悻离开了。

许是身体依旧抱恙,刚才又过于激动,姜黎两眼一黑也倒了下去。

回去路上,坐在马车里的陆阮阮哭了出来,本来她以为爹爹进宫会与长公主定下她和平阳世子的婚事,这样她好跑到姜黎面前耀武杨威,气气她,谁知道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让她很是羞愧。

送姜黎回房后,姜渊在台阶下捡起一支红珊瑚簪子,这簪子看样式不像是妹妹会喜欢的风格,应该是陆姑娘刚才掉落的,正好他有些事情要去找陆首辅商量,顺道带过去便好。

姜渊虽说在军机处当职,但他也是立过军功,有封号的世子爷,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名号,对于他而言,他的抱负便是成为恪守一方的将军,守一方百姓安定,就心满意足。

到了陆府,天色已晚,姜渊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了陆元亨的书房,正要推开书房的门,却见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娇小的身影撞在了他的身上,他扶住了怀里的人,低头看了看她,发现她脸上还挂着泪痕,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陆阮阮没想到会再次碰到姜渊,她推开眼前的人,要向后退去,又是被脚后的门槛绊了一下,眼看要向后摔去,姜渊伸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

他开口居高临下看着她乐道:“陆姑娘今日与姜某颇有缘分啊。”

陆阮阮从未与男子这般亲近过,平时又恪守礼法,只觉羞愧难当,掩面落荒而逃。

“安平世子。”陆元亨朝他准备行礼,被姜渊阻止了。

“陆公,你我同朝为官,官品相同,不必讲究这些。”姜渊一向洒脱不羁,让许多人对他常常赞不绝口,加上他自幼习武,身材都比平常男子健壮许多。

陆元亨打量了一番姜渊,随即留他在府上吃晚膳,姜渊摸了摸怀中的簪子,也是点头应允了,二人在书房聊了片刻关于后日使团入京的事儿,就有婢女过来叫二人去前厅。

饭桌之上,气氛融洽,姜渊也是不拘言笑,这让陆元亨十分欣慰,他聊起自己在大漠的那些趣事儿,逗得饭桌上的人咯咯直乐,只有陆阮阮笑不出来。

她拿着筷子,在碗里数米一般,时不时偷偷看姜渊一眼,以前她并不怎么仔细地看他,几次相见也只是匆匆一瞥,现如今细看,他长得英武,眉宇间透着刚毅之色,一双狭长的桃花眼,身材挺拔,整个人风神俊朗。

尤其是他看人的目光,让人十分舒服,等陆阮阮意识到自己在打量姜渊,感到失态,自己怎可对一个男子这般,连忙低下了头,小口吃着菜。

陆阮阮伸手去夹菜,正巧碰到了姜渊的筷子,她立马缩了回来,姜渊冲她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她先来,搞得陆阮阮还有些不好意思。

月色如霜,晚膳用完之后,院内吹起习习凉风,茉莉花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姜渊叫住走在前面的陆阮阮,陆阮阮回头,氤氲的光落在她精致的脸上,眸光闪烁。

姜渊从怀中掏出那枚她落在安平王府的簪子,徐徐向她走去,将簪子交付在陆阮阮手中,随后他开口道:“这簪子,很称陆姑娘。”他声音清泠,与饭桌上的爽朗随意不同,说罢便径直离去,只留下回廊中目瞪口呆的陆阮阮。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簪子,上面残留着他的温度,不知为何,陆阮阮的心头一震,轻轻摩挲着簪子上的纹路,眼神有些迷离,自言自语道:“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一向落落大方的陆阮阮,在姜渊面前,再也无法落落大方。

第三日很快来临,突厥使团入京声势浩大,姜渊和陆元亨都穿着朝服迎接,为他们安排下榻之处,距离上次突厥使团来大周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姜渊也不过是刚出生三岁,牙牙学语的小孩。

除了使臣和突厥公主,连带着几个随从需要入宫觐见,其余的人全部都住到了长安街怀远坊的驿站内,出门就是京都城最有名的怀远酒楼,里面的菜系覆盖多个地区,大厨也是顶有名的,最主要里面有着整个大周最好喝的杏湖春。

怀远坊内的驿站作为官家接待各国来客的居所,不仅装修得别致,有风雅的院子,还有一处廊亭百转千回,恰似姑苏别无二致。

一大早,姜黎就去将阑夜的刀取回,由于太久没吃东西,眼前稍微有些发昏,她有些不悦,这几日阑夜似乎就像原地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他离开了陆斟,定是没有居所,也不知道能去哪里,会不会流落街头,不过姜黎也顾不上想那么多。

眼前有更为要紧的事情,那就是进宫觐见圣上与突厥使臣。

经过一番打扮,外面的马车也已经备好,小枝在门外候了半天也不见姜黎出来,立马推门进去,等她看到姜黎的时候,整个人都楞在原地,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不解。

“殿下,您这是?唱哪出?”

只见姜黎一改往常风风火火,一副端庄平静的模样,行为举止都颇有大家闺秀风范,她转过身来,款款走到小枝面前,语气轻柔,又不带任何感情地问她:“我这样,可算美?”

小枝一时语塞,连连点头,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殿下,您怎么穿成这样?看着还有些憔悴,您的病是不是还没好?”

姜黎深吸一口气,慢条斯理地告诉小枝:“为了今天见突厥使臣,我从昨天早上起来就没吃过饭,能不憔悴吗?”最后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姜黎随着又问她:“你看我这样,有没有仙风道骨的气质。”

小枝看了看她眉心的那点朱砂痣,用力点了点头,就赶忙带着姜黎上马车向宫内驶去。一路上,姜黎盘膝而坐,闭着双眼,像是在打坐。

小枝看向姜黎,眼中满是担忧之色,她们在一起生活了六年之久。

姜黎十岁那年,小枝被人家人卖去给人当童养媳,姜渊凑巧路过,将她解救,送给了姜黎当婢女,姜黎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最讨厌那些繁文缛节,所以二人之间没有什么拘束,倒是相处得十分愉快。

只不过小枝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从不敢僭越,小枝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姜黎的手,似是在安慰她,可怜的主子,不到十七就要嫁去那么远的地方,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化解。

姜黎睁开双眼,冲她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无碍,到了宫门外时,马车停了,姜黎带着小枝下车往紫宸殿走去,刚走没几步,她就看到不远的前方是平阳世子,他穿着一身柔蓝锦袍,头发全部梳起,步伐沉稳地向前走去。

小枝准备叫平阳世子,却被姜黎拦下,眼前的距离,就是他们原本的距离。

等到平阳世子身影消失在视线后,姜黎才抬起脚步,奇怪的是她见了他,再也没有一开始那种不知所措小鹿乱撞的感觉了。

而在另一边,所有突厥使臣们已经全部落座,一旁的乐师们弹起曲子,皇帝也紧随其后,他目光看向坐在下方一表人才的平阳世子,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即示意身旁的小黄门可以传菜了。

这时姜黎将手中的拂尘搭在胳膊上,徐徐走入殿中,目空一切地参拜了皇帝:“圣上恕罪,贫道来晚了。”此话一出,在座的各位朝她看来,脸上都多多少少有些诧异。

“胡闹!”皇帝颇有微词地对她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从下一章开始就不起标题名了,头都要想秃了,男女主的故事将从下一章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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