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蓝宝石色的约束(1)

预言并非其魔力本身的简单表现,而是一些完全不同的内在的东西。它是命运蛛网上的节点,是某一时间点上无法被阻止的真相,无论人们如何谋划,都无济于事。

所以,凡人为何要拼尽全力实现愿望?为何要竭尽所能拒绝他们的命运?

如果命运真的能被避免,预言将再无能为力。

然而,直到现在,人类还在与命运抗争,结局的改变仍然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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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不再觉得孤独了,不再像他年幼的时候那样,迷失在想象与黑暗的世界里,那时他连参与简单谈话的能力都没有,因为他根本没见过别人口中的邻居家的狗、信箱上的新油漆、以及年轻人打架撞出的黑眼圈。他没法说别人眼中的姑娘漂不漂亮,也没法评价别人的新车和新衣服。

但哈利现在遇到了赫敏,魔法成为他们共同的小秘密,魔法学习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游戏,是只有他们彼此能理解的言论和手势。

“你肯定遇到了一个可爱的姑娘。”达力站在门外说道,哈利只是扬了扬眉毛,依旧坐在书桌边。

达力咳嗽了一声。“我的意思的,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她确实很漂亮,虽然头发有些乱,不过倒是和你头发一样。”他快速说道,“我想说,头发乱点也没什么,反而还挺……嗯,挺酷的。是的,挺酷的,所有女孩儿们都这么想。”

“谢谢。”哈利干巴巴地回答。

达力的重量迅速转移了过来,他靠得更近了,低声说道:“你想要我描述她吗?我想你明白,我们男人之间的话题?她是一个大姑娘了,开始发育,你明白的……像她的胸……”

“好了。”哈利打断了这个尴尬的话题,摇了摇头,“我不想你盯着她的胸看,谢谢你。”

达力清了清喉咙,“好吧,好吧。那你肯定也不想见见我的女朋友了。别担心,我一会儿就回来,我去看看有没有其他家伙盯着我女朋友。”

达力表哥从门口离开了,嘴里吹着走调的口哨,他沉重的脚步彰显着他远超同龄人的体重。实际上,德思礼家男孩深棕色的色彩展现出他体重继续增长的潜力,也许这就能解释他是梅汀中学拳击队明星成员的原因了。

哈利叹了口气,重新靠回椅子上。

他已经完全迷失在思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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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已经十四岁了,像所有十四岁的男孩一样,认为女孩子们是不一样的了,虽然在预期之中。

对哈利来说只有一个问题,他记不住人们应该的样子,在他眼里,一个人有属于他自己的形状和色彩,有的明亮些,有的沉暗些,有的有漂亮的色彩,有的只是平淡的颜色。哈利见过一个黄褐色的科学家,颜色有些让人恶心;他也见过一个珠母般淡蓝色的生物学老师,他漂亮的色彩能让哈利盯着他看几个小时。

而且哈利总记不住他盯着其他人看的时候,别人也能看到他的目光,很多时候他的眼睛追随着人们的形状和色彩,而那些形状通常在视线不太礼貌的地方。

为了避免这样的尴尬,哈利带上了太阳镜,他开始花一些时间比较周围女性身上的光,在此之前他都没有注意过。

而且,哈利还从未如此频繁又深入地了解赫敏·格兰杰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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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敏觉得哈利有些奇怪,他突然带上太阳镜了,赫敏担心哈利是不是在试图掩盖横亘在他脸上的伤疤。

是不是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些什么?也许有人嘲笑了他?

这样的念头让赫敏血液沸腾。

赫敏试图微妙地向哈利提起这件事,但哈利只是在提到他的伤疤微微皱眉。“实话说,我都快忘了我脸上还有伤疤了。怎么了?有人和你说了这事吗?”

见鬼,她的结论完全错了。

“哦,不,不是。我……啊,我只是在想,也许有那么多关于小矮星彼得的新闻,你觉得也许……嗯,也许有人会因为伤疤认出你。”赫敏磕磕绊绊找了个理由。

哈利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你知道我也看报纸了,报纸上报道的我的伤疤的位置完全不一样,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保护我身份的谣言。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我的伤疤让你觉得麻烦了吗?”

“不!”赫敏惊骇地大声说道,“一点……一点也不。我只是好奇,就是这样。”

哈利耸了耸肩,赫敏觉得有些不自在。

“好的,就是这样。”赫敏叹了口气,低头看她的笔记,她口吃的毛病现在几乎都好了,只在偶尔紧张的时候出现,赫敏每次都能意识到,不知道哈利有没有发现她这次的口吃。

哦,上帝,希望没有吧。

赫敏把一缕顽固的头发别回脑后,重新盯着她的笔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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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先生,我们现在真的没有什么能教给你的了,你有没有想过申请奖学金?有许多好大学都会欢迎你的。”

哈利的目光从他的指导老师的灰色螺旋状的色彩上移开,办公室里充满了熟悉的轻微的雪茄和香草的味道。

“我已经看过了。”哈利说道。他已经研究了每一所大学和学院,物理学、科学、语言学、数学,许多知名大学给他打过电话,介绍他们的研究项目、奖学金、和瑰丽的学府,然后哈利见不到那些,也从没法用他们介绍的研究设施。

哈利对其中任何一个都不感兴趣,每一天看着赫敏研究魔法发现新的奇迹才是哈利想要的,而赫敏如果想要申请学校的话,她至少还要两年。

“好吧,伦敦皇家学院有很多网络课程,我想也许你会觉得在家里要方便的多。”老师说道。

哈利耸了耸肩,皱着眉看向他的脚,他深宝石绿的光照出一个轻微的阴影,投在青翠的木质地板上。

“我想……我也许能继续人体结构的生物学项目,对我来说这可是个困难的课题。”

这个课题对哈利来说确实不太容易,他看不见死去的肌肉和骨骼,他能看到的只是血液,其中有许多线和流,是人的生命力,从心脏往胸腔外泵出,穿过皮肤,构成一个人的框架。

在尸体里,哈利只能看到暗淡的、沉寂的反光,像空旷屋子里的回声,这让哈利猜测生命死后会变成什么样,幽灵是怎样构成的,如果促狭鬼和幽灵都是来源于他所见到的人的图形,他们之间的不同又是如何出现的。

这一切都吸引着哈利。

但确实有一些人不能理解哈利的想法。一个盲人怎么会想要去观察他看不见的医学生?他还想要亲自研究人体,他能靠什么?嗅觉、声音、和触感吗?

哈利的指导老师转着椅子,灰色的光带着杂乱的节律闪烁。

这个男人有轻微的心脏缺陷,心跳不太规律。哈利想着对方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他要告诉对方的话,该怎么说呢?

“我想……哈利,坦白来说,你是一个优秀的男孩,是我们这些年里见过的最优秀的一个,但是你现在在你人生中一个相当重要的节点上,你该要想清楚你的人生打算做什么,你想要的把你的心血放在什么地方。几个月前我以为你会想从事计算机硬件和电子工作,但是你突然就把注意力转移了,现在你的兴趣在解剖学……好吧,这看上去也不是什么长期的研究。”

哈利失去了对电子计算机的兴趣,因为他找不到魔法和电子能量之间的关系,他没法在对角巷里找到更多的相关书籍,也没法找到足够大的麻瓜变压器来检测他的最新理论。所以哈利只能把它放在一边,等哪里天赫敏找到更多限制魔法的相关信息之后再重新开始。

哈利需要找一两个幽灵,问问他们。

“波特先生?”

哈利猛地抬起头,他差点忘了这个男人的存在了。

“是的,先生。”

“男孩,我已经认识你六年了,我了解你……而你现在却在浪费时间,我怀疑这和你年轻的女朋友有关。”

出乎意料,哈利觉得高温一下子涌上了脖子,他的指导老师轻笑着,灰色的光移近了些,哈利感觉对方拍了拍他的膝盖。

“我明白你的感受,我们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年轻的爱情,第一次碰撞,但是你不该让它拉你的后腿。如果赫敏·格兰杰是一个真正的朋友,她也不会想让你这样。你们可以一直保持联系,即使你们不在同一所学校。”

哈利觉得他的脸颊热了,他反射性地握住了拳头,一条腿因焦虑而晃动。

“我知道了,我……我在考虑这件事情,真的,也许这个学期结束前。”

男人叹了口气,灰色的光下弯回椅子绿色的轮廓里,他们旁边的复合塑料桌子留下空白的阴影。

哈利知道那张桌子在那里,因为每次进来的时候他的手杖都不可避免地撞到它。

“如果你需要帮忙,只管来找我。”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光再次闪烁。

哈利站在门边准备离开,他突然停下,转过身来。

“亚当斯先生,也许你需要做个心电图,你的心脏听起来有些心律不齐。”

趁着男人惊讶地说不出话的时候,哈利快速从房间里大步离开,他的手杖敲击着走廊的石质地面,留下一阵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