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观礼台上的震惊,没有言语能形容。哈利·波特突然出现,带回了一个无人敢称呼其名的通缉犯,连带还有一些无人知晓的东西。
世界瞬间消融进混乱之中,记者们飞快地按下相机,一批又一批的奥罗出动,像成群结队离开蜂巢的蜜蜂,魔法部部长大声咆哮,企图维持秩序,邓布利多校长迅速召唤出魔法笼子,困住试图逃进另一个宿主体内的怪物。
伏地魔可怕的名号被大声叫出来,四周陷入死一般的沉默,邓布利多校长挡在所有人前方,直面被束缚的怪物,后者只是嘶嘶地咆哮,蛇一般的声音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你杀不死我!阿不思·邓布利多,我将永生不死!”
所有人都在盯着伏地魔,没人注意到哈利·波特,除了一个小女巫,她终于等到哈利毫发无损地回来,泪水与心头的大石一起落下,她注意到穆迪教授带着哈利离开人群,避免前面可能出现的危险。
哈利摘下一直戴在脸上的墨镜,凝视着人群,终于找到赫敏的位置,他敏锐的眼神与赫敏的目光交汇,赫敏从里面看到了焦急的警惕。
赫敏一下子站了起来。
“趴下!”
赫敏的尖叫声在人群上方回荡,在这一瞬间她满脑子只有这个在麻瓜电影里听了无数遍的词。早就躲避到场地边缘的人群被赫敏的叫声惊到了,下一刻巨大的爆炸把人群从惊呆中叫醒,阿拉斯托·穆迪举起魔杖,对准了哈利,正竭尽全力杀死对方。
————
就在几分钟前,哈利正仔细盯着伏地魔,他紧皱着眉头,注意到穆迪前臂上血红色污渍一般的印记。
“和我一起来,男孩,这里不太安全。”这个粗暴的男人嘟囔着拽过哈利。
哈利知道很多东西,他清楚自己不该跟着敌人去他们想要他去的地方,不管受到怎样的威胁和强迫,他唯一的优势就是在敌人预想不到的地方反击,独自一人。
面前这个阿拉斯托·穆迪是训练有素的邪恶巫师,如果他对自己来说是危险,哈利必须要利用每一条优势,确保自己的安全。
“我在这里就好,谢谢。”哈利轻声回答,但男人紧握着哈利胳膊的手纹丝不动,哈利感到对方的靠近,环绕对方的灰色的光正变深变黑。
“我坚持呆在这里。”哈利闭上眼睛,点头坚持,一边往后退了一步,他伸手摘下墨镜,任由它落在脚边,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看台,在人群最远处,紫罗兰的光有着他钟爱的图案,哈利确定她已经远离可能的任何危险。
哈利听见赫敏的尖叫,他的光芒回旋着,手臂挣脱出来,手杖高高举起,隔开了他和穆迪教授。
穆迪黑暗的咒语响起,魔杖喷射出鲜绿色的光,带着些许橙色,那是来自龙的心弦的光芒。
盔甲护身金色的光芒包裹住哈利,挡住浩荡而来的灰色的魔力,哈利看见魔力之中隐藏着的黑暗的血红色。
爆炸声响起,哈利躲闪开来,但糟糕地看见他周围闪烁着跌落的图案——咒语擦着哈利飞过,击中不远处的看台,木头的光飞散进空气中,人们尖叫着,各种各样的图案混乱在一起,哈利却没办法阻止这一切。
哈利只能尽力抵挡穆迪的恶咒,他一步步后退,自身的魔力倾泻在前方的铁甲咒上,黑暗的魔法蚕食着金色的光芒,就像硝酸腐蚀着人体。
终于,哈利听见来自后方的指挥和命令,混乱的人群重新振作,哈利知道看台上有不止一处的战斗在爆发,但此时他没有时间担心他的朋友了。
哈利的铁甲咒终于支撑不住,土崩瓦解,穆迪高声大笑。
这时候哈利忽然意识到,一味地防御已经毫无作用,他周围的人们正在面临死亡。
哈利召唤了地底的光,那些岩石和石头深紫色的光,那些属于城堡的流传千年的图案。
深紫色的光芒和哈利自身翠绿的光缠绕在一起,哈利用力挥出手杖,孤注一掷地全力释放咒语,全新却熟悉的图案汇聚在手杖前方,致命的、巨大而强力。
哈利发起了攻击。
————
地面的碎石轰鸣颤动,被魔法召唤,在空中汇聚成型。
巨大的魔法震惊了每一个人。
藏在人群之中的食死徒原本在等待着主人的召唤,或者更好的,见证黑魔王的成功回归,以击败活下来的男孩作为他们回归的最后信号。他们确实见到了他们的主人,一个虚弱无力的东西,被邓布利多关进魔法的笼子里,这样的变故让所有食死徒目瞪口呆。不过看台突然的爆炸、好几个魔法部奥罗的死亡,让食死徒重新凝聚起勇气。
阿不思·邓布利多正在面对来自人群之中不知名处的攻击,是拴住伏地魔和他的仆人,还是保护远处遭受攻击的哈利·波特,邓布利多面临着可怕的选择。是保护身边的人们,还是继续束缚自格林沃德以来最邪恶的巫师?如果放开对方的约束,挣脱出来的伏地魔将带来更大的危害。
邓布利多选择了不能被提到名字的人,他心中的天平倾斜向了最伟大的利益。
其他的奥罗们在和小股食死徒战斗,黑魔标记在头顶上方升起,人群一片混乱,区分敌友变得额外困难,战斗波及到逃散的人群,伤亡陡增。
没有人能腾出手来帮助活下来的男孩,不过用不了多久,他也不需要帮助了。
赫敏在蜂拥逃散的学生之中勉强站住脚跟,逆着人群往外挤,她没法摆脱拥挤的人群,更别提跑到她最好的朋友身边帮忙了。终于,好不容易挤出来的赫敏长呼一口气,这时候一只手抓住了她,把她又推了回去。
“蠢女孩!你只是在碍事!他现在需要的是不被分心!”
赫敏一脸怒容转过脑袋,怒视着阻止她的人,她想要争执。哈利在满是魔咒乱飞的空气中近乎目盲!他没法应付到处都是的咒语,各种光芒会扰乱他的判断!他不是神,他只是哈利!他不应该一个人面对邪恶的食死徒!
赫敏匆匆转身,恐惧忽然涌上心头,她看见哈利的铁甲咒破碎了,穆迪在大笑。
西弗勒斯·斯内普低声咒骂了一句,推开赫敏快步上前。
下一刻,脚下的地面剧烈震动,赫敏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人群之中恐惧的惊叫声再次响起。
决斗的巫师们被巨大的震动分开,岩石闪烁着尖锐的光芒,巨大的生物出现在空地上,脊刺、骨梁、鳞片,还有优雅弯曲的长颈。
龙。
一切发生得太过迅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足够哈利将一个形状转换成另一个,赫敏曾经见过哈利施展这样的魔法,但变出的生物要小得多。
赫敏曾经思考过变化一个巨大的生物应该需要更多的时间,但现在它却在一瞬间发生了,只花费了更多的空间,在这空间中世界都在摇晃颤抖。
地面完全空了,一个极大的空洞塌陷了出来,看台开始坍塌,男巫和女巫们陷入混乱,朝各个方向奔逃。
石龙落向穆迪附近,目标明确,身后长尾甩动,岩石撞击的声音在轰鸣。
赫敏急促地叫了一声,斯内普教授把她从地上抓起来,推向远处。
“跑!”
————
对哈利来说,他用沉默的紫色岩石的光创造出来的东西,只是灌输了布里底黑龙的图案。
穆迪在奋力抵抗,随后哈利就意识到几乎没有咒语能破坏他创造的这只坚硬的生物,龙爪下的男人只能勉强挡住这只笨拙的野兽的爪子,保护自己不被尖锐的爪子戳出几个洞来。
毫无办法,穆迪只剩下逃跑这一个选择。这条龙不能飞,行动也不快,它完全是一个笨拙的生物,但也没有什么办法能打碎它,它有着可怕的外表和可怕的质地。
哈利盯着战况,看见穆迪灰色的光终于消失,他勉强站立,用手杖支撑着体重,全身虚弱,瑟瑟发抖,变化出这个巨大的生物耗费了他全部力气。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厌烦的浓烟,咒语的火焰沉闷地压抑着。仅仅在持续片刻的战斗之中,有多少人丧命了?有多少光芒从世界里凋落?
“梅林,男孩。”
哈利听见低语,他转向来人,看见斯内普教授的图案。哈利僵硬地警惕,对面的男人同样带着血红色的印记。
“放松,哈利,他是我的人。”邓布利多校长浅蓝色的光说道,但哈利完全不能放下警惕。
“穆迪也一样。”哈利厉声说道,他看见情绪波动的蓝色脉冲。
“那并不是我亲爱的朋友阿拉斯托。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那是小巴蒂·克劳奇,他本该在一段时间之前就已经死了。”
世界在快速旋转,哈利的眼睛燃烧着,巨大的火光几乎要吞噬了他,他的知觉在□□,隐约听见远处的咆哮,嘶嘶的句子传递到耳朵里。
“这绝不是结束,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只是叹息着回应。
“我非常担心这不是。”
————
随着巨龙的出现和克劳奇的逃跑,战斗终于结束了,逃跑的黑巫师也没能逃脱魔法部的包围。
但是最后,三个学生永远不能再回到城堡了,差不多有四十个人受伤,其他的观众中死了两个人,受伤的也有十来个。
而魔法部失去了十一位奥罗,其中一半是新人。
新闻给了整个巫师界一拳重击,从上一次战争之后就再没人见过的神秘人回来了,而《预言家日报》的第二页整篇幅都被一件新闻填充,突变的恐怖的图片印在简单的大标题之下。
活下来的男孩抓住了不能被提到名字的人!
哈利笔直地站在背景之中,高雅的手杖握在一只手里,他的脸第一次未被遮挡,伤疤横亘在脸上,眼睛睁开,盯着脚下的怪兽,带着凶猛的决心。
哈利的失明终于广为人知,却带上了恭敬了语气,犹如描述一道可怕的伤口,已经被令人叹为观止的能力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