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60. 绿色的绝望（10）

哈利抬起肩膀。

“雷古勒斯在死前没能解除诅咒，克利切也没有办法解除它，他无法毁掉挂坠盒，尽管他非常努力，一遍又一遍地尝试。雷古勒斯似乎认为挂坠盒是伏地魔非常重要的东西，必须要铲除。当我得知这件事时，我很乐意帮他的忙。”

哈利听见邓布利多吸了一口气，蓝色的光在不安中不自觉地升起，跳动着越来越大的力量。

“你是怎么解开诅咒的？”

哈利眯起眼睛。

“你认为那上面是什么样的魔咒？”

他必须知道，必须知道邓布利多是否知道那是一块灵魂碎片，如果知道，伏地魔是如何故意打碎自己的灵魂并把碎片分开的。

也许他操纵灵魂的天赋并不像他自己所以为的那样独特。

邓布利多终于说话了，他在椅子里动了动，一双浅色的手平静地叠放在膝盖上。

“一种不朽的形式。如果汤姆·里德尔掌握了咒语，他就能死而复生。”

还不够，哈利想。

“我只听说过魔法石能够创造一种永生形式，而不是复活。我所知道的一切都表明，一个人一旦死去，他的灵魂就不可挽回地消失了。如果试图复活，只能得到阴尸或僵尸，都是死去的躯壳。”

“啊。”邓布利多从喉咙里发出声音，“那么，你就应该明白这个难题，里德尔想到了办法解决它，为了阻止灵魂离开这个世界，里德尔做出了非常黑暗、非常邪恶的举动，把他的灵魂禁锢在了活人的世界。这个挂坠盒就是这样一条联系。”

哈利呼出一口气，眼睛微眯着，邓布利多继续往下说。

“但就其本质而言，一旦形成了这种联系，就没办法完整地回收被寄生的物品，它必须被摧毁。我要承认，找到这个挂坠盒的时候，我并没有打算把它捐给学校，我唯一知道把它毁掉的方法，就是魔鬼火焰，这个可怕的火焰可以杀死巫师的灵魂。”

哈利眯起眼睛。上回他的魔鬼火焰并没有毁灭它所吞噬的食死徒的灵魂，尽管他可以理解为什么巫师们会认为它可以，这就是为什么魔鬼火焰被认为是一种邪恶的黑魔法。

“所以我不觉得你把真正的挂坠盒销毁了，波特先生，这个挂坠盒完好无损，毫无疑问，这上面还残留着另外一种你已经驱散了的咒语。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在你家里找一找，找到真正的挂坠盒。”

哈利慢慢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就是真正的挂坠盒。我在里面看到了伏地魔破碎的灵魂，就像我在墓地里看到的伏地魔一样，和攻击我的蛇一样，和几个月前在萨里的那个人也一样。四个灵魂的颜色都是一样的。”

邓布利多在颤抖，他的光像蜡烛的火焰在风中摇曳。

“可是……我没有……等等……一条蛇？”

老人的声音带着虚弱、疲惫，在短短一个小时里，发生了太多的意外。

哈利皱起了眉头。

“是的，墓地里有一条蛇，我杀死了它，它身上有大量的保护咒，杀死它比花大功夫去捕捉它要快得多，把伏地魔和小矮星彼得带回来似乎更重要。”

“我……知道了。”邓布利多用一只手捂着脸，蓝色的光打着旋儿，红色的火花在他的脸上闪光，心跳比以前更快了。“我……你不知道，哈利，这让我多么高兴……如果这是真的。”

哈利在椅子里动了动，感到困惑，他更想把话题转回到伏地魔是如何操纵他的灵魂的。

“我不明白。”哈利说道，邓布利多笑了起来，哈利皱起了眉头。

他不喜欢老人现在的态度，好像他知道一些哈利不知道的重大秘密。

“我的孩子，我真的松了一口气，我一直怀疑里德尔的灵魂被分成了七个部分，分散在世界各处，我设法找到了三件东西，一本旧日记，还有两件附属于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东西。墓地的里德尔和萨里郡的里德尔又加了两个，一共是五个。挂坠盒可能是第六个，但我担心第七个……唉，这已经不重要了。一条蛇！我的寻找终于可以结束了，汤姆·里德尔终于可以长眠。”

哈利觉得大部分汤姆·里德尔可能根本没有安眠，他曾经两次把里德尔剩下的灵魂撕成碎片。

哈利身体微微前倾。

“伏地魔是怎么做到的？用这种方式操纵他的灵魂？我所研究的一切都表明，自古埃及时代以来，人们就没有掌握过灵魂魔法，关于这种魔法的文献全都被销毁了，以防又出现一个卑鄙的海尔波利用这类魔法做出可怕的事情。”

邓布利多的声音很严肃，就像一个仍对成功抱有很高期望的巫师一样严肃。

也许正因为如此，这位巫师比平时更愿意提供信息。

“黑巫师总是喜欢做一些好人不愿意做的事情。许多黑魔法大师和黑魔法防御术大师都知道，某些有目的的暴力行为可以击垮一个灵魂，诸如谋杀、折磨之类。当这种事情发生，只需要一个适当的仪式就能把破碎的灵魂碎片放进预定的物品之中。当然，这种魔咒也有不利之处，内在的灵魂只拥有破碎前的知识，也没有原来那么多的魔力和精神力量。分裂了一次又一次，七次……你遇到的伏地魔远没有汤姆·里德尔年轻时那么神智健全，那么强壮。我们真幸运。”

哈利对这个消息感到吃惊。他很清楚，人的灵魂是会破裂的，不仅是施暴者的灵魂，还有受害者的灵魂。

但是……

“但是什么样的仪式呢？它是否能让黑巫师看到他自己的灵魂，以便捕获它？这是一种创造临时魔法视野的方法吗？”

邓布利多不以为然地说。“你不需要知道制造魂器的这些细节，波特先生。仪式不能让巫师看见灵魂，更像是对破碎灵魂的召唤。我就不多说了。”

他做不到。哈利在椅子里微微有些颓丧。有那么一会儿，他还希望自己并不是那么独特，他原本以为，重现自己视觉的仪式似乎是可行的。有了视力，他就能获得所有的优势，拥有永久地操纵一个物体或人的图案的能力。

邓布利多继续疑问。“你是怎么驱逐灵魂的？如果可以，拉文克劳的冠冕就有救了，它是无价的。”

哈利倒不在乎了。他发出一声疲惫的叹息，挥了挥手示意。

“我把伏地魔的图案从挂坠盒的金属图案上取下来，之后就只是一个杀死灵魂的问题，免得它试图附身任何人。”

虽然黑巫师可以通过杀人来操纵灵魂的事实令人不安，但哈利宁愿面对这个事实，也不愿继续做一个巫师界的怪人。一个超能力的巫师，他不仅能一眼杀死一个人，还能摧毁另一个人的灵魂，这比死亡还要可怕。

“杀死灵魂？”邓布利多的声音在好奇中显得很冷淡。哈利低头看着他中指上的石头，那道黑暗的闪光是一道令人安心的阴影。他也许可以杀死一个灵魂，但他仍然无法改变戒指的形状。

“是的。”哈利一边回答，一边把那块金属在他的手指上扭动，即黑又白的石头环绕在他的绿色光芒之上。“我让它的光消失了。”

他也粉碎了它，粉碎成太多的碎片，以致它甚至无法回到死后之所。就像萨里郡的伏地魔在人行道上被撕裂一样，变成无法恢复的碎片。

哈利曾思考过，当一个灵魂如此破碎，它不再是一个灵魂，而仅仅是被浪费的力量和消逝的光的碎片，那么，伏地魔的那些碎片后来怎么样了？所有的灵魂又去了哪里？

“消失。”

邓布利多的声音把哈利从沉思中拉了出来。他抬起头，看到蓝色的光仍然坐在他前面，他迷失在自己的思考里，差点忘记了还有个人在对面。

也许他不应该这么坦率。如果赫敏在这里，她会揍他的。

“人们是活着的，我能看见它。”哈利说，对面的人知道这件事也无所谓，“我也知道一个人死后会变成的样子，把一个变成另一个也很简单。”

“我不太相信你一眼就能杀人的谣言。为了报纸销量，媒体往往会发表如此夸张的言论。但你说这是真的。”

赫敏肯定要杀了他。哈利直起身子，一只手沮丧地拨弄着他蓬乱的头发。

“不是……”但这是真的。“……报纸没有……”但是报纸比他们想象的要更接近真相。“……我不明白为什么这很重要。这跟任何能杀人的咒语一样，和麻瓜的杀人方式也没有什么不同。”但这很重要。咒语需要时间、知识甚至是实践才能施展，而麻瓜需要枪，需要至少有时间扣动扳机。所有这些都需要对准目标。

只要他想，只需施展“看”的魔法就行。他所需要的只是阻止有图案的光的意志。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种方法，可以伤害灵魂，伤害身体。

“我明白，波特先生，不过我建议你把这种能力的知识留给自己。很多人不相信《预言家日报》上写的东西，感谢梅林。但如果你承认自己有这样的能力，公众对你的恐惧将高出十倍，魔法部也可能会介入，到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你是个名人，而且还是个两次封王的人。这能力至少能给你一些保护。不过，还是避免使用比较好。”

“这也是我的想法。”哈利回复道，“我不想让大家知道这件事。”

“很好，很好。”邓布利多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站了起来。“这是最具予人启迪的一天，谢谢你。”

哈利把目光从蓝光上移开，又回到了那枚戒指上。

“随时恭候。”

邓布利多终于走了，哈利拖着沉重的脚步上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打开暗藏的抽屉，把隐形衣重新盖在他绿色的光芒上。

他试图说服自己，他并没有隐藏，直到他再次陷入无梦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