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大的咒语。”哈利喃喃自语，他朝着黑暗的阴影走近，忽然明白自己不正常行为的由来，他的好奇心被挑逗了起来，就像一只好奇的猫，总有一天会害了他。“它是在教室里就把我引出来了，还是把我引到了这条路上？”
狭窄的嘴唇里发出嘶嘶声。“我们只会鼓励猎物自身的欲望。”
哈利的魔法看了过去，那是一个中等身材、鲜绿色彩的人，没有头发，脸部棱角分明，皱纹很深，长指甲的双手交叉在胸前。
吸血鬼移动了一下，低声警告。“停下来。”
哈利让观察的魔法消失，世界又变得黑暗起来，只有躲藏着的细小的光芒，老鼠们感受到捕食者的危险，躲进了洞穴里。
“那么，现在我是你的猎物吗？”哈利慢慢地问，隐形衣紧紧地贴在他身上，丝绸的触感靠着他的脖子，像一只温暖舒适的手。
“你是我们中一些人的猎物。”吸血鬼走近了，哈利看清了他血管的细节，紫色和蓝色的生命从心脏慢慢地、暗淡地泵向身体的每一处。
就像慢慢消逝的光，像他想象里落下的太阳。
“我们需要你，波特大人。我们需要你的影响力，你的金钱，你的思想，还有你的魔法力量。”
哈利若有所思地笑，他在想对方可以有不同的方法从他身上得到这些。
“稍微等一下。”哈利说。他仰起下巴，闭上了没有用处的眼睛，专注地升起体内的魔法，宝石绿的光芒重新汇聚——哈利不想错误领会交谈对方的意图。
“我们中的一些人，作为吸血鬼最痛苦的存在，我们渴望平等和自由。”
“狼人还没有争取到他们的平等和自由，几个月前我甚至担心他们会被赶尽杀绝。你确定要我帮忙吗？”
紫色的阴影耸了耸肩。“还有谁会帮助我们？我们以生命为食，对许多人来说，我们就是意味着死亡。不过我们可以选择，而狼人却不能。”
“选择饿死吗？”哈利问道，“这不是选择，这是自杀。”
“这仍然是一种选择。”黑暗中出现更多的阴影，从哈利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爬出来，各色的光芒穿过它们，光芒中的生命被吸入黑暗。“我们之前不得不吸取生命，仅此而已。我们可以自由行走，自由选择，我们会再次复活，重新充满活力。”
魔法的力量压在哈利身上，像一片厚重的云团，令人窒息，充满魔力——他看不见但能感觉到的魔力。
魔法石在他的掌心燃烧，隐形衣在他身后沙沙作响，黑色的星星和明亮的影子覆盖着他。
“我们这个种族已经死了，快要死了，波特大人。我们太虚弱了，没有办法再为自己而战。但你会帮助我们的……你别无选择。”
一瞬间，灼热的皮肤突然压在他的脸颊上，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那是另一个人鲜亮的血液，在炭黑的身体里流淌。
锋利的指甲轻轻刺破他的皮肤，翠绿色的血液溢出来，沾在骨瘦如柴的手指上。
嘶嘶声围绕着他，让他不能呼吸，想要控制自己。
哈利闻到了自己的血，不舒服的铁锈味，带着尖锐的刺痛。他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眼前的黑暗，大脑迟钝而平静，他没有解决的办法，也没有战斗的意愿。
滴着绿色血液的手指举到一张黑色的嘴前，同样黑色的舌头滑了出来，舔舐着他的生命和魔力。
祖母石绿的光芒。在光芒中升起黑暗的太阳和明亮的夜空，人类的形状不复存在。
他的手掌几乎开始燃烧。他看着眼前的阴影，呼吸困难得仿佛肺里没有了空气。
然后阴影停下了，哽住了，好像刚才喝下的光芒是一口毒药，光芒陷进阴影的血肉之中，它开始重塑，变成一个新的东西。
一个新的、丑陋的、可怕的东西，一个不完整的、撕裂的图案。活着的黑暗围在它们身边，吸血鬼把自己分裂了。哈利向倒下的吸血鬼伸出了手，拽出他绿色的生命，没有遭到任何阻拦。
哈利越想越气愤，他拽出了蓝色的光芒，又拽出了紫色，彩色的光像液体一样飘散到空气中，逐渐跳动缓慢，汇聚到地上，重新混合在一起。
太奇怪了。哈利看到他自己的灵魂和两个陌生人的混在了一起，血液形成他们之间的媒介。
“我的天呐！”倒下的吸血鬼嘶嘶叫着，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帮我！拜托！”
“为什么呢？”哈利问，他现在脑子完全清醒了，魔法从指尖沸腾起来，感觉脑袋像气球一样发胀，脚下轻飘飘的。
愤怒在他心里蔓延。
“我们想要活得更好，不是像这样一群活着的死物。”
黑色挤压着黑色，移动着，黑色的双手举起，声音越来越低，夹杂着哈利听不懂的语言。
也许是罗马尼亚语。
然后，黑暗的阴影离开了，只留下哈利一个人在黑暗的巷子里，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魔力在他周围形成漩涡。
————
哈利不能幻影显形到他想去的地方，那里有保护咒。但如果从破釜酒吧过去，他就得先把自己伪装起来。
但是他不想等了。他想要找到答案，现在就去找到答案。
于是哈利站在风中，举起魔杖，想着快点走。
午夜时分，骑士公共汽车在一阵白色魔法中突然到达，只坐了半车的乘客。
一个神奇的魔法，骑士公共汽车。哈利偶尔好奇它是怎么识别有需求的乘客的，但现在他脑子里没有一点研究的想法，因为他内心里愤怒和困惑在交战。
门砰地一下打开，车内温暖的空气呼到哈利脸上。
“欢迎乘坐骑士公共汽车，我们……可以……提供……”售票员的话越来越低，他看到了车门外的乘客现在的模样。
在二月冰冷的空气中，他的脸也同样冰冷，脸上的血已经干了，绷得很紧，无疑他刚才和吸血鬼耗费了好几个小时。
他真像个傻瓜，但他要弄明白这回事。
“我要去翻倒巷，燕尾狗店。”
“我们不提供服务……”售票员结结巴巴地说完山一句话，哈利上个车，找了个位置坐下，其他乘客沉默着，像背后压着沉重的包袱。
哈利坐下后才意识到，这辆车上没有椅子，只有床。公共汽车颠簸着，弯曲的魔法在他周围随意扩张收缩，哈利注视着这混乱的景象，没办法闭上眼睛。
他需要与赫敏和沃恩谈谈。吸血鬼很危险，这次遭遇证明了这一点，他们很可能会为了达成目的用他的家人来威胁。
不过今天他们的行为令人困惑。他们不应该有攻击他的理由，也不需要逼迫他来会面。而且，他们怎么做到在他注意不到的情况下，让时间飞快地向前推进了那么多个小时呢？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这完全没有道理。
公共汽车颠簸着停了下来。
“燕尾狗店到了。”
哈利站起来付钱下车，没有多看一眼那栋熟悉的紫色建筑，他走进店铺，空气中弥漫着木头和柴火的气味。哈利感觉到空气的流动和地板的嘎吱，屋子里的温暖像夏日明媚的阳光。
“为什么吸血鬼要喝我的血？”
呼吸声。很奇怪，哈利听到了吸血鬼的呼吸，仿佛它刚刚想起它需要呼吸才能说话，需要呼出空气才能发出声音，吐出言词。
“他们想让你成为家人。”
哈利皱起眉头，脑子里回忆着对吸血鬼一点点的了解。“吸血鬼能被创造出来吗？”
“我们生于这个世上，但我们是没有生命的降世。你需要学会这些东西，才能帮到我们。”
“那么，他们喝了我的血，就能改变什么吗？”
“血液能改变一切。”吸血鬼店主说，像是叹息，也像是烦恼，“总是如此。血液是魔法和召唤仪式中最强大的东西，仅次于灵魂。”
哈利咬着牙问，“为什么？”
“血液是一种纽带，对我们来说，是神圣的纽带。我们喝下的血液会成为我们的一部分，如果我们愿意，我们也可以成为他们的一部分。如果双方都愿意，那么我们可以从中获益。”
哈利叹了口气，肩膀耷拉了下来。“你是在告诉我，我刚才经历的不是一次袭击？”
“不。在某种程度上，它是。”
哈利伸手捋过头发，感觉掌心的魔法石依然炽热，它的图案不停地弯曲着。“别再打哑谜了。在我决定跟你们一刀两断之前，直截了当地告诉我吧。”
店主发出一声大笑，寒颤顺着脊梁蹿下。“有些人想迫使你帮助我们，而不是冒险把选择权交到你手里。这样，我们的战斗也就会成为你的战斗，我们的命运将与你紧紧相连。我们很惊讶他们在你身上失败了，不过倒没有不高兴。如果需要，我们愿意等上几个月、几年甚至几十年，等到得救的那一天。我们有的是时间。”
“时间。”哈利重复了一遍，想到了埃利亚和她的亡者族群，想到了死亡和圣器，想到它们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他们不这么认为，他们似乎很绝望。”
“把生命浪费在死亡上是不愉快的。”
“我不明白。”哈利说，“你说的话至少有一半毫无意义。”
布兰登先生走近了些，声音很低。“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把这个故事告诉你。但不是现在。等你身上没有伤了，等你风暴一样的魔力平息下来，那时候你再过来吧。“
哈利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下来，点了点头。“我明天再来。”
和赫敏和沃恩一起，也许法伦也会来。见鬼，还不如带上克利切和克拉肯呢。
“我们将在此恭候。”
哈利转过身，朝寒冷的街道走去，这时他终于想起来了，比起颠簸的骑士公共汽车，还有更方便的出行方法。
“克拉肯！”
作者有话要说：就像慢慢消逝的光，像他想象里落下的太阳。
——就有一种……明明快成神了还是心疼他……没有见过太阳的小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