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128. 灰色心脏上赤色的蠕虫(3)

哈利被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惊醒,克利切说出的一个词让哈利立刻清醒。

“阿瑟娜。”

赫敏躺在他身边,无意识地动了动。哈利小心地从床上滑下来,轻轻地站在地上。不一会儿,他就穿好衣服,一只手夹着那件紫色的角驼兽盔甲。

“几点了?”哈利一进客厅就问,朝飞路粉走去,没休息好的晚上让他头脑疲惫不清。

“凌晨5点。”阿瑟娜蓝色的光芒从沙发上站起来,“是我个人想找你帮忙。”

哈利停了下来,把紫色的盔甲放在最近的椅子上。

“你的护卫们放我进来的,我……没有带武器和防护。”

哈利看出来了,她身上穿的只有深浅不同的植物纤维,只有鞋子上系着一层薄薄的红色保护咒。

也许是防滑咒。

哈利沉默着,阿瑟娜交叉着蓝色的双臂,犹豫了片刻,再次开口。“这不是官方的任务,不用称呼我的头衔了,叫我哈托(Hato)就行。谢谢。”

“好的。”哈利点头,声音里还残留着睡意,“出什么事了?”

阿瑟娜似乎在考虑,她的光芒随着心跳而闪烁,哈利数着这些节拍,考虑着她完好无损的人类图案,关于吸血鬼的最新推论从他的脑海掠过。

吸血鬼碎得太厉害了,即使是他,想把他们的图案恢复完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工作。

“有一个人……和我关系很近,她还很小,只是个孩子。她被诅咒……这不是重点。圣芒戈的治疗师说唯一的治疗方法是特殊的变形术,需要经过很多次的变形……过于残酷,非常痛苦。我见过成年男人接受这样的治疗……结果……”

阿瑟娜磕磕绊绊地停了下来,哈利不习惯听她如此不确定的预言,语序错乱,叙述含混。

“我不是治疗师。”哈利说着,看到蓝色的液体从她脸上滑落。

眼泪,只是几滴止不住的泪水。美丽的水晶般的光从她的脸颊上升起又落下。哈利希望自己看不见这画面,因为他知道,如果别人看到她这副模样,只会让她觉得尴尬。

“我知道。”阿瑟娜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力量,“我明白。只是如果我不来找你看一看,我心里过不去。看一眼就行。”她抬起一只手,匆忙擦去眼泪。“手术在六点钟开始。在诅咒到达她的心脏之前,治疗师必须尽快手术。”

“我们飞路粉过去。”哈利说,没有等她道谢,朝壁炉走去,“告诉我诅咒的事。”

阿瑟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轻轻点头。“好。”

————

女孩躺在绿色的被单上,哈利无意识地用手指摸过被单柔软的织物表面。

她的光芒有着哈利见过最美丽的色彩,像鸽子灰,却带着一层白色的光泽,使它看起来是银色的微光。这让哈利想起过去的一位麻瓜教授,她有着珍珠白色的光芒,让哈利能轻易从人群中认出来。

哈利不知道为什么很少有人有这种颜色的光。它可能遗传自某种魔法生物,或者其他什么遗传特性,也可能是灵魂的某种特别之处,让光燃烧得更明亮、更强烈的特质。

但是现在睡在他面前的这道鸽子灰的光正在消退,正在失去它特有的光芒,那道光芒被深红色的光吸走了,深红色的光像一条贪婪的虫子栖息在她的胸腔里,蠕动着,啃噬着她的魔法。

这是黑魔法的诅咒。普通市民,尤其是孩子很少遭遇黑魔法。哈利没有问这个年轻女孩的经历,他不忍心去问,这样问题会把更重的负担压在阿瑟娜已经垂头丧气的肩膀上。

这个黑魔法名为Nutricatus,它的拉丁文听起来很无害,意思是婴儿从母亲的奶水里获得营养,为了活下去。

但古代一些黑巫师却有不一样的想法。他们创造了一个咒语,附在巫师体内的魔法之上,一点一点蚕食,每次咬掉一小口,这个过程和听起来一样痛苦,直到魔法全部消失。

当魔法消失时,诅咒将收走受害者的生命,作为最后的奖赏。

尽管巫师世界有着魔法治疗的优势,但要拯救这样的受害者,唯一的方法就是移除它赖以生存的源头。幸运的是,这个黑魔法是出了名的难施咒,大多数人都不喜欢在战斗中使用这个魔法,因为它需要至少几个月才能准备到最佳效果。

不过,它曾是相当好用的魔法暗杀武器,特别是对于麻瓜目标。普通人没有魔法,他们会一天天地衰弱,轻微的发烧,一直持续到被夺走生命。

哈利望着那条紧紧缠绕在年轻的鸽子灰色心脏上的红色蠕虫,内心深处感到了恐怖。

人类为了自相残杀而创造的东西,纯粹是为了折磨他人。创造这个咒语所需要的头脑和天分,都浪费在了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的黑魔法上。

“你能帮帮她吗?”门口传来温柔的女声。

现在是手术前亲属探望的时间,圣芒戈医院里没有人知道哈利和阿瑟娜一起过来了。阿瑟娜给他施了隐形咒,领着他穿过施了清洁咒的大厅,她不知道隐形咒会让哈利的魔法看不见,所以哈利只能跟随她的脚步,手杖平稳而柔和地敲击地面,配合她的靴子声,没有暴露自己的弱点。

哈利伸出手,隔着绿色被单,轻轻地放在孩子的腹部,位于咒语主体部分的正上方。他能看到这个黑魔法寄居在她腹部的皮肤下,像挖了一个洞,留下粘糊糊的痕迹一样的红色残留物。

他不是治疗师。他不喜欢篡改人类的身体,尤其是在别人面前。他可以改变她内在的光芒,但后果同样危险。身体不应该有不属于它的东西。

他并不担心会永远杀了她,但他并不想让阿瑟娜看到他失败的后果,如果他失败了,就不得不让她的□□复活。

哈利又考虑了一下咒语,回想他们在路上的阿瑟娜告诉他的所有信息,时间滴滴答答地过去。

把喂食虫子的东西拿走,虫子就会死。就是那么简单,这是治疗师的计划,一根一根痛苦地移除她的魔法,虫子会随着魔法离开她的身体,跟随它的食物来源,即使它被钓离身体也要吃掉魔法。

但还有另一种方法让魔法离开身体。

“我需要你离开这个房间,我不能分心。”哈利的声音很坚定,但阿瑟娜没有动。

“会伤到她吗?”

“她不会有任何感觉。” 哈利毫不犹豫地回答。

阿瑟娜猛地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开。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他们都知道这一点,哈利需要治好她,然后立刻离开,以免有人怀疑他参与了又一次奇迹般的康复。

房间里只剩下哈利独自一人,他用魔法锁上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思考她灵魂的景象,那银灰色的光芒,如此独特而完美。

然后他停止了那道光稳定的跳动。

她床边的警报响起,哈利在第一时间立刻停掉了它。

红色的蠕虫开始抽动。

那个女孩是那么小,那么安静,可能不超过五岁。她的尸体躺在那里,她的灵魂仍然身体里,即使她的生命已经消失。

在身体死后,灵魂有时会逗留很长时间,几天,甚至更长,而大部分时候,它几乎立即开始消失。

她的灵魂似乎下定决心要留下来,它紧贴在身体内,以一种稳定的色调,失去了有心跳时的闪烁。没有呼吸搅动空气,没有轻柔的呼噜声。

红色的虫子开始疯狂地挣扎,在她的身体里上下跳动,在逐渐冷却的身体里寻求热量。似乎张开了大嘴,像牙齿一样的红色卷须一次又一次地咬进她的身体,但什么也得不到了。

如果她还活着,这样魔法的撕咬无疑会伤到她,但是尸体没有感觉,神经不再向大脑发送信号,痛觉感受器失去了功能。

魔法的能力依附于身体,而不是灵魂,这是哈利很早就提出的理论,尽管他从未做过实验来证明真伪。

毕竟,巫师不可能允许一个麻瓜的灵魂进入失去大脑的魔法身体,如果哈利的推论真的发生……能让麻瓜的身体里充满魔法?如果他解决了这个难题,通过足够的研究,发现两者之间微妙的秘密……

虫子死掉了。它开始吞食自己,像一只黑魔法的衔尾蛇,红色的光开始碎裂。

他身后的木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这是一个低声的提醒,提醒他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哈利靠得很近,确保红色不再闪烁,然后,随着他推动自己的光芒,他推动了她的生命,她的胸腔在他的手下升起,伴随着突然的深深的呼吸。

她的光跳跃着,闪烁着,咆哮着,呈现出绚丽的彩虹色,银色的光把鸽子灰色的生命照耀得如此明亮,哈利眯起眼睛,退开了。

她喘着气,颤抖着醒来,像年轻人一样从床上弹了起来。

时间到了。哈利叫来隐形衣,隐形衣从背后升起,像宠物蛇一样紧紧地缠绕着他,哈利退到一个角落里,同时撤掉了门上的魔法。

门突然打开了,熟悉的靴子声咔哒咔哒地快速走进房间。

“玛丽!”阿瑟娜激动得声音发紧。

“鸠姨!”年幼高亢的声音叫着,每个音节都铭刻着恐惧。“妈咪在哪里?鸠姨!”

哈利听到了被单的沙沙声,听到年长的女人把年轻的孩子抱进怀里,她的声音舒缓而温柔。“玛丽,嘘——妈妈走了,记得吗?她去年上了天堂。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抽泣接着抽泣,这是孩子开始崩溃大哭的迹象。哈利在角落里动了动,握着手杖,感觉自己就是个不速之客。

“可我看见她了!她在这里,和耶稣在一起!我看见她了!鸠姨!”

哈利听到这些话,眨了眨眼。

很明显,这个孩子是信仰基督的。他确信她醒来时没有看到他,这话听起来就好像他看上去像什么神一样。

“哦,玛丽。”阿瑟娜只是轻声地说,“我很抱歉。你病了,亲爱的,病得很厉害。”

又是两声抽泣。

他们俩都哭了起来,哈利把□□压在了嗓子里。

他们不是应该庆祝一下吗?她得救了!

更多的脚步声从大厅冲了进来,伴随着浓烈的咖啡味。

“卡拉苏夫人,拜托,我们要再检查一遍,手术前她应该已经进入了愈合性昏迷状态。拜托,只是……”

沙沙声,咒语紧跟上来,紧接着是震惊的呼吸,和同事的耳语,阿瑟娜安慰的话语,年幼的女孩不断的说话。

那个闻起来像黑咖啡的治疗师带着外国口音,低沉的声音很困惑。“我很抱歉,卡拉苏太太,但事情有些……变化,在她身上。看来没有我们的干预,魔咒自行解除了。”

“她的魔法呢?”阿瑟娜轻声问,声音低得似乎不想让她怀里的孩子听到。

“全都在,她和所有巫师孩子一样健康。”

“我看到了我的妈妈。”玛丽骄傲地说,这个孩子天真无暇的话让治疗师沉默,“我死了,妈妈握着我的手,告诉我她爱我。她在大渡船上,要去一座岛,穿着她最喜欢的红色和服,还有她最喜欢的白色珍珠项链,那是我出生的时候爸爸送给她的。我想和她一起上船,但耶稣在那里,她说我还不能去。我并没有死。”

一片怀疑的沉默。哈利可以想象房间里的成年人正在交换着扬起的眉毛或翻白眼。

治疗师清了清嗓子。“啊,栩栩如生的梦,典型的魔法昏迷。我们应该做更多检查,确保没有……”

“那不是梦。”女孩固执地说,“妈妈在那里,但耶稣和书里看的不一样。事实上,他看上去……”

这是第一次,女孩自己也发出怀疑的声音。

哈利交叉着双手。她没有像描述她已故的母亲那样彻底地描述她的耶稣,这让哈利感到有点幸运。

很显然,阿瑟娜也意识到他们的处境。

“躺下吧,玛丽,让治疗师看一看你。我要去找一个朋友,马上就回来。”

哈利必须马上离开房间。

他听见鞋跟敲击声擦过,跟在他们后面溜了出去,朝隐形衣的黑白空隙走去。隐形衣在他身后旋转着,连手杖也没有碰到地板。

哈利一边走一边数着步数,专注于周围的每一个声音,以免撞到路过的病人或治疗师。

阿瑟娜在离飞路粉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声音低沉。“我不会问你做了什么,但是谢谢你,发自心底,我不会忘记的你的帮助。”

她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开了,没有等他回答,像一个正在执行任务的傲罗。

哈利在隐形衣下摇了摇头,走到壁炉旁,听了听周围没有其他人,把隐形衣脱了下来,够到飞路粉的盒子。

随着一道魔法火光,哈利离开医院,满怀希望地回到温暖的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Auntie Hato,哈托阿姨?哈托?emmm……阿瑟娜是亚洲人……Hato……はと(鳩),鸽子?鸽子阿姨?叫鸠姨吧……人名好难……咬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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