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甜

她召来一条毛巾，打湿了热水之后放在人烧得滚烫的额头，用最基础的物理降温方式给人散着热，防止过高的体温烧坏人的大脑。

“四分五裂。”袖子破碎露出了手臂上的伤口，如海伦娜所料一分不差发炎严重。

她回来之后特地为了斯内普受伤的事情去图书馆了一趟，甚至去了禁书区就为了去寻找这种带有诅咒性质的魔咒，后来得出结论这种伤口只能靠自身的愈合能力，而她亲爱的教授从不知道怎么照顾好自己，斯内普的身体很明显不能够让伤口自己好起来。

海伦娜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暴露不暴露的事了，直接从包里掏出了好几瓶白鲜纯露和白鲜香精。

拔开盖子将纯露倒在发炎的手臂上清洗着伤口处流出的脓液，女孩抱着斯内普的手臂，将流脓的地方细致地清理干净，又用白鲜香精沾湿纱布，一点点地触碰着伤口。

书上有记载，虽然白鲜香精并不能让伤口愈合，但是能够起到有效地刺激周边组织地再生和抑制细菌的效果。

斯内普仍旧沉沉地昏迷着，眉目之间是不自觉地展现出一种痛苦的反应，但他的身体却松懈着，仿佛周边对他来说是无害的，能够让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去信任当下的环境。

海伦娜又连着给斯内普换了好几次毛巾，擦拭掉身上出现的汗水，斯内普的身体已经趋于平稳，颤抖消失，过高的温度也在慢慢下降，总算没有出现海伦娜担心的那种情况，她小声地嘟囔。

“怎么这么大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光灌清醒剂也没什么用啊，该发烧还是得发烧，唉...真的是让人操心死了。”她的手臂撑在男人的边上，俯下身躯用毛巾擦去滑落到眼角的汗滴，右手自然无比地拨开男人被汗湿的黑色发丝。

什么事比得上身体重要，他这样毫无顾忌地消耗着身体，就连海伦娜想要把他从尖叫棚屋救回来，以他这种生活...生存方式，就只是单纯的还活着，一点乐趣都没有，甚至伤病也都视而不见，他这样都不见得能安享晚年。

颇觉得头疼的海伦娜气呼呼地戳了戳人高耸的鼻梁，动作亲昵，却在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愣了一瞬，女孩的脸上可疑地红了一下，心里想着反正他也不知道，偷偷地又顺着人的眉眼描摹着，像是在复刻一幅大师的画作。

如山如峰的深邃眉骨下是用无人知晓的沉重堆积出来的神秘，这副单单只有骨架大却浑身没有几分肉感的身躯，到底是如何拖着步伐走向了黑暗的未来。

那双眸子紧闭着，看不见熟悉的嘲弄，倒是显得分外平和，可海伦娜还是爱看着他的眼睛，那眼里藏了太多，别人很难看到真正的他，就像是一片深海，哪怕海平面下波涛汹涌，却分外不显。

指尖停顿在男人的唇角，因为长久不进食，甚至连水都没有摄入多少，斯内普的唇瓣有些干裂起皮，已经清楚的认识到斯内普有多不会照顾自己的海伦娜发出了今天不知道第多少声叹息。

她重新沾湿了一根棉签用其涂抹在男人的唇瓣上，放下之后又觉得要是斯内普真的再不吃点东西可能真的得饿晕很久，很难恢复。

就算斯内普退烧清醒了，也不见得他能按时吃饭。

打了个响指召唤出来家养小精灵的海伦娜神情认真，虽然学生并没有权利这么做，但是库尔扬言只要海伦娜需要就会立马出现，也算是学生里独一份的了。

“库尔，先帮我弄点汤。比如说骨头汤、鸡汤这种有营养的。直接送过来。”海伦娜坐在床边和库尔打着招呼，而后拿出一个本子在上面速度书写着食谱交给他：“这是食谱，我相信你的水平。中国的米我上次在厨房看到过，食材尽量剁碎，用我的这种方法煮一锅粥送过来，好嘛？”

库尔不敢看床上的男人，对着海伦娜连连点头，一个消失不见，又很快端着一个银盘子进入了房间。

海伦娜打开碗，里面是一碗香味浓郁的骨头汤，想来是他们做食物煮的汤底，不过这种熬了很久的高汤倒是很合适斯内普现在补充力气和营养。

赫奇帕奇伸出手揽住斯内普的肩膀，坐在床边，小心谨慎地将人的脑袋移到了自己的膝盖上垫高人的脖子，低下头用银勺子舀了一勺汤汁抵在人唇边，慢慢喂着汤。

斯内普在昏迷中也抗拒着任何可能对他不利的事，紧紧闭着唇齿就是不张口，汤汁喂多少洒多少，海伦娜只好用毛巾接住汤汁，低声唤着他试图能够打消他的警戒。

“斯内普教授....斯内普教授？不是毒药，是汤，喝一点啊，乖，张嘴，不要吐出来.....乖，喝一口。”

她就像是在哄小孩似的，一声声诱哄着男人喝下骨头汤。

明明海伦娜才是那个小孩，才不过十一岁，连身高都还是小萝卜头，而男人都已经快要三十岁了，可偏就是这样一个身份倒错的情况，这个小女孩细心地照顾着男人，而且满眼都是心疼。

一碗骨头汤下去，斯内普没什么反应倒是海伦娜出了一头的热汗，她无奈地擦了擦脸，用指尖报复似的戳着人的脸颊：“你说说你，又不好好吃饭，又不给自己一点喘息的时间，就这样你还得坚持个七八年，你这身体怎么坚持的住？”

海伦娜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时间线里，比哈利早个五年，让她还有些庆幸能够有时间安排好事情，学习更多的魔法知识，改变原本的结局。

海伦娜任劳任怨地像是只花园里飞舞工作的小蜜蜂，将斯内普身上的毛巾换了几遍，重新给人擦拭身体，见他出汗的情况有所好转，就赶紧有些做贼心虚地将斯内普的衣服重新扣回去。

咳...真的不是她故意的啊，这是为了照顾病人，再裹下去斯内普都能被他的衣服给闷死，也不知道他成天穿这么厚，是不是就怕抵抗力不行再地窖待着担心生病。

地窖真的很冷，对于海伦娜这种怕冷星人来说确实一项挑战。

等待的间隙里海伦娜还有空将周围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等到库尔把热气腾腾的养生粥送了过来，海伦娜便又撑着斯内普的身体，小嘴对着粥稍稍吹凉，确保温度不会烫伤口腔之后，一点一点地送进了斯内普的嘴里。

干瘪的胃里得到了舒缓，补充着人体所需要的营养，不再只是分泌着折磨人的胃酸，斯内普在昏迷中身体缓慢地舒展开来，只是仍旧陷在梦魇之中，不得安睡。

忙活了大半夜的海伦娜喊收到了来自这具十一岁的小身体的疲惫，但她还是不放心地守在斯内普的身边，不时去用手掌触碰人的额头确认他的发烧情况。

“.......”斯内普的嘴唇微微嗫嚅着，好像在说着什么。

海伦娜没听清，撑在床上身体前倾想要听到斯内普到底是说了什么。

她耳朵靠近了斯内普的嘴唇，听到的一刹那，海伦娜心如刀绞。

“原谅我.....原谅我....对不起...”

“别走.......”

“莉莉。”

男人不安稳地动着，就好像要抓住那已经离去的女人。

多少年的梦魇，多少年束缚他的炼狱，便是睡梦中也在赎罪。

斯内普心里盛开的那朵洁白百合，永远地消失在那个黑夜。

海伦娜神情复杂地抓住人的手臂摁在床上，担心他会伤到自己，她低下头抵在人额间，小声地哄骗着梦魇里的斯内普：“我不走，我不走...”

女孩起身之后，不禁用手指抚平人眉间沟壑。

“所以啊，我才要用尽力气去保护你。”

在那一间幽暗的房间里，烛火晃动着，在人的脸庞上打下昏黄的阴影，海伦娜仰视着这里唯一一扇窗户，背对着斯内普，轻声低语着。

“为了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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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从黑暗中清醒，斯内普浑身上下只感受到超过负荷的疲惫，他四肢都像是生了锈一样动作迟缓地坐了起来，他掀开被子坐在床边，用力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一切，好像他是从海伦娜拿完糖果之后就失去了意识，是怎么回到的床上他也记不清楚了。

可能是自己之后又醒过一次然后把自己丢到了床上？

斯内普整理着衣服，站了起来，又成为了那一片阴影中面无表情的模样。

他只隐约记得好像自己在梦中见到了莉莉，红发的女孩背对着他，斯内普想要向她道歉，想要祈求她的原谅，抛弃所有的尊严祈求她别走。

“莉莉...”斯内普沉默了很久，一声异于平日语气的缠绵名姓萦绕在男人的唇齿之间。

他做了如此不可饶恕的罪孽之后，怎么有资格对她说出这种话，他根本就不配得到原谅。

斯内普的唇间似乎溢出一声叹息，他下意识地把手揣进兜里，想要隔绝了一切独自舔舐伤口，指尖却碰到了什么，口袋里发出细微的响声。

他伸出手来一看，是一颗早已被体温融化的糖果，晶莹剔透的透明糖纸包裹着一颗金黄色的糖果。

糖纸里的糖果已经看不清楚原先的形状，成了软乎乎的一小坨。

斯内普几次都想将这种没用的玩意儿扔进垃圾堆，却不由自主地将其捏在指尖，剥开了外面的那层糖纸，化掉的糖果被纸粘着拉扯出几根透明的糖丝，如同一个融在掌心里的太阳，依旧释放着温暖的阳光，璀璨夺目。

男人将糖含进嘴里，入口的甘甜让他不由得重重皱起了眉毛。

太甜了。

尝过了太多苦涩，早已习惯其中滋味，便是一点点甜，也会承受不住，觉得甜得腻人。

作者有话要说：标题简洁明了，就是甜，跨年我们来吃点甜的吧嘿嘿。

哪怕已经选了不那么甜的糖果，斯内普还是会觉得甜。

极限拉扯，斯内普在我这里几乎和病秧子没什么区别，就他那个筛子一样透风的身体状况，唉难哦，海伦娜小朋友，建议早点把他养好养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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