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旅人的苹果

疼痛与冰冷席卷全身，毒性发作的时间快得让斯内普措手不及，连解毒剂都一时之间控制不住毒素的蔓延。

他还是小看了蝎尾毒冰蛇的能力，尤其是怎么也没料到他们处于产卵期，这一窝的蛇王更是刚刚孵化了一窝崽子，对于外来者的攻击性强了不止一倍。

就连精通黑魔法的斯内普也只是堪堪来得及把毒蛇打退回老巢，便立刻离开它们的栖息地，防止蛇王卷土重来。

他只撑着力气走到了危险圈外，就不敢再动，毒性顺着大腿上的伤口已经游离到了小腹，仿若极冷的寒冰从脚底冻住身体，男人靠着一棵大树坐下，饮尽解毒剂也只是能够拖延毒素一小会。

真是...狼狈的状态。

这般下去，或许他都撑不到邓布利多收到他的守护神传递消息，让福克斯来救自己，别说之后的计划了，他倒是觉得能够眼睛一闭解脱了也是个轻松的事儿，只不过可惜了邓布利多费尽心思的布局。

男人紧握着魔杖，却连抬手的力气都快要动弹不了了。

毒素像是冷冻住他的全身和思绪，而再等一会，他说不定就会变成一具满面寒霜的尸体冰棍。

一分一秒在他的感知中都被拉得老长，就如同一个世纪一般长久。

恍惚不清的视线里忽然跃出在光里的一抹红色，引得斯内普微微睁大了双眼。

莉莉？

不对，来制裁他的应该是送他下地狱的恶魔，莉莉是会进入天堂的良善之辈，怎么会来接他呢。

他还以为就算是死，仁慈的梅林也不会允许他再见一次莉莉。

斯内普刚还在一如既往地自我厌恶着，却见那抹红色扑到了他的身前，将斯内普从梦境一瞬拉回现实，带着暖意的手掌覆上了伤口，唤醒了身陷模糊幻觉的人。

是海伦娜。

女孩的脸上带着着急忙慌的神色，额角还有剧烈运动后的汗珠，她仔细分辨着斯内普的伤口，表情凝重，身后还有跟随而来的几只独角兽。

“是什么毒？”

“你怎么来了。”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斯内普愣了一下选择了回避移开了视线。

才有意地避开海伦娜，却没有想到海伦娜毫无顾忌地奔向了自己。

海伦娜手也不停地从挎包里翻出绷带和药水，一面回答着斯内普，语气还带着对他不好好照顾自己又受了伤的生气情绪：“你忘了我们有牢不可破的誓言？你要这么没了，我立刻就能死在禁林你信不信，是什么毒？”

斯内普这才反应过来，濒死的感觉会直接地通过誓言告知海伦娜自己身处危险，而她也会经受誓言的折磨，因为自己的状况使她违背了原本的誓言。

这该死的誓言，当时她就不该这么做！

“蝎尾毒冰蛇，你不要白费劲了，我通知过邓布利多让福克斯来了。”

“你猜你魔力耗尽守护神能不能找到？”

蛇毒...海伦娜手下的动作一顿，神情一闪而过的痛苦被斯内普敏锐捕捉，却不知为何。

怎么他就和蛇过不去了呢。

海伦娜没好气地想着，用一整瓶白鲜纯露大量冲洗着人的伤口处，头脑飞速运转着思索自己看过的书籍中蝎尾毒冰蛇的毒液有什么解决办法。

是不是得未雨绸缪地囤点凤凰眼泪了...鉴于她这位蛇王院长天生和蛇过不去的体质。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毒蛇伤到，还真有他的，一中毒就是那种一般解药解不了的毒，这么看蛇怪他还是别参与解决了，别到时候又被咬一口。

身后的独角兽对于斯内普这种显而易见散发着黑暗气味的人并不亲近，耐着厌恶去蹭海伦娜的后背，朝着她哼哼着仿佛是在对她说些什么。

斯内普只见到女孩惊喜万分地抬起头支楞起来，重复着刚刚独角兽给她的重要信息：“你是说蝎尾毒冰蛇是巢穴周围有治疗的药草？”

确实如此，按照药材相生相克的特质，剧毒周围肯定有解毒的东西。

海伦娜刚站起来，就被一把攥住了手腕扯得她差点重心不稳倒在斯内普的怀里。

“谁允许你去了，海伦娜。”斯内普这话说得不容置疑，颇有点上位者的威严模样，拿出了十二分的教授姿态恶狠狠地训斥海伦娜：“你一个人居然还敢去毒蛇的栖息地，教授们说了多少次禁林的危险你完全不放在心上吗！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才会有这种异想天开的思维吧。”

海伦娜抿了抿嘴，从胸腔中叹了一口气扒拉开斯内普的手...嘶要不是他中毒了还真有可能扒拉不动，她扮出一副小可怜的样子，垂着肩膀，颇有点从闪闪那里学到装可怜的技巧。

“你等待福克斯的时候万一没了，我也会因为违背誓言而死亡，斯内普教授，我可不只是为了救你，还是为了救自己。”

为了不让斯内普亏欠感太多，她真的用尽一切办法让他好受一点了。

“这该死的誓言，你到底是怎么蠢到发这种誓的！”斯内普的眉毛都要因为怒火扬到天上去了，却不知道海伦娜是个看人表情太过于细节的人，偏偏被对方看出来这不过是虚张声势的心虚。

哎呀，嘴硬心软的家伙。

海伦娜难得比斯内普站得高，伸出手拍拍男人的肩膀示意他安心，斯内普在担心自己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女孩只觉得干劲满满：“哎，斯内普教授，我可是打败过食死徒的人，不要担心，我很快回来。”

别去...…

唇齿微张，未尽的话随着女孩奔向毒蛇栖息地的身影淹没在喉间。

不该是这样的，多狼狈的姿态，次次都被人发觉，还要依靠她拯救。

食死徒，剧毒的蛇类...除却这些危险，那个誓言又会将她带到怎样的未来，难不成以后她还要被迫面对复活的黑魔王，还要因为自己参与那些几乎是必死的布局？

斯内普不敢想，也不愿意想，那样一个合该在阳光里生活的女孩会因为那个誓言被他束缚在黑暗里。

海伦娜一次次奔向危险，将他挡在了身后，分明是娇小纤弱的身材，却像是不容危险靠近的坚固护盾，将那些危机挡下。

她不像是个在宠爱簇拥下的娇贵公主，倒更像是个手握利刃的骑士。

“你看，这不是平安无事的回来了。”随着清脆声音的响起打断了斯内普混乱一片的思绪，斯内普抬起头看向了海伦娜，只见女孩双手接着一捧草药向他跑来，不在意地跪坐在地上，从包里面取出一个又一个的器材。

斯内普挑了挑眉，嘴角捎带着了然的细微笑意：“无痕伸展咒？”

“嘘，看破不说破，斯内普教授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学生被魔法部送进阿兹卡班吧。”海伦娜松懈下来咧着嘴笑，一边说一边处理药草，两边都不耽误，草药清洗过后放进了研钵，用捣杵碾成糊糊状。

“正常的学生也不会罔顾魔法部的法律，你是怎么逃过他们的勘测的。”阿兹卡班不至于，倒是斯内普真想把海伦娜送进圣芒戈看看她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疯想法。

女孩将捣碎的药草和白鲜香精混合之后糊在纱布上，将其包裹在伤处，振振有词道：“哎哟，保命的手段罢了。对了，这种草药能够吸附蝎尾的毒液，不过看起来要有一会才能解毒，也不知道你的守护神到了没有。”

海伦娜摸着人裸露出的皮肤，冰得冻手，担心地看了一眼面色苍白却丝毫不显露难受的斯内普，只感叹自己怎么老是操心他的安全。

她站了起来，动作利索地脱掉外面的长袍，只穿了件带着领带的衬衫，走到斯内普跟前将学院袍盖在了他的身上：“还好衣服够大，别冻傻了我们亲爱的魔药学教授。”

斯内普不耐烦地注视着海伦娜，瞥了一眼身上的袍子，奈何手被冻得抬起来都算艰难：“拿开它，海伦娜。”

“我不。”禁林生火说不定会引来什么其他的动物，没办法只能选择另一招了。担心到都不想装乖巧的小姑娘不仅不拿开袍子，甚至大胆地坐了下来，掀起袍子的一角钻了进去。

她伸出了手，将斯内普抱了个满满当当，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身，小声地嘀嘀咕咕，像是一块被苦涩黑咖啡泡化了的棉花糖。

“人体取暖机为您服务。”

斯内普整个人都僵住了，斯莱特林一向攻击力极强的毒液都不知道该如何发射，他奋力举起酸胀手臂试图推开海伦娜，然而是徒劳。

“别乱动。小心毒素蔓延。”海伦娜哼了一声，占据主导优势地昂头说道，伸手把人想乱动的手臂摁下去塞进袍子里面，“等毒素被吸出来就好了，休息一会吧，斯内普教授，你不累吗。”

很好，上次抱了个火炉这次抱了个冰块，斯内普是什么冰火人模拟器么？

小姑娘看似正正经经地抱住教授的腰，也没有更多的动作，靠在他的边上严密注意着斯内普的状态。

身上的冰冷被人体的温度驱散大半，就像是身边贴上了一个小太阳，正不知疲倦地照耀着。

靠得太近了，他几乎能嗅着小姑娘身上淡淡的香味，像是雪松的木质香打着底，又带着几分糖果一样的甜，混合在一起之后有点像是阳光下刚烤好出炉的蓬松面包的气味。

斯内普甚至没法让自己扭头去看海伦娜，他试图逃避着这一切，身体却因为海伦娜的安抚，诚实地进入了疲倦的状态，紧绷的神经被舒缓，身体松懈下来之后困意也随之而来。

睡一会吧。

心里有个声音对他说。

睡吧，不要担心危险，不要担心袭击，你是安全的。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这个人绝对不会伤害你了。

睡意席卷之后斯内普陷入浅层的睡梦之中，放松地倚靠在身旁的小太阳身上，这还是头一次没有依靠任何药物就能够获得一段短暂的睡眠。

海伦娜认真地盯着斯内普的侧脸，就怕他的身体扛不住毒素又昏过去，可是看着看着直到斯内普睡着了也没有发生预想中的糟糕情况。

有些疲惫的海伦娜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悄咪咪地借着斯内普的肩膀靠着，美其名曰这是救他的一点点补偿。

只是此刻，唯有此时，女孩搂抱着他，以一种全然信任的姿态睡着。

该说不愧是赫奇帕奇么，真是个爱睡觉的懒惰女孩。

体内的毒素已经被清除，身体也恢复了原来的温度。

斯内普皱着眉不知道为何自己是这样的反应，他对此太不擅长了，人生中根本没经历过怎么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

指尖覆上了人的发间，挑开被风吹乱的发丝。男人安静地瞧着海伦娜的睡颜，竟有种连他自己都惊惧的冲动。

放过我吧，这位赫奇帕奇的小姐。

明知道他是能够搅碎一切的黑洞，只会无休止地索取，扯碎了鲜活的生命和欲望，如果你靠近，只会粉身碎骨。

对他再怎么好，再如何剖开炙热的心脏展示，他也无法回报半分。

你该远离我，而不是靠近我，斯内普在心里唾弃着。

周围都静悄悄的，就像是连黑夜都在为一些莫名的悸动打着掩护。

他如同大海中失去了方向的迷途者，看见了一座灯塔，想要靠近。

又像是遍体鳞伤的旅人终于见到了渴望的绿洲，摘下了一枚鲜红欲滴的苹果。

不敢吃掉，只敢偷偷地亲吻。

又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真的有努力推感情线了，可恶的年龄差。

斯内普先动的手，哈！没想到吧！

今天能够得到多多的评论吗，拜托拜托，评论是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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