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申诉

邓布利多的沉默使得海伦娜的病床前围绕着一份沉闷气氛。

他错了么？从校长的角度来说，他只是想让每一个学生能够好好相处，日后离开校园或许也能做朋友。在他眼里，这些都是一个个青葱少年，孩子么有时候行差踏错为什么要那么严格。所以他尽可能想让事情变得简单，有时常常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可海伦娜错了吗？她可以说是这件事中最无辜的一个。针对的并不是她，而是她的朋友。先出手挑衅侮辱的也不是海伦娜，她只是在还击的时候不小心造成了魔力暴动，甚至受伤的原因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朋友。

似乎都没错，可立场不同，自然观念也不同。

海伦娜的质问提醒了他几乎已经要忘却的往事，要原谅一个一百多岁的老人。

这个世界上重要的事情太多，一个普通学生的遭遇真的会让他引起重视么？

凭心而论，若不是一个重要的人物，邓布利多也不会记得太清楚。

今天的事，海伦娜遭遇了，也控诉了。

她的意有所指，是斯内普也曾差点命丧于狼人口中，那邓布利多做了什么呢，事后看来更像是什么也没做。

“一次一次地发生，校长真的宁愿这件事不存在么。”海伦娜叹息着。

“两件事你不要混为一谈。”斯内普并不想要海伦娜再这样和邓布利多赌气下去，对她毫无意义。

海伦娜诚恳地盯着邓布利多，讲道：“您或许认为这都是小孩子之间的年少无知，不重要的打闹。”

“可是，您忘了考虑到一个问题，经历过的受害者真的能够放下么？真的能够因为岁数的增长而遗忘掉曾经别人施加给自己的痛苦么？正是青少年的成长时期，经历过这种苦难您真的觉得会毫无影响吗？”

“我...确实没有考虑过太多。”邓布利多叹道。

“一个人的性格和处事方式，都是从小的环境熏陶出来的。您辛辛苦苦维持着霍格沃兹的运转，在学校的这几年占据了巫师们最重要的七年，也对他们日后的成长产生了至关重要的影响。我真的恳求您，不要让这些事在霍格沃兹肆意发生。您想要的和平发展，也绝对离不开整个学院的团结一致。而不是要像现在这样，每个学院都自成领地，排挤他人。”海伦娜言语恳切，努力地说服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等海伦娜说完之后，定定地望着她，从她的话语和眼里看见了那种固若磐石的坚定。

良久之后，他叹了口气，老人似乎在顷刻间苍老了些。

他站起来像是有话要说，却最终只是拍了拍海伦娜的肩膀。

“我会想办法的。”

海伦娜目送着邓布利多离开，心下有不忍，但并不后悔。

她能做一点是一点，万一真的能够将这种一直保持在学校的腌臜风气清一清呢。

“你还真是胆子大。”黑衣教授哼了一嘴，施施然坐在边上，抱起手臂摆了个惯用的姿势。

一副审问姿态，感情根本还没打算放过海伦娜。

“你问你问你问。我都这样了斯内普教授你还忍心哇。”海伦娜窜进被子里盖住头。

回答邓布利多还好，毕竟自己有用，说的话也能比别人多点分量，话里掺点假也问题不大，不过是对方都心知肚明的结果罢了。

被斯内普问，嚯——西弗勒斯.斯内普是什么人啊，但凡在他眼皮底下搞点小动作，还不是被抓住把柄。

“海伦娜.劳伦斯——”斯内普审问这位小姑娘的时候倒是挺有耐心，拖长了尾音念道。

“呜，行你说吧。”海伦娜躲不过去，盘起腿乖得像只动物幼崽。

“魔力暴动的出现，你自己能控制？”

“你的魔力到底怎么回事？”

“以你的能力为什么要拖延战斗。”

斯内普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直接把海伦娜难到了。

“这么多个问题你也不能一下子全问啊。循序渐进不可以吗。”赫奇帕奇苦着脸，伸手扯着斯内普的袍子扮可怜。

“那就一个个来。”

“哦哦。”躲不过，海伦娜只能认命，“可以，但不是一直可以。魔力暴动的原因一般是因为魔法的使用过多或是在体内累积太多外泄，导致不可控。但是同样的，积累在体内的大量魔法同一时间适当也可以造成这种场面。”

“那就是说故意的了？”斯内普嘴角露出一抹得意，正如他所料那样。

魔力暴动有一次两次就算了。

都已经是经过学习的巫师了，怎么还会无缘无故魔力暴动。

更何况离上一次的失控时间并不算长，而之前海伦娜所造成的后果只是魔杖炸裂，这一次反而将魔力外泄造成伤害，这就让他不得不思考海伦娜对于魔力的掌控能力了。

听她承认，斯内普觉得这更像是一场以魔力暴动为伪装的魔法冲击。

“是——魔杖的成长跟不上我体内的魔法强度，会造成这种情况，但是慢慢可以控制。”海伦娜说完又想起了什么，正色道，“上次罗利是真的不受控！我魔法都用尽了，还在被迫施展魔咒才发生的意外！那不是故意啊！”

就怕斯内普以为上一次也是她搞得鬼。

对此行径，斯内普冷哼着评价了海伦娜：“偷奸耍滑，工于心计。你当时怎么被分到赫奇帕奇的。”

嗯，我也觉得很离谱。

海伦娜为自己不符合赫奇帕奇的价值观而意思意思表示了自己的愧疚，暗暗发誓一定多做好事。

“可能是爱吃吧。”虽然刻板印象不可取，但是海伦娜觉得作为一个种花家子民，民以食为天她进了赫奇帕奇也不过分。

斯内普简单数了下，海伦娜身上大大小小的绷带不下五六个，随手回了个魔咒检查她的身体状况，心思都在排查着她的伤情，随口一问：“那你的魔法怎么回事。”

“练得呀。”海伦娜也不是刚来就有在阿兹卡班培训小组同样的魔力，刚刚穿来的时候是真的只是个没什么魔力的小巫师。

但是她能在那个地方花了三年练出可怕强大的魔法。

在这里，为何不能用近十年的时间练出更强悍的魔力？

当然这一点海伦娜是绝对闭口不言的。

海伦娜四处一扫，就看见床头柜子上有一束同学送来的小雏菊，毕竟霍格沃兹现抓一束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她心下有了个念头，轻点指尖，花瓶中一朵还未开放的白色雏菊便慢慢摇晃着，从花瓶之中飘了起来，旋即缓慢平稳地飞向斯内普的怀中。

自海伦娜有了动作之后，斯内普的视线就跟着她而动，见她不用念咒不用魔杖就施展出魔法，显然是意料之外。

白色的雏菊花苞停在斯内普面前，像是一位白色的精灵，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伸着懒腰打开了紧闭的花骨朵，开出灿烂花朵。

还仿佛有灵性一般地在他的面前扭动着翠绿的花茎，整朵花都贴在了斯内普的胸口，撒娇似的晃动着自己头顶的花瓣。

斯内普的眸色深沉，询问道：“无杖施法？无声咒？”

海伦娜收回手，神情自若道：“只是开花咒和漂浮咒这种简单咒语而已。但是是一种不需要魔杖的锻炼，小巫师的魔法觉醒的时候，都会伴随着物品消失或者漂浮，花朵盛开也是他们本身的能力。既然是这样，由此入手锻炼魔法也能够使能力强大起来。”

“确实是一种方法。”海伦娜的有理有据，让斯内普相信了海伦娜的魔法能力。

“还有就是，延展战斗...是因为想把事情闹大。”海伦娜鹌鹑似的低下头，小声嘀咕。

斯内普皱起眉峰，闹大从而想让邓布利多改改学校风气么，真是好一派天真的做法。

问了好几个问题，最后一个斯内普却有点难以启齿的意味里。

他的薄唇翕动，放低了声音几乎如同一声叹息。

“为什么要因为十几年前的事情，失去自己情绪的控制和邓布利多生气？你是没脑子么。”

“才不是嘞！凭什么加害者若无其事，要受害者承担痛苦。”海伦娜一拍床沿义愤填膺，却忘了自己手上的伤，疼得她眼泪花直冒，苦哈哈地吹着手掌。

真是个多管闲事的小姑娘。

斯内普被这种理直气壮的偏颇逗得唇角上扬，他其实很想说一句，过了这么多年，他已经不在意了，可他心里真的放下了么？

没关系，好像有个“多管闲事”的人还记挂着，为自己愤愤不平着。

“艾维他们...有你这个朋友，真的很幸运。”斯内普轻叹，伸手揉了揉人的头顶，像是奖励似的拍一拍，“你做的很好，错不在你。”

被摸头杀的海伦娜忘记了吹气，呆愣愣地感受着在脑袋上的大手。

“不过，我的记忆——你看到了多少。”斯内普见人因为亲昵的动作而愣神，不自在地收回手揣着，装起来若无其事的模样改变话题，凝着视线等待赫奇帕奇的坦白。

当初听到海伦娜能够看到别人的记忆时，他的厌恶还记忆犹新。

却不想只短短一年不到，就已经完全释然，对海伦娜的能力，也几乎不觉得冒犯到了自己，只是好奇心驱使他想知道对方看见了多少。

有些东西...是斯内普的侥幸，他并不想让海伦娜知道他黑暗的过去。

不得不说，标准嘛，因人而定。

人对另一个人的观感还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海伦娜说道：“这个记忆不是看到你的，是另一个人的记忆里出现的...额名字我不知道，看起来应该是波特那几个人。”

她斟酌着词汇，避开会让斯内普难受的地方，絮絮叨叨地说着：“我看到他们在欺负你，应该是很多年前了哎。我想着，又是斯莱特林，发色眼睛的颜色都能对的上，长相也能姑且看出来是你。嘿！给我气得呀，恨不得跑去揍他们一顿。”

“据我了解，现在魔法历史上并没有研究出时光回溯的魔法。”斯内普见不是自己的记忆，稍稍松了口气。

“还有什么是你知道的？”

“没什么了...吧，我记得不太清楚了。”

你的过去和未来她都知道。海伦娜心想，这可不能给斯内普坦白了。

她挪动着小屁股，坐在斯内普的面前继续着她的话唠行径，说着说着就鬼使神差地上了手。

“你说当时也没见你老是皱眉啊，你看看你现在这边都有眉印了。”

包着纱布的指尖触碰到了人的眉心，海伦娜瑟缩了一下手指，像是心疼，像是触碰易碎珍宝，却又几乎是下意识地轻轻抚平中间那道褶皱。

苦难和时间并没有善待西弗勒斯，乃至于现在不过是形成更加沉重的枷锁，让他难以挣脱。

沉默围绕在两人的周身，谁都没有多话。

就好像这样简单的动作，能够将人几十年以来的痛苦稍稍带走一部分。

作者有话要说：海伦娜:我厉害吧！（摇尾巴）

斯内普:……还行吧。（其实觉得很不错）

嘿嘿，希望这章能多多留言——以及有一处是我当时写完之后没注意但是回头一看，嚯小海这小心思啊，不得了不得了。

大家能发现吗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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